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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那白山老人下落你可知道?” “那藥典內封寫著遺筆字樣,根據書中所述,人恐怕已駕鶴西歸了?!毙熳愚晒Ь吹溃骸岸t那幫派溝通朝中重臣、私營鹽鐵才被查抄,這是重罪,內庫是封到秋后處斬后因另一樁事才準六扇門開的,也因此我翻到書時是年前,那時也想過去找些更可靠的佐證……但已經沒人可問了?!?/br> 顧倫聞言也不免失望長吁短嘆一番?!拔抑坏澜袢漳苈犚娦┝敉鹊南?,不想仍是徒勞?!彼雌饋韺φ也坏桨咨嚼先水斦孢z憾得很。又問:“你那藥典是何時的遺本?至今幾年了?” 徐子奚疑惑道:“看落書日期,大約三十年前吧?!?/br> 顧倫沉吟了會:“那書在哪兒?你家里么?” “是,若師父想要,我等會回去就將書拿來給您。”見顧倫對這本藥典如此重視,徐子奚自然雙手奉上。顧倫又問尋找那藥典當時的諸般線索,他也一一詳細回答。只因此事事關重大,徐子奚件件細節(jié)緊緊記在心里,清晰如昨,如今說來也是對答如流。一時兩人將這事理完了,徐子奚頓了下就躊躇道:“師父您如何知道留望谷?” 他實在震驚到不能不問。顧倫的表現分明是已知道留望谷與他仇家有關,只是不知為何不說出來而已。顧倫之前已是打定主意說出這事,也就不隱瞞,直說道:“這要說到從前我出去遠游的時候了?!?/br> 九回莊子弟一向有到了年紀出門遠游的慣例,一為切磋交友,一為江湖歷練。當年顧倫有家室耽擱,成了親后才為了接手九回莊出門闖蕩江湖。他那時還不如如今這樣圓融,做事略死板些,一路闖蕩雖也交下了幾個朋友,總是不夠親熱。直到他由南至北游歷至塞外,無意間在那兒卷入一場械斗,認識了留望谷的少谷主江情,自此莫逆之交。 “江情,江情,果真人如其名,至情至性?!鳖檪惙鲋腊肝⑽⒊隽松?,似是在回憶當年與好友把臂同游,策馬漠野,快意狂沙。徐子奚屏氣凝神只是聽著,書房中一時余音繚繞不已。 “塞外民風悍野,烈酒環(huán)刀,多是蠻莽大漢,這江少谷主卻如我江南水鄉(xiāng)俠士,風流文雅,滿腹書香?!鳖檪愐恍Φ溃骸啊蛑任疫€瘦弱些,也不知哪里來那樣大的氣力?!?/br> 留望谷是個兼武兼毒的門派,擺弄藥草的人讀一肚子書倒也不怎么奇怪。顧倫和江情很談得來,兩人相攜共行了一段時日,顧倫還應邀去留望谷做了一回客,見了江情的小女兒?!澳呛⒆屿`秀得很,也就比阿羽大一歲半,卻出奇地聰明懂事。我送了塊玉佩給她,當時……”他一頓:“本是交換阿羽鴛盟之用?!?/br> 徐子奚愣了下,沒想到顧凌羽本是有個未婚妻的。“阿羽他……知道么?”他下意識便問,又立刻知道是白問了。顧凌羽那樣成日沒心沒肺的樣子,怎會知道。顧倫看了他一眼道:“你以為我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么?孩子那樣小,說這些做什么,當時只打算是將來兩人長大了,若是有意,再提婚約不遲,若是無意……”他嘆道:“若是無意,九回莊與留望谷隔了幾千里,自然什么也不必說。唉,阿羽如今十六歲,那女孩若還在世,也應該快十八歲了……正是婚期。” 徐子奚心下悵然,他料顧倫定是與他想到同一件事。留望谷如今一抔荒草,他心里已隱隱料到這女孩家中結局了。果然繼續(xù)聽顧倫道:“可惜世事多舛,江情漸漸有些不對……” 那場看似平常的械斗給江情造成的影響比顧倫想的要大得多。自兩人結識以來,江情一日比一日害怕,動輒疑神疑鬼,只說有人籌謀要抓他。顧倫開始信了,戒備多日卻沒發(fā)現什么異樣,直到兩人回留望谷,江情的恐懼變本加厲,攪得一家人不得安寧。那時顧倫年輕氣盛,冷眼旁觀,還以為江情是研藥走火入魔也說不定,他表面相信江情,實際上卻把好友這瘋魔樣子當成個笑話看的。 “我當時不覺得江情說的是真的,只因我們相處時日并不多,畢竟不夠信他?!鳖檪悋@道:“但只一年之后我就明白,我實在大錯特錯?!?/br> 后來年關將至,顧倫與江情約定書信聯絡,告別回家。等他到了家里,寄了幾封信報平安,之后一時事忙,也就把信拋在腦后,直到第二年兒子生辰前,他想寫信請江家夫婦帶著孩子來游玩,這才發(fā)現投往塞外的信函竟然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他這才覺得不好,正準備要點派人手去查探究竟,過了兩天竟然就在九回莊外遇到江湖仇殺。那毒顧倫一看就知道是酣眠!他頓時知道不對,收攏錦江城的人手故作閑暇,私下快馬奔去塞外。然而那時留望谷已被一把火燒光了,人全不知去向,生死未明。顧倫這才全然信了江情所言,只是已追悔莫及! “事到如今師父也不瞞你。想必你也猜到了,留望谷那事正是累及你母親那次仇殺。——你父母過世,實在有師父一份錯在內?!鳖檪愅熳愚杀牬蟮难圻z憾道:“這些年來我盡心盡力教導你,不過為補償當年想當然之魯莽罷了。只盼你不要怪罪師父?!?/br> 他見徐子奚迫不及待想開口,悵然一笑,揮手止住要他先不要說。“你若要恨師父一直瞞著你,師父也無話可說?!皇菐煾笇嵲诓坏靡?。當年江情表現何等詭秘,我那時不懂事,以為是吃藥魔怔了。只是如今想來,覬覦留望谷的黑手又該是何等勢大呢?一谷四十九口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子奚,你不過是小小的一個六扇門捕快,我只望你平安?!?/br> 徐子奚已哽咽拜倒在地:“師父用心良苦,徒兒無以為報?!?/br> 徐子奚又怎會怨恨顧倫?當年徐母被波及不過適逢其會,顧倫實是無辜!就算他瞞他這么多年確有詬病之處,但也是一片不得已的拳拳著想之心,若是怪他,又把自己這么多年托庇于九回莊羽翼下的日子置于何地?他只怪自己不夠強大,不足以讓人盡心托付肩上責任! 顧倫似是不著痕跡吐出胸腔中一口長氣,這才強笑道:“好,這些事既已說明白,那師父另外托你件事?!隳切统鸩樘街e就不要再做了。阿羽失蹤之事與留望谷有關,諸般事宜自有我來承擔,死者已矣,活人必追,我是勢要還留望谷和你父母一個公道的。” 他慈愛望著徐子奚,目光中歉疚之意盡顯。徐子奚低頭沉默良久方道:“我聽師父的?!?/br> 顧倫安撫他道:“你也不必擔憂,師父保證替你了結此仇。那六扇門你若愿意就繼續(xù)留著,若不愿意,回錦江來,先守完了三年孝,再定個妻子,選個營生?!?/br> 這也算是得了徐子奚一個承諾,顧倫便一口氣將事情都安排好,看得出實是不愿意自己的好徒弟去踩六扇門那趟渾水。然徐子奚卻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