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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為什么要趕自己走?態(tài)度還如此的果決,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直到現(xiàn)在他才或多或少的明白了一點。 晏何還的目的不過是想讓他自生自滅,把一切交給老天爺,活著是他走運,死了也算對得起自己的族人,兩邊都有交代。 晏尋搖了搖頭,頭疼欲裂,索性嚯的站起身,奪門而出——可他奪門的時候還沒忘拉著書辭,書辭又拉著沈懌,三個人誰都沒打算松手,一連串地跟著往外走。 對王府里的環(huán)境不甚熟悉,他悶頭走,書辭和沈懌踉踉蹌蹌地隨行,眼看快到小池塘了,困倦了一天的沈懌終于不耐煩:“松手,你多大的人了?發(fā)脾氣還要人哄嗎?” 似乎是才回過神,晏尋怔怔地松開書辭,視線在沈懌臉上一晃而過,繼而不甘心地轉(zhuǎn)身,幾步踩上了池塘邊的高石,蹲在那里不知所措。 書辭見狀,無奈地朝沈懌瞪了一眼,后者卻不以為意輕哼。 正因為和晏尋有過相同的經(jīng)歷,她完全可以理解他此時的感受,于是提著裙擺,試探性地走過去。 “晏大哥……” 他雙手痛苦的插入發(fā)絲中,頭深埋在膝蓋上,聞言才動了一下。 書辭挨在他身旁,“我懂你的心情,之前得知我親生父親是梁秋危時,也是一時間無法接受,想通了就好了。” 晏尋垂著眼瞼,并未言語。 “其實我倒覺得,你娘是公主殿下也沒什么壞處?!彼p眼望著碧波蕩漾的池塘,“這么一想,你和王爺還是表親呢,咱們往后也算一家人了?!?/br> 沈懌顰了顰眉,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忍住了。 晏尋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笑顏,欲言又止:“你……” “想開一些。”書辭淡笑著安慰道,“公主多厲害的人啊,不僅才貌雙全,風(fēng)華絕代,和駙馬的故事還被傳成一段佳話。和我爹相比,可是高貴得多。” 不欲拂了她的好意,雖然胸腔好似堵了一塊石頭,喘不上氣,晏尋仍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來,輕輕頷首。 第 88 章 八八章 這一段舊恩仇對晏尋的打擊很大, 盡管稀里糊涂地接受了母親是長公主的現(xiàn)實,可其中那些陰謀詭計仍讓他難以釋懷。 沈懌被書辭推著, 搬出幾壇子酒來陪他喝了一晚上,好在他酒量一般, 灌了沒兩壇就倒了, 最后還是由晏何還和高遠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扶著回了府。 累了一天, 總算得到喘息的機會,沈懌實在是撐不住, 匆匆洗漱完,抱著書辭就往床上躺, 下巴擱在她頸窩, 眼睛一閉, 很快便不動彈了。 花廳里的冰山已移到了室內(nèi), 被夜風(fēng)一吹, 散發(fā)出涼爽的味道, 再配合清幽的安神香, 著實適合安眠入睡。 然而書辭卻還在想晏何還的話, 一時半刻清醒得很。 淳貴妃死于非命, 結(jié)合沈懌之前所說的落井身亡的事情來看,必定是有人把她推下井的,這一點已經(jīng)毋庸置疑。 她知曉了一件與太后有關(guān)的秘密,還牽連甚廣,可正要告知旁人時,突然就死了。 這未免太過巧合, 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到“殺人滅口”四個字,必然在那段時間里發(fā)生了些什么才引火上身的。 書辭思來想去,怎么都睡不著,偏偏某人又睡得很沉,這叫她非??鄲馈?/br> “沈懌。” 他半夢半醒間低語:“……嗯?” 書辭轉(zhuǎn)過身來,面朝他,“我一直覺得,肖云和那只老狐貍,不像是會自己登基當(dāng)皇帝的人?!?/br> 沈懌沒睜眼,卻還是問道:“怎么講?” “他這個人很聰明,把晏尋留在自己跟前那么久,不會沒有察覺他的身份?!睍o從他懷中抬起頭,“以他對長公主的忠誠,有沒有可能,他是想讓晏尋當(dāng)皇帝?” 他閉著眼睛輕笑一聲:“這姓晏的真是運氣不錯,投了個好胎不說,另有人給他鋪路打江山,就算路沒鋪好,眼下還能白白撿個指揮使來當(dāng)。老天真不長眼?!?/br> 書辭覺得他太錙銖必較了,“人家童年很悲慘的?!?/br> “咱們倆哪個童年不悲慘?”他不以為意,說著便引了她的手從衣襟里進去,在陳年的舊傷疤處停下,老老實實地摁在那兒不讓挪動。 書辭倒也聽話地給他安慰似的撫了兩回,又思索著開口:“晏先生說,你娘知道了一件與當(dāng)今太后有關(guān)的秘密,而太后在十多年前還只是皇后,她有什么樣的秘密能比功臣通敵叛國更能打壓先帝的?” “還有那個……唔?!?/br> 話沒講完,嘴唇便被他輕輕堵住了,并未深吻,只是含了片刻便松開。 沈懌攬著她的腰,語氣里透著無奈,“夫人,為夫是真的困了,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睡醒了再談可好?” 大概才意識到這位大殺四方的肅親王幾乎困了一整天,書辭好笑之余又貼心地給他拉了拉被角,頗賢惠地在他背脊上輕拍:“快睡吧?!?/br> 聞言,他還就真的乖巧地低頭與她額頭相抵,沉沉的睡了過去…… 漫漫長夜,月明星稀,唯有書辭的雙目還是亮晶晶的。 * 沈懌雖然玩世不恭,上朝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但是真遇上什么事了,他還是不敢怠慢,認真起來比誰都可怕。 短短十天的假期過完了,都督府和朝里積攢了一大堆的公務(wù),他開始早出晚歸,書辭也學(xué)著在家里想方設(shè)法地打發(fā)時間。 有了前些時日沈懌自毀形象的在府內(nèi)給她塑造了一個和藹可親,端莊賢惠的王妃身份,書辭現(xiàn)下在一堆仆婢中很得人心。 大夏天里日頭曬,早起叫上幾個侍女和嬤嬤湊到小花廳里坐著剝蓮子,做繡活兒,偶爾也拿幾本閑書來看,正午那頓飯沈懌有時候趕得上,沒趕上時書辭只讓小廚房炒幾個小菜。她是最忌諱浪費的,自己本就吃不了幾口,尤其不喜歡滿桌大魚大rou,久而久之,廚子們也都摸清了她的習(xí)慣,飯菜的分量恰好是夠她一個人吃的,不多也不少。 平時得閑了,言書月和陳氏也會到府上看她,但由于暑氣重,書辭好幾次都勸她們等涼快些再來。 日子就這么平平淡淡的過了下去,轉(zhuǎn)眼落了幾場雷雨,接著就立秋了。 入秋后的雨,是越下越?jīng)?,滿天陰沉,放眼看出去,整個蒼穹仿佛漏了似的,不僅幾日沒停,反而有增大的趨勢。 沈懌難得把手里的一堆破事處理完,端了杯茶靠在軟榻上翻話本,書辭卻沒有他那個閑心,扒著窗欞,一直望著小院中的才搭起來的葡萄架,很擔(dān)心它禁不起這場風(fēng)雨的摧殘。 沈懌翻完了一本,抬眼見她那副望夫石的樣子,不由好笑:“都沒見你每天這么盼我回來,我還不如一串葡萄?” “那可不止一串了?!睍o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