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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山谷,曙色織染的云海好像觸手可及。橙黃的旭日在云朵和朝霞間若隱若現(xiàn)。一陣微風(fēng)吹過,那輪太陽在暗涌的灰白里不斷掙扎、升騰、醞釀,最后,倏一下沖破禁錮,霞光驟灑,云端如入火海,金黃紅橙灼灼滾動,亮色驚人! 霍星葉去過的地方很多,看過的日出也很多。 峨眉山的,三亞的,地中海的,尼日尼亞大瀑布……甚至是塔克拉瑪干沙漠。大多數(shù)時候是慕名而去。和朋友,和家人,在熬夜打牌或者玩游戲后的一大早被提溜起來。導(dǎo)游舉著高音喇叭背誦相應(yīng)名人的文章,親友揚(yáng)著手機(jī)趕緊凹造型拍照發(fā)動態(tài),她一般站在一旁半瞇著眼打哈欠,百無聊賴。 太陽是美的,景色也磅礴,可那樣的日出看著,總感覺少了點(diǎn)什么。 霍星葉望著一米遠(yuǎn)蹲在朝暉里的男人,望著他周圍灑落成形的柔和暗影,心跳忽地,快了一拍——“艷”和“驚艷”差一個“驚”,是不是所有不期而遇,都是命中注定的美好? “謝謝你。”霍星葉輕輕走到他的身后,白皙的小臉一片緋紅。她戳了戳他的肩,柔聲重復(fù):“謝謝你帶我看日出……日出很美,我,很喜歡。” 楚珣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后,抬頭,眼里滿是不解:“日出?” 一把打開刀刃的瑞士軍刀擱在他腳邊,他左手指尖沾有些許濕潤的泥土,右手握著一株根須才見天日的黃色小花。霍星葉買過Dior這款限量香水,認(rèn)得這株植物叫茶蘭。 嗯,他剛剛才挖的。 :) 只覺得胸口被某人悶悶伺候了一圈,霍星葉薄唇卻勾得愈發(fā)蕩漾:“別這樣看我……” “我會……”她眨眨眼,輕聲道,“想吻你……” 楚珣“嗤”地冷笑,還沒來得及出口反駁,只見霍星葉飛快用食指抹了一把自己唇上的口紅,倏地點(diǎn)在他淡色的薄唇上。 MAC Sweet Sakura色調(diào)如同名字,活潑的櫻花粉伴著香甜果味凌亂而落,反差動人。 楚珣怔忪,霍星葉得意地笑。 片刻后,楚珣緩緩起身,凝視著她的臉,認(rèn)真又不容置疑地低聲道:“閉上眼?!?/br> 霍星葉笑意一滯:“你說什么?” “不是想吻我?”楚珣勾了勾被涂亂的薄唇,略啞的聲線帶著蠱惑之意越靠越近,“閉上眼睛?!?/br> 那抹裹著男人體溫的清冷太逼仄,霍星葉有些喘不過氣。 她細(xì)軟的喉嚨滾了又滾,眼神飄來蕩去,纖長的眼睫顫了好幾次,最后繳械般闔在一起…… 一秒,兩秒,三秒。 “你快點(diǎn)——”霍星葉想到什么,倏地睜開眼。 果不其然,某人已經(jīng)收拾完了地上的工具,背著背包雙手插兜從她身旁走過。聽到她的聲音,楚珣好整以暇瞟她一眼。 “靠!”霍星葉頂著一張燒紅的小臉,空唾一口強(qiáng)撐氣場,“你特么是小學(xué)生么?惡作劇只會這一招?!” 楚珣一邊走一邊背對著她揮手,聲音越來越?。骸澳隳苌袭?dāng)就行?!?/br> 霍星葉微笑著沖他背影喊:“我特么再上當(dāng)就是狗……”喊著喊著,她趕緊追上去:“誒誒你走慢點(diǎn)!等等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 如果說霍星葉最拿手的本事是畫畫,那么第二拿手的,肯定是纏人。 她大二上期有中國近現(xiàn)代史,那個五十多歲的教授也是個率性人,率性到——控制合格率,期末成績excel隨機(jī)給分。