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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一記。 那太監(jiān)當即白眼往上翻,到最后都未吭出一聲,軟綿綿地栽倒在地。 饒是曾動手砍過肖云和,卻也沒真打算殺人,眼看腳邊倒了一具不知死活的身體,書辭仍舊心有余悸難以平復。 她把純金擺件放在一邊兒,不自在地拿手在衣裙上擦了好幾回,狠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內(nèi)廷東路,東宮以北的一間不起眼的房屋外,禁衛(wèi)鐵桶般的圍在周遭,連只鳥飛過的動靜也不敢放過。 忽然,吱呀一陣響,門被人推開,一個太監(jiān)打扮的小個子手捧食案,低垂著頭走了出來。 兩邊的侍衛(wèi)目不斜視,他回身輕輕掩上門扉,恭敬地朝左右頷了頷首,很是識時務地邁著小碎步沿回廊離開。 許是走得太快,禁衛(wèi)隱約感到莫名地不對勁,于是多了個心眼打開門往里望了一眼。 紅木幾案后,身穿海棠色馬面襕裙的王妃正背對著門端坐在那兒,長長的青絲披散在背,乍一看去很有幾分蕭瑟落寞。 環(huán)顧了一圈,見并無異樣,侍衛(wèi)才關上門回到原處繼續(xù)當值。 書辭自從出了那間房開始,心一度跳得很快,仿佛要從胸腔內(nèi)呼嘯而出,為了盡快走出這群大內(nèi)高手的視線,她連路也來不及看,自顧悶頭往前行。 這樣的行為帶來的結果就是,等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雖然暫時安全了,但舉目四顧,禁宮里彎彎繞繞,殿宇眾多,一時竟分不清東南西北各在何處。 她對皇宮不熟悉,幾次來都是由沈懌帶路,如今想要自己走出去實在是頗為困難,只能在偌大的宮廷內(nèi)亂轉。 入夜后的紫禁城,更像個巨大的迷宮,每一個拐角都仿佛似曾相識,每一處建筑皆是熟悉又陌生,這邊剛跨過垂花門,迎面就撞上一隊守衛(wèi)經(jīng)過,嚇得她又趕緊退了回去。 在這附近巡邏的并不是錦衣衛(wèi),說明自己離宮門還有很遠。 倘若方向是對的那倒還好,要是越走越深,可就糟了。 此刻她禁不住生出些慌亂與迷茫來,亦不知這樣下去會走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書辭趴在墻邊,眼珠一錯不錯的盯著巡邏守衛(wèi)的背影,琢磨著要如何不惹人注意地穿過夾道,還未想出對策,背后竟冷不丁傳來一個尖細難聽的嗓音。 “這誰啊?冒冒失失的……干嘛來了?” 她心里一咯噔,手腳霎時冰涼,杵在墻根不敢側身。 而對方卻不依不饒地走了過來,喋喋不休:“說你呢,你是哪個宮里的?” 宮中的老太監(jiān)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見她不吱聲,當下扯嗓子一通教訓,“怎么,啞巴啦?沒學過規(guī)矩嗎,當皇宮是你家后院呢,隨便瞎逛是吧?” 隨著人漸漸靠近,他語氣也起了變化,似有所感地咦了下,顰眉喃喃道:“好生的面孔……你到底打哪兒來的?” 書辭不敢與之對視,太監(jiān)的嗓音一貫古怪,此時若開口,她必定露餡。但不說話也不是辦法,就這般僵持了沒多久,對方明顯覺出些異樣。 她發(fā)現(xiàn)他開始緩緩往后退,那張五官模糊的老臉皺在了一起,嘴唇愈漸張大。 此刻手邊已沒有可以敲暈人的任何物件,書辭在那聲“有刺客”喊出來的一瞬,反應極快,調(diào)頭便跑。 甬路上冰雪未消,一腳踩上去尤其濕滑,她朝前邁了幾步,方才巡查的禁衛(wèi)聞聲趕了回來,書辭揪著衣擺停住腳,等回頭時,拐角正好沖出那波守在房外的侍衛(wèi),一前一后打算把她包成餃子。 