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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的吞噬。 害怕啊,好害怕。 阿綾,怎么還不來呢?他蜷縮著,瑟瑟發(fā)抖。阿綾再也不會來了,他心里有個聲音想,可是本能拒絕承認(rèn)這念頭。鈴鐺聲在響,吵鬧不休,日夜不停。他嚎叫著發(fā)瘋,跟鼓噪的鈴鐺聲一起撞墻,只有劇痛能讓他清醒,不至于喘不過氣,黑暗無窮無盡,窒息壓迫,瀕死的絕望。他拼命想著阿綾,那些冰冷的擁抱,那些敷衍的親吻,她無情的容顏俯視著他,是光照進地獄里,唯一的救贖。 阿綾,我在等你,你怎么還不來呢? 他等啊等,等啊等啊??墒窃僖矝]有等到。那些看不清面貌的人沒有一個愿意聽他的懇求。然后他動不了。這是夢還是現(xiàn)實?幻覺還是混沌?他分不清。他只有等著,不知道等什么,也許是等一個他離不開的人,為了那點溫暖要在黑暗里永遠(yuǎn)等下去??蓵r間太久,他真的害怕。他只能將自己冰封了,如同固守崩潰前最后一處屏障。他抱著膝、捂著臉,這樣就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想不了。他只是卑微地懷抱那一點微薄希望,生命之火,風(fēng)中之燭,就這樣乖巧地沉睡著等待著,等那個唯一的人來夢魘中將他喚醒,然后,他活過來。 直到那個聲音觸動他的神經(jīng)、 “……柳家是要遭報應(yīng)的!”張氏扶著兒子的肩痛哭。“菩薩開眼??!將我兒子害成這樣!……那惡毒女人在地牢里呆著,她是罪有應(yīng)得,阿羽卻這樣命苦,在外受她磋磨,回家了還要被她連累!……” “夫人這話錯了?!鳖櫮愕溃骸暗乩卫锬莻€并非柳小姐,只是個易容的假貨。咱們九回莊光明磊落,認(rèn)仇人也不能認(rèn)錯了人?!?/br> 張氏一時恨極了脫口而出,顧莫提醒了,也就醒悟含淚改口:“不錯!那個妖女,將我阿羽害得這樣慘,又可憐子奚和那位被取而代之的柳小姐……我那時問他婚事,他明明還說要請我主婚,帶妻子來我面前磕頭……” 顧凌羽突低聲道:“……娘?” 哭聲頓止,房內(nèi)一時回音裊裊。張氏瞪大了眼,似不可置信,須臾喜極而泣,擁著他叫:“阿羽?你叫我娘了?你叫我娘了是不是!”顧莫頓了會道:“少莊主……?”似是錯愕試探。 顧凌羽只應(yīng)聲:“娘?”聲音漸高,神情仍恍惚,仿佛沒有聽見顧莫的喚。他似是對人撲到身上沒有感覺的,自顧自茫茫然舉了雙手看:“……我這是在哪里?”目光飄忽,頓一會,仿佛大夢初醒?!拔冶弧i著?” 張氏哭道:“你不記得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他靜了良久方道:“我覺得好像做了很長一個夢。”又愣愣看著張氏的淚眼,張口半晌,終于從喉嚨中擠出些聲音?!拔曳讲藕孟衤犚姟锬f,柳小姐……騙了我和,師兄?!?/br> “她哪里是什么柳小姐!你和子奚都被騙了!你爹早就逼問明白啦!”張氏泣著脫口而出。 “那不過是子奚仇人中的一個……他入了六扇門,興許是打草驚蛇了,被那妖女綴上,悄悄跟了回來。她隱在暗處,我們誰能發(fā)覺?可憐真正的柳小姐,遭了無妄之災(zāi),被她盯住暗害了,剝了面皮,取而代之?!彼f到這里,悲從中來?!爸还诌@是命……你被她騙走吃了這么多苦,橫豎是沒有性命之憂,也就罷了。