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調(diào)理了整整一年，才迎來今年開年這波、王文先于很多人進(jìn)入的運勢……

    霍星葉和楚珣的投資是顧沉在做。

    作為一個旁觀者來說，霍星葉覺得股市這環(huán)境，不留神漲一個板跌一個板的，相當(dāng)微妙。

    她換了個話題：“那想好退路了嗎？那些個同學(xué)，還有李穎，哦不對，李穎昨天微信給我說你們分手了……”

    霍星葉提這兩個字本就蓄意。

    王文也在她意料之中地微微怔一下。

    良久之后，緩緩闔眸，再睜眼時，面上已沒有任何情緒：“說對不起太蒼白，確實是我負(fù)了楚教授，也負(fù)了她……游資團(tuán)體很微妙，不單單是專業(yè)或者技術(shù)的問題，我孑然一身去到那個行業(yè)，經(jīng)由您父親認(rèn)識了挺多高精尖，可說到底，真正信任的人，還是只有以前那些老同學(xué)……”他停了一下，“其實，也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

    “嗯，”霍星葉不置可否，按亮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顧沉最近在陪柚子待產(chǎn)確實沒什么精力撈錢……你這次是去找誰？”

    王文恭謹(jǐn)?shù)卮鹆艘粋€界內(nèi)的標(biāo)桿。

    霍星葉點頭，轉(zhuǎn)身在身前的挎包里翻了一陣，摸出一張方塊紙遞過去：“這是我私人名片，”她云淡風(fēng)輕，“你想好……接不接。”

    剪裁精致，質(zhì)感極佳。

    “師娘……”王文楞一下，隨即輕手推開，合掌百般歉意道，“您別這樣，我真的……”

    霍星葉“欸”地嘆了口氣，白指錯開：“拿著吧……”

    淡音如云如煙，襯著機翼滑過云層留下的尾痕。

    看似有，風(fēng)一吹，便散了。

    兩個小時抵達(dá)機場，霍星葉和王文頷首致意，戴上墨鏡腳步匆匆，出站口有認(rèn)出霍哥兒的狗仔娛記舉著話筒沖上前“請問霍哥兒是回劇組嗎”“能夠透露一下后半場的拍攝地嗎”……

    “是的”“不能”，助理用手擋開長-槍-大-炮，一行人來去匆匆，很快消失在視野里。

    留下人頭攢動，喧嘩繁華……

    王文腦仁發(fā)疼，略顯不適地皺了下眉，又松開。

    身旁的同學(xué)是顧沉介紹的合伙人，邊走邊感慨：“霍哥兒真的……看你快起來了，先把你籠絡(luò)了……這情商絕對不是蓋的。”

    王文步伐不停：“講個笑話，隨便拎個包七位數(shù)的人來籠絡(luò)王文。”

    同伴停一下，笑出聲。

    “霍哥兒和楚教授都是很好的人?！蓖跷臑橥槔_車門，唇角扯得真實又艱難……

    機場另一端的保姆車內(nèi)。

    劉莉沒回國，跟在身旁是劉莉的助理，看得不明白：“他不就是莉姐說的那個，楚教授走的那個學(xué)生么……還挖墻角，整個就一白眼狼，霍哥兒你為什么還要……”

    霍星葉摘下墨鏡：“如果你是我，會怎么辦？”

    “肯定各種施壓啊，”小助理忿忿地，“反正看他過得不順反正我就開心，李穎也是可憐……”說著說著，自覺失言地捂嘴，“我好像說太多了?！?/br>
    “女孩子話多一點比較萌?！?/br>
    霍星葉巧笑著替助理順了一下圍巾，紅唇白齒酒窩嫣然，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一抹和明艷感毫不違和的清淡：“對一個有野心還背叛過自己的人來說，最好的處理方式不是讓他野心破滅，而是……他不義在先，偏偏他想要的那些東西，每一分，每一毫，都要踩著你給他鋪好的路去拿?！?/br>
    “如果他失敗，我這樣的心態(tài)就被滿足了，”助理似懂非懂，“如果他功成名就，還要念你好……”