此時此刻才當真是應了那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命懸一線時,她已然顧不得許多,胡亂找了個岔口慌不擇路跑了進去。 可悲哀的是,今天一整天她的運勢似乎都處在最壞的狀態(tài),厄運一路上有始有終,連到這個時候了,還沒打算放過她。 對面是個死胡同,一眼能看到頭。 書辭在盯著那堵厚厚的石墻時,不由茫茫然地想:可能真的要聽天由命了。 她真的,會成為沈懌的麻煩嗎? 就在黑燈瞎火的當下,她手臂驀地被人一拽,硬生生給拉到了旁邊的門內(nèi)。 “誰……” 話音才起,嘴就被對方虛虛捂了下,借著不甚明朗的月光,書辭愕然打量來人:“崔公公?” 遠處的腳步已然逼近,崔福玉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透過門縫匆匆掃了眼外面。 “跟我來?!?/br> * 英武門前的異動發(fā)生之時,南花園內(nèi)還是一片欣欣向榮。 當?shù)谝坏阑鸸鉀_上云霄,所有的宮妃與皇族皆以為這是除夕夜中用來渲染氣氛的煙火,無人在意,甚至舉杯歡慶,互相慶賀。 而等到第二、第三道火光炸開,嘩然聲此起彼伏的時候,眾人才驚覺情況有變。 沈皓剛走進花園,幾支羽箭便破空而來,擦著侍衛(wèi)的衣襟,把正前方引路的太監(jiān)射了個對穿。 死尸的出現(xiàn)讓所有養(yǎng)在深宮里的嬪妃與酒囊飯袋的王公貴族們嚇變了臉色,驚叫聲立馬蓋過了“護駕”,酒水傾瀉,杯盤狼藉,場面亂成一團。 從門禁外聞訊趕來的禁衛(wèi)軍和護衛(wèi)皇城的錦衣衛(wèi)們碰了頭,各自都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能面面相覷。 誰知突然間,幾個錦衣衛(wèi)拔出刀來,又快又狠地給身邊最近的禁衛(wèi)抹了脖子,變故來得迅猛無比,連同為錦衣衛(wèi)的其他數(shù)人也跟著看懵了。 唱的是哪一出? 事先沒人提過??? “錦衣衛(wèi)謀反了!” 混亂中的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 禁軍人人自危,而沒反的那群錦衣衛(wèi)卻莫名其妙,在一頭霧水之下被扣上了亂臣賊子的帽子。 于是兩邊人馬一碰面,禁衛(wèi)就不由分說的拔劍相向,到最后錦衣衛(wèi)明明并無造反之意,也被逼得不得不抽刀自保,殺到敵我不分。 在這樣烏煙瘴氣的環(huán)境里,堅不可摧的宮禁便如紙糊的一般。 沈懌手握韁繩,毫無障礙地騎著馬,走進了這座沉睡許久的宮城。 事實證明,沈皓比他想象中更懼怕死亡,他大約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為今天這一幕做好了打算,等王府的家將踏進第二道門禁時,箭矢便自四面八方落下。 高遠以最快的速度替沈懌擋下了左側的箭雨。 “王爺當心!” 陰暗的高墻上,黑壓壓的擠滿了暗衛(wèi),錦袍統(tǒng)領高抬起手,“拿下”二字尾音剛落,整齊的箭陣立刻就位,潮水般呼嘯而至。 王府親軍隨即一擁而上,雙方在南熏門外狹小的宮墻下交鋒。 禁軍和錦衣衛(wèi)現(xiàn)已相互牽制,寸步難行,眼下皇宮中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剩下這批忠于隆安皇帝的大內(nèi)侍衛(wèi)。 沈懌坐在馬背上冷眼打量局勢,這場動亂不易持續(xù)太久,最好是能速戰(zhàn)速決,城外的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