只是子奚……他千辛萬苦查探到你的關(guān)押地方,那妖女提前發(fā)覺逃走,被他追上了又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不由抱著顧凌羽痛哭失聲。 顧凌羽回抱著張氏,聽了便不由抬頭看眼顧莫。他握著拳,眼中亦有淚意怒意,痛與恨與不忍糾纏,目光相視一會,終于長嘆一聲,別過頭去。 他便低頭勉強露出個笑。莫伯自是知道。顧凌羽想,是他親手將徐子奚和川夜送回徐家,爹要編這套謊話,莫伯必是幫兇。張氏仍哭著要他知道:“子奚死得這樣慘,你為何還執(zhí)迷不悟?!你可知你師兄死了,我日日要你爹逼問那妖女,你爹只說子奚之死牽涉甚深,不可妄動,連莊中人都要保密不說!……徐家滅了門,我這個做師娘的,連一個光明正大的公道也不能為他討!阿羽,你爹娘心里苦,你為何還要來割我們的心!”她不知只有她能一心一意為死去的徐子奚痛哭難過,真相何等丑陋,身敗名裂的現(xiàn)實被秘密包裹,謊言鑄就利刃自私而虛偽,割rou剜血,句句誅心。 然而張氏所不知之人何止柳家小姐與徐家?guī)熜郑款櫫栌鸬椭^依稀能看見顧莫的鞋子,他站著不動。他不知道他十四年前是否踩過那大火燃燒的雪原,追擊過那幼小女童,迫她逃亡,零落無依。他在顧家?guī)资?,是九回莊最得力的屬下,父親一套顛倒黑白的謊話,他知道多少,又信了多少?顧凌羽撫了張氏背低聲道:“別說了,娘,是我對不住師兄?!?/br> 他自回了九回莊,說話還從未這樣靈醒。張氏拭了淚歡喜道:“傻孩子,你師兄若是知道你現(xiàn)在這樣,九泉之下也定是高興得很?!睆埩_起來給他擦臉擦身換衣。顧凌羽乖乖順從,讓抬手抬手,讓抬腳抬腳,鎖鏈銬著手腳不便,他也不發(fā)一語。反是張氏心痛,回頭求顧莫:“莫叔,你看阿羽這樣,不過是解了鎖換件衣裳?!鳖櫫栌鹑崧暤溃骸拔覜]事的,娘,您保重身體就好?!睆埵细请y過,一定要放他出來。顧莫拗不過給他解了鐐銬,顧凌羽便能接過手巾自己擦臉,拿了小刀自己刮好胡渣,又還回去,也不見他有什么過激舉動。雖是神色仍帶憔悴陰郁,然對著母親安慰地笑起來,依稀從前模樣。 張氏喜出望外,更是端起地上木盤要喂他吃飯,摸到粥食冷了,又落淚道:“娘拿熱的給你吃。”一連聲喊著讓婢女拿來了,因一時找不到無害的木碗,只好用了瓷的,一勺勺親自喂給他。顧凌羽也就一口口張嘴吃,直到吃完了飯手都沒動一動,更別提搶了瓷碗摔碎來自殘,那沉默乖巧憔悴的樣子,看得她的心都化了。 “阿羽,以后聽話些,別再惹你爹生氣,???”她摸摸兒子的臉,顧凌羽低聲應(yīng)了,張氏登時喜得無可無不可,一時下了決心,向顧莫道:“莫叔把阿羽帶回房吧?讓他好好睡一覺多么好?若還要罰,睡完了再來這里關(guān)著也不晚——我回頭去跟夫君說?!?/br> 顧莫一愣道:“夫人別為難我?!?/br> 張氏便哼:“我已說了會跟夫君說,何曾為難你!”只是回房睡一睡,又不是說睡醒了就不回來坐牢!脾氣上來,拖著顧凌羽就要走。顧莫一時猶豫不決。雖是想信顧凌羽改好了,又覺實在太輕易,心想還是請莊主來看過再說,否則若他又鬧起來,事情再壓不下去。快步走過去攔住張氏道:“夫人還是先問過莊主。” 張氏大怒:“我已說過會問過夫君!你這是拿他來壓我了?”顧莫道:“不敢?!敝皇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