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2
過神,似笑非笑地安慰:“哦,肅親王啊……不急不急, 你不想嫁給他,這事容易得很?!?/br> 安青挽微微一愣:“你有辦法讓他不娶我?” 他唇邊的弧度意味深長:“這有何難,再過一陣,只怕他連娶妻的心思都沒有了?!?/br> “為什么?不是太后要替他選妃么?” “他現(xiàn)在被一大堆俗事纏身,已經(jīng)消磨得沒什么斗志了?!毙ぴ坪痛鸱撬鶈柕鼗瘟嘶尾璞?,輕抿一口,“正是時候。” 他嘖了聲,輕嘆:“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站在門外的晏尋聞言顰了顰眉。 * 沈懌從書辭家折返回府時,眼皮還在跳個不停,他這段時間睡得并不好,煩心事太多,不僅是因為她,還有南疆那邊…… 好在肖云和暫時被禁了足,否則這邊再鬧起來他真是吃不消。 管事讓人送了小米粥到他房里,臨睡前喝一碗能安眠。 然而粥才端上桌,宮里突然來人,傳他入宮面圣。 這么晚了,也不知是為了何事。 沈懌只好匆匆換上公服出門。 馬車的轱轆在寂靜的長街上吱呀吱呀滾動,冰涼的月光照著冷硬的宮墻,巍峨里顯出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漠來。 他隨引路的太監(jiān)走在夾道中,兩旁的宮燈影影綽綽,樹葉在頭頂沙沙作響,夜間的皇宮陰森凄清,每一個角落似都飄著冤魂。 沈懌曾在禁宮里住了十來個年頭,那些長廊的鬼影在他心中留下過很深的印象。 暖閣內(nèi),沈皓正坐在那兒看折子,一身便服將天子的威儀隱去了不少。 沈皓年長他一歲,乃當今太后所出,先帝的好相貌他未能繼承,眉目也只是清秀而已。他在沈懌的記憶里一直都是個不溫不火的存在,年幼時不出挑,先帝也并沒看上他,最終不知怎么的就當上了皇帝。 然而登基后仍舊不出挑,打仗丟給他,政務全由首輔做主,自己則縮在龍椅上不動如山,大約千百年后,史書上對于他的評價也就無功無過四個字了。 不大喜歡給人下跪,沈懌勉勉強強見了禮。 “皇弟不必見外?!鄙蝠┓畔抡圩樱蜕埔恍?,“這么晚將你叫過來,沒攪你的好夢吧?” 沈懌淡笑:“謝皇上關(guān)心,臣弟尚未就寢?!?/br> “那就好?!彼吭谲浾砩希従彽?,“朕記得,皇弟平定南疆是在四年前……” “三年前?!鄙驊m正道。 “哦,三年,那也不短了?!鄙蝠┤粲兴嫉仡h了頷首,“上次南疆那幾個小國結(jié)盟之事,朕如今想起還心有余悸?!?/br> 沈懌不知他到底要說什么,于是干脆不吭聲等下文。 “卑陸、康居、南奇,平時是不成氣候的,邊境之事朕本就不如你清楚,但為何會突然結(jié)盟,又突然發(fā)動sao亂,朕思來想去……還是認為和戎盧有關(guān)。” 聽到他提及戎盧,沈懌立刻皺了眉。 “戎盧與我大梁的恩怨起于先帝,邊疆的小國都以它馬首是瞻,幾時卷土重來也未可知。所以——” 沈懌握緊拳頭,果然沈皓如他所想一般說道:“戎盧必須得滅,否則后患無窮?!彼f完伸手在他肩頭一拍,“這帶兵打仗的事,還得靠皇弟你了。” 沈懌生出無數(shù)的排斥來,強自忍耐下去,平靜道:“皇上,戎盧已降三年,邊疆百姓和睦,年年上歲貢,從未落下,此刻出兵,只怕出師無名?!