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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竹籬笆圈了一小塊地,養(yǎng)了幾只雞。另一頭拴著一頭母羊,之前彌麗古麗剛生完大郎,沒奶喂孩子,還是宋拂厚著臉皮走街串巷找到一頭剛產(chǎn)崽的母羊,牽回家給大郎做了“奶娘”。 她瞧見了母羊,也就瞧見了被拴在母羊邊上的一頭大馬。 家里沒馬,這顯然是那位郎君的。 因冬天,房門處垂著厚厚的門簾,不用掀開簾子,宋拂就聽見了大郎“咯咯”的笑聲。 她略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向彌麗古麗。 她家大郎雖不是被嬌慣大的,不理人的主,可向來膽小不愛與生人接觸。這笑聲聽起來,怎么的也不像是在哭。 宋拂雖略略猜出了來人的身份,可心里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只好伸手掀開簾子,往屋里看去。 掛了門簾的屋內(nèi),光線看著有些黯淡,木頭腐朽的氣味多多少少被一副門簾給擋在了屋里。宋拂一眼就瞧見了毫無形象地蹲在一旁陪大郎玩耍的桓岫。 被親娘裹成球的大郎正扒著桌子腿,桓岫不時伸手扶他一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比在落雁城時笑得更溫和。 宋拂呆呆地看著他,隱約想起阿爹還在世時,她癡纏著要玩要抱,阿爹總是一只手輕輕推她,另一只手卻小心翼翼地擋在她的背后。若是她沒站穩(wěn),被推倒了,當即就能扶住免得受傷。 呂長真被擋在了門外,聽得里頭兒子的聲音,免不得有些擔心,只好伸手推了把宋拂,一前一后擠進門。 “這位是?” 一進門,見大郎撲到一人懷中被抱起,呂長真上前兩步,掬了個禮問道。 宋拂回:“桓郎君,這位是我阿兄。阿兄,這位是永安來的桓郎君?!彼行┆q豫,不知桓岫的身份究竟如何,只好道,“桓郎君是六殿下?lián)从选!?/br> 有了蕭秉瑞這么一個認識的人,呂長真略微放下心來。 再聽得桓岫之所以來關城,是因宋拂之前說過,他們夫妻二人偏愛釀酒,偏落雁城中無事,便過來尋壺酒喝,呂長真更是和彌麗古麗一起,將自釀的酒搬了出來。 “阿兄。”宋拂見酒壇子被拍開,雖有意警惕,但到底不愿看到兄長帶著病體飲酒,迅速搶過酒盞,道,“阿兄病還沒好,大夫交代了,不得飲酒。不如,就由我來陪郎君喝上幾杯?!?/br> 桓岫頷首,卻是一邊喝宋拂喝酒,一邊與呂長真談天說地,竟是將人最后那一絲生疏說得煙消云散,恨不能早點相逢。 他二人都博古通今,許多觀念竟是一拍即合。 桓岫還提起了自己在番邦那些年,積攢了不少筆記,準備日后著書,以供后人研究番邦諸國風俗風貌之用。 呂長真也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 二人聊到最后,竟似乎直接忘記了同桌還坐著宋拂。 直到天色漸晚,二人這才略有遺憾地結束話題,宋拂期間幾次尿遁,似乎都沒叫人發(fā)覺。 宋拂見桓岫總算起身要走,心下舒了口氣。不想,天公不作美,她才剛放下心,就聽見外頭嘩啦下起大雨來,依稀還夾著雪粒子,啪啪地砸在窗子上。 她呆愣愣地聽著這風雨大作的動靜,看了一眼自顧自玩得愉快的大郎,便聽見兄長的聲音跟著門簾傳了過來。 “這大風大雨的,只怕出了門就得淋濕。郎君若是不介意,不如在寒舍委屈一晚,明日風雨歇了再走。” “呂兄家中有女眷,恐多有不便?!?/br> “無妨,阿拂的院子就在隔壁,妻兒今夜可暫時去那兒擠一擠?!?/br> “那就多謝了?!?/br> 謝什么?! 宋拂瞪大眼,簡直懷疑剛才和桓岫喝酒的那人不是自己,不然怎么解釋阿兄被人下了藥似的將人留宿的行為。 彌麗古麗自然沒什么意見。她與宋拂,比一般姑嫂關系要好上百倍,當夜用過晚膳后,便抱著大郎睡在了宋拂的房里。 夜里吃的是再尋常不過的菜色,可桓岫也許是在番邦待久了,吃多了那些沒滋沒味的菜,也吃膩了永安那些大魚大rou,對于今夜的飯菜竟是吃的尤其的滿足。 宋拂心里始終吊著塊石頭,一頓飯吃得頗有些消化不良,等嫂子帶著大郎睡下,她仍舊坐在桌案前,點著一盞已經(jīng)不怎么亮堂的燭火,對著宣紙寫寫畫畫。 她把中“四時變動”的內(nèi)容,反反復復默了三遍,見紙上略顯潦草的字跡,復又重新提筆,按著回紇語、予彌語的順序,再默了幾遍。 直到蠟燭燃到了最底下,“噗呲”一聲自己熄滅,她方才停筆,爬上床休息。大郎就睡在床中央,孩子的奶香味淡淡的,倒是讓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關城不興打更。 也不知睡到幾時,遠處有犬吠聲響起。 桓岫睜開眼,輕著動作,從床上坐起。外頭風雨已歇,連月色都顯得更外清亮起來。他借著透過窗的月色,看了看睡在屋內(nèi)一側小榻上的呂長真,屏息下榻,動作迅速地出了屋子,徑直走到院中。 院子里靜悄悄的,隔著一面院墻就是宋拂的小院。 他輕松地翻過院墻,進到了宋拂的屋內(nèi)。 寢帳垂著,只能隱約見著里頭睡著的人影?;羔对谂造o靜站了一會兒,借著月光,將屋內(nèi)陳設看了一遍。 一張床,一桌案,一高櫥,還有一鏡臺,簡單的就不像是一個小娘子的閨房。 可轉念一想,像她這般能鎮(zhèn)定自若地與尸體打交道的,原本就不是尋常小娘子能相比較的。 他走到桌案前,伸手去翻摞在上頭的書冊。 大多都是些她用得上的書。有如般人人皆知的,也有連著者名姓都已無從可考的。 他翻了會兒書,便見桌案上覆著的一層宣紙移開露出了底下的幾行字。 行書略有些潦草,興許是落筆時,心緒不寧的關系。 反之回紇和予彌兩國的文字,卻是一筆一劃,漂亮得叫人眼前一亮,只覺得驚艷萬分。 桓岫看著這幾張字想了許久,終是忍下想要私藏的念頭,將一切復原,悄然離開。 他回屋時,呂長真還在榻上深眠。 直到屋內(nèi)一切聲息滅,呂長真這才在小榻上輕輕翻了個身,緩緩睜開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 暫時先改個書名。目前這個被群批看不懂了OTZ 第9章 往復 宋拂一夜好眠。 關城的家雖然小,可到底是自己的地盤。別處的高床軟臥再怎么好,也比不過自家硬邦邦的木床睡得香甜。 只不過再香甜的睡夢,也被身下冰冷的濕意給驚醒了。 宋拂揉揉眼睛,一只手伸進被子里摸了摸,這一摸,摸了一手的水。她嘆了口氣:“嫂子,大郎尿床了?!彼f著,側頭看了看蜷成一團,縮在自己邊上還睡著的大郎。 估摸著是夢見了什么好吃的,大郎還翻了個身,小嘴吧唧兩下,rou乎乎的小手蹭了蹭臉。 “這是夢著吃的了?!睆淃惞披愓谖堇锸釆y,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