那時候霍星葉正在準(zhǔn)備加州藝術(shù)學(xué)院一個兩年的交換項(xiàng)目,對GPA有要求,一看到自己的六十分的近現(xiàn)代史,瞬間傻眼了。 傻眼不要緊。 整整一個寒假,她在學(xué)校堵,在研究院堵,在菜市場堵,甚至在那老頭和老伴跳廣場舞的廣場堵。堵不說,還要一邊給歷史教授講近現(xiàn)代史,從鴉片戰(zhàn)爭到土地改革,儲備豐富、繪聲繪色、軟硬兼施……最后那教授沒辦法,自認(rèn)教學(xué)事故,到教務(wù)處取卷子重新批,糾正了大多數(shù)人的分?jǐn)?shù)。 其他人罵 “多事婊”“學(xué)渣裝學(xué)霸”霍星葉管不著,反正她拿到了機(jī)票,飛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這路邊竟然有蒜苗,”霍星葉發(fā)現(xiàn)新大陸,扯了扯楚珣的袖子,“你說是楊姨種的嗎?” “不是蒜苗,”楚珣蹙著眉頭擺開她的手,“野韭菜?!?/br> 霍星葉又看了兩眼,分外贊同地點(diǎn)頭:“是不是野韭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菜?!?/br> 楚珣:“……” 又走兩步。 “那粉色的一大叢是芍藥還是月季啊,和海爾兄弟一樣像,我從來沒分清楚過?!?/br> 楚珣瞥一眼,淡淡道:“薔薇?!?/br> 霍星葉在速寫本上飛快畫下那一叢花的雛形,邊畫邊說:“嗯,它以后就是我最喜歡的花了?!?/br> 楚珣沒有問為什么,霍星葉小碎步跟在他身后,自顧自地解釋:“因?yàn)閯倓偽覀兺瑫r看到的它?!?/br> 楚珣“嗯”一聲:“在路前,又不瞎。” 霍星葉皺了皺秀氣的眉頭,一本正經(jīng)臉強(qiáng)調(diào):“可同時!同時!說明我們多默契!” “……”楚珣睨一眼她手下活靈活現(xiàn)的簡筆花,默默加快步伐?;粜侨~眼睛在本子上,腳下卻快步跟了上去。 楚珣采標(biāo)本走走停停,霍星葉也跟著走走停停。 好幾次霍星葉才搭好畫架,楚珣采完自己想采的植株去下一個地方,霍星葉就一手撈著畫架一手拎水桶,跌跌撞撞跟著跑。 等兩人回到早上經(jīng)過的小平臺,繁盛的牽?;ㄒ呀?jīng)凋完了。得了大地方的綠草支根纖細(xì),頂著花瓣缺的葉子躲在樹乘涼,風(fēng)來時,它們?nèi)齼蓛蓽愒谝黄鹫f話。 楚珣頓了腳步,放低肩頭從背包里拿出一卷白線,斂了神色正要朝那叢草走,霍星葉閃到他身前,手背在背后攔住了他。 楚珣朝左走,她走到左邊擋住,楚珣朝右走,她走到右邊擋住……楚珣忍無可忍,垂眸睨著她剛剛掠過綠草差點(diǎn)踩下去的腳,眉眼落滿冰霜:“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博學(xué)多才可以猜猜——”霍星葉仰面撞進(jìn)他滿目的清冷,臉上放肆霎時斂凈。 霍星葉是個聰明人,聰明到楚珣覺得她讀出了自己這話不單單指現(xiàn)在,還指她一整天底圖都沒勾到一半的畫稿,東一下西一下的嘰嘰喳喳,層出不窮的好奇心和全部以調(diào)戲他收尾的無聊對話。 霍星葉也確實(shí)懂了,懂得白皙細(xì)膩的脖頸都染一層淡淡的粉。 她舔著唇角紅著臉,小心翼翼又有點(diǎn)正經(jīng)地指:“我想摸摸你的手,可不可以?” 楚珣瞥一眼女子滿眸璨光,微笑:“神經(jīng)病。” 霍星葉原本想把折紙?zhí)倚膹?qiáng)行又溫柔地塞到他手里,可手伸一半,好似在寒冬臘月天玩雪,雪沒碰到,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