倍壹Z草也是個要緊的問題。 上年鬧災荒,今年情況才轉(zhuǎn)好,根基不穩(wěn),完全不是發(fā)兵的最好時機。 沈懌不禁奇怪。 他到底在想什么?哪怕對于邊境的戰(zhàn)事再目光短淺,也不至于做出這種決策來。 “要出師有名這還不簡單,理由多得是?!鄙蝠┠请p笑眼仍打量著他,“只是,看皇弟你肯還是不肯了?!?/br> 幾年前,他剛登基的時候就把自己遣去西南討伐戎盧,目的是什么沈懌當然知道。 沈皓那時初初上位,龍椅還沒坐穩(wěn),太后視自己為洪水猛獸,眼中釘rou中刺,索性讓他遠離京城,有多遠打發(fā)多遠。如果戰(zhàn)死,皆大歡喜,就算回來,數(shù)年過去大局已定,也構(gòu)不成威脅。 戎盧是淳貴妃的娘家,也算他半個親戚,感情談不上,只是打了那么多年太麻木了。 一個部族,因沈家而被折騰得七零八落,弱rou強食雖然不假,可恃強凌弱不是他的作風。 更何況如今根本就沒有要打的必要,老百姓安居樂業(yè),太太平平,何必去惹這一身腥,他殺了太多戎盧人,實在是對此反感得很。 “臣弟久未出征,這把刀已經(jīng)銹了?!鄙驊穸Ь吹溃俺心苋酥臼可醵?,皇上不妨再尋良將?!?/br> 沈皓目光冷淡:“到底是你不敢去,還是你不想去?” 見他語氣有異,沈懌不由抬起頭來。 難道這么多年了,這人還覺得自己偏向戎盧?懷有異心? “戎盧部是你母妃的娘家不錯?!鄙蝠┱酒鹕?,負手在后,慢悠悠地走了幾步,“外面的人說什么,朕從來也就左耳進右耳出,你是朕的親弟弟,朕沒懷疑過你?!?/br> 說到此處,他突然轉(zhuǎn)過身,“可你不該瞞著朕,與戎盧部勾結(jié)!” 沈懌微愣,只能撩袍,單膝跪下去。 “臣弟惶恐。” “你也別惶恐了!”他一甩袖子,“朕知道你和肖云和之間有過節(jié),你們倆在朝堂上下怎么爭怎么斗,朕不想管。但上一回,你讓人故意將幾國聯(lián)盟之事壓住,特地借此來要挾朕,這就是大逆不道!” 話音剛落,門外的親衛(wèi)驟然涌入,腳步整齊,眨眼便將地上的沈懌團團圍住。 數(shù)道黑影落在他身上,將視線遮得密不透風。 沈懌并未起身,余光掃了一圈,唯有在心中冷笑。 原來是設(shè)了這么個局。 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收回認為沈皓不溫不火的那句話吧。 一炷香時間后,圣旨下了。 殿外的漢白玉臺階上映滿了室內(nèi)明亮的燈光,扭曲的人影在門口被拉得很長。 沈懌是親王,底下沒人敢動他,兩邊的侍衛(wèi)只能左右站著。他神情倨傲地走下來,臉上看不出半點驚慌,淡然得像是閑庭信步。 三公主就在離他不遠處掖手而立,秀眉高高挑著,很是鄙夷。 沈懌一面往前走,一面斜過眼來看她,唇邊含了抹不屑的笑。 * 胡同里的桂花香味變淡了,倒是地上鋪著的落葉越來越厚。 紫玉不得不每天掃上兩遍,據(jù)說言家的新宅子已經(jīng)買好,眼下正雇人修葺,等言書月出嫁前就搬過去。她期盼著去了那邊自己的活兒能少點。 書辭正坐在桌邊看書,望了眼窗外,然后把書本合上。 已經(jīng)三天沒見著沈懌了,不知為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