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一路上，柳素青把和孫晗發(fā)生的對話講給孫曉曉聽，省略了孫晗無聊的挑逗，道：“孫少爺恐怕知道小姐逛青樓的事，不知道孫少爺會不會告訴老太太和太太……小姐打算怎么辦？”

    孫曉曉煩躁地絞著帕子道：“怎么辦？只希望哥哥不要說出來，能私下解決最好。”

    回府后，孫曉曉一直處于惶惶不安中，不禁怨這怨那，悔不當(dāng)初。

    好不容易聽到孫晗回府的消息，孫曉曉立刻去拜訪。

    “喲～meimei來了，真是稀客啊?！?/br>
    這話怎么聽怎么怪，頗像老鴇迎客的口氣。

    “哥哥說笑了，meimei一直想來拜訪，只是哥哥總不在家?！睂O曉曉說完便發(fā)現(xiàn)自己竟用了一種怨婦般的口吻，連忙改變話題，盡量顯得自然道，“meimei帶來了一壺竹葉青請哥哥品嘗?！?/br>
    柳素青將酒壺和酒杯擺在石桌上，正要替孫晗倒酒，卻見孫晗直接拿了酒壺往嘴里倒。

    他仰起的精致的下顎，微瞇的多情的眼睛，衣領(lǐng)松散而露出的性感的鎖骨……讓孫曉曉深切地感受到，到底何為男色，根本移不開眼睛。

    孫晗一口喝了大半，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朗笑道：“確實是好酒?！?/br>
    孫曉曉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定定心，道：“meimei今日女扮男裝出去，惹了事，希望哥哥不要告訴老太太和太太。”

    “哦？”孫晗斜睨孫曉曉，笑道，“meimei原來有事求我。只是……家規(guī)擺在那兒，我身為孫家長子，怎么可以視而不見呢？”

    孫曉曉急道：“哥哥難道忍心看meimei受罰嗎？meimei只是一時貪玩，且身份也并未暴露……只要哥哥不說，meimei日后什么都聽哥哥的?！?/br>
    說完最后一句，孫曉曉突然發(fā)覺自己的話有歧義，不禁臉紅了。

    孫晗只當(dāng)她是急得，拖著下巴沉思了會兒，道：“那meimei就把你這丫鬟借我?guī)滋彀伞！?/br>
    ?

    ☆、第 5 章

    ?　　此話一出，孫曉曉和柳素青都是一愣。

    孫曉曉驚疑不定道：“哥哥莫非是看上素青了？”

    孫晗怪道：“我的品位有這么差嗎？”

    柳素青：“……”

    孫曉曉很是疑惑，問道：“那為什么……”

    “前幾日見到一朋友的meimei，跟你這丫鬟長的一模一樣……”

    “怎么可能一模一樣？”

    “我那朋友也是這么說，死活不信，我就跟他打賭，想著把人帶過去給他瞧瞧，不過他前日有事回莫水了，所以需要多借你這丫鬟幾天?！?/br>
    “原來是這樣……”

    孫曉曉恍然，卻見孫晗站起身繞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頭，道：“meimei日后可不能再這么任性了?！?/br>
    院中桃花開得正盛，風(fēng)吹過，仿佛聽到花的低語，孫曉曉抬頭，望見春日的陽光中孫晗微微笑著的臉，好像帶著一層令人眩目的光。

    “……是，哥哥?！?/br>
    ……

    徐州，莫水。

    莫水作為徐州一個不起眼的小縣，自然比不過徐州中心的繁華。然而莫水山多水多，游覽一番也別有滋味。

    一路上孫晗只帶了夜三和柳素青，夜三負(fù)責(zé)駕馬車，柳素青負(fù)責(zé)服侍孫晗。

    馬車內(nèi)應(yīng)有盡有，寬敞而舒適。

    孫晗正斜臥著隨意翻書，柳素青則靜坐在一邊。

    過了半晌，孫晗放下書，擺出一個貴妃醉酒的姿勢，撐著額頭看向柳素青，笑道：“你對莫水應(yīng)該挺熟悉吧？”

    “奴婢自幼在莫水長大，只是有近十年未曾回去了。”

    “哦？逢年過節(jié)也不回？”

    “親戚們不待見奴婢，奴婢一直在朋友家過節(jié)?！?/br>
    “不待見……”孫晗很感興趣，問道，“為什么？”

    “父親在奴婢一歲那年不知所蹤，母親在奴婢六歲那年病死，奴婢對他們而言，只是個累贅吧。”

    “父親不知所蹤……”孫晗低低地笑出聲，“你知道他做了丞相，現(xiàn)在還在發(fā)密令找你嗎？”

    終于講到點子上了。

    “知道，少爺來徐州的時機這么巧合，不也是為了這個嗎？奴婢在夜大哥面前故意說出名字，就是想投靠少爺?！?/br>
    “嗯……”孫晗曲起閑著的那只手敲打軟塌，軟塌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雖然低，竟蓋過了車輪碾壓路面的聲音，放大了響在耳側(cè)。

    “我有很多疑惑?！?/br>
    “少爺請問?！?/br>
    “第一個問題，為何不找其他人？丞相的一半權(quán)勢，肯定很多人想要，太子、公主，他們不是比我更好的選擇嗎？”

    “目前為止奴婢只接觸到少爺，少爺?shù)谝粋€來到徐州，已經(jīng)說明了少爺?shù)哪芰Α！?/br>
    孫晗笑了笑，搖頭道：“我不是第一個……”

    柳素青詫異，正想問，孫晗卻已繼續(xù)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你是怎么知道陰陽市機密閣的消息的？你后面肯定有人，而且來頭不小，他有什么目的？”

    “他想知道一個真相，和奴婢有關(guān)，作為交換，奴婢拜托他幫忙查父親的消息。少爺可以放心，他與您并沒有利益沖突?！?/br>
    越是這么說，越無法放心呢，孫晗挑眉。

    “最后一個問題……”孫晗坐起身，認(rèn)真地看著柳素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柳素青，還是假扮的呢？”

    “奴婢無法證明，不過，少爺應(yīng)該是相信奴婢是真的柳素青，才跟奴婢說這么多的吧？”

    “不錯?！睂O晗贊賞道，“你和你父親很像?！?/br>
    “……從小別人都說奴婢長得像母親，少爺是第一個說奴婢像父親的?！?/br>
    “我指的是性格。”

    “是嗎。”柳素青淡淡道，“奴婢的性格怎么會像一個拋妻棄子的人?！?/br>
    孫晗但笑不語。

    柳素青不愿多想，只好問其他問題：“少爺帶奴婢來莫水做什么？”

    “聽說你舅舅家有另一個柳素青，你不好奇嗎？”

    ……

    黃昏，有人敲響柴門，三聲，不急不緩，不輕不重，可以算是十分普通的敲門聲，卻駭?shù)脛⒚饕粋€機靈。

    劉明慢慢地打開柴門，三人出現(xiàn)在眼前。

    敲門的是一個少女，長相清秀，新婚婦人打扮，旁邊是一個瘦削的少年，面色不善，后邊跟著一個布衣仆從。

    “舅舅?！鄙倥疂M含淚光地看著劉明，深情道，“我回來了?！?/br>
    劉明大驚，眼前的少女的確和印象中的meimei有幾分相似，只是——

    “姑娘找錯人家了，我外甥女可是好端端地寄養(yǎng)在我家里呢，哪里又冒出來一個？”

    少年用力地拍了下少女的后腦勺，沉著臉道：“抱歉，我夫人的腦子不太清楚，我們是來此處游玩的，天黑了想來借宿一晚?！?/br>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