    爬得有多高，就有多愧疚。

    爬得有多高，就有多感激。

    當(dāng)物質(zhì)充裕后，對于一個看到自己還會毫不含糊叫“師娘”，和自己聊天時身體會不動聲色前傾的人來說，這樣的感覺，大概就像一根扎在心上的刺，想拔，但永遠(yuǎn)拔不掉……

    楚楚幫王文的目的或許是出于師生情，很單純。

    霍星葉則從來沒認(rèn)為自己是好人。

    ————

    蒙古草原的深冬和書中描寫的略有差距。

    沒有“軟緞一樣無邊無際的雪白”，春秋牧場是零零落落的冰渣子軋谷草，冬牧場的草莖更長，曲折在厚重駁殼的冰塊下，和泥黑的裸地一道，點綴著寥廓的頹喪。偶爾寒風(fēng)起，雪碴撲在霍星葉涂無數(shù)層霜乳還戴遮臉毛帽的臉上，憑空生出些凄清蕭索……

    和A市行道樹上一兩片禁不住枯萎的落葉一樣。

    楚珣來南大好些年，真的是擔(dān)得起“無欲無求”四個字。

    員工福利學(xué)校給什么，就是什么，行政工作安排什么，就做什么，其他時間就擺弄實驗室那些花花草草儀器設(shè)備。永遠(yuǎn)繃著一張朗月風(fēng)輕的臉，言談自矜又疏離，除開幾個同樣放飛的老教授，幾乎沒什么人際。

    然而，去年九月開始。

    當(dāng)眾懟羅薇一次就算了，今年又懟第二次。

    男人骨子里潛藏的凜然一再顯露的后果便是——項目要經(jīng)費？那就想方設(shè)法削。項目第二期point想定在蒙古？那就找遍理由斃。

    周副校以為他這樣被叫“男神”“臺柱”的人會有形象包袱，自己“不可能”拒絕一兩次就會放棄。

    結(jié)果，從一月中旬到二月中旬，沒放假的時候就去辦公室堵，放假后就發(fā)短信，打電話。

    整整一個寒假，無數(shù)次打斷周副校的關(guān)鍵時刻。

    每每周副校忍不住罵：“放假時間放假時間放假時間，楚教授麻煩你早點結(jié)束單身結(jié)個婚好嗎……”

    楚珣都會一本正經(jīng)地糾正：“我結(jié)婚了，太太在外地沒回來而已?！?/br>
    “還真結(jié)了？”周副校嘟囔，然后繼續(xù)生氣，“你就不能把給我打電話的時間用在你老婆身上嗎？我老婆都要以為我出軌了好嗎！”

    楚珣耐心：“我太太忙?！?/br>
    “得了得了……”言歸正傳，“你說什么，想去蒙古？不可能。我這邊章不蓋下來，你就走不了。”

    “……”

    你擾我避。

    你拉黑電話我就郵箱企鵝微信。

    等到二月底，周副校提前返校安排學(xué)期計劃順便給老師們發(fā)返校通知時，下電梯，一邊思量群發(fā)短信末尾說“新春快樂”好，還是“新學(xué)期快樂”，踩上一塊熟悉的裂縫地板一抬頭，猛地嚇一跳。

    周副校第一次聽楚珣說蒙古這個地名就查過百科。

    著實沒想通一個資源匱乏的草原國度，為何會吸引一個過去幾年教師聚會、教師體檢、教師聯(lián)姻、教師出游從未出席，身形頎長，把藏藍(lán)大衣搭西裝穿得棱角有型如男模街拍的大學(xué)教授，還未開學(xué)，就這般殷切地等在了自己辦公室門口……

    還拎著，呃……兩大筐雞蛋？？？

    作者有話要說：　　周副校：excuse me？？？

    去蒙古不會展開~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