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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新帝顧云涯登基,國號景元,以次年為延平元年,立薛茗為皇貴妃。 登基儀式剛完,新帝便不顧勸阻,飛奔出宮,在城門口正遇上牽馬而出的任婉。新帝心中尷尬,但仍解釋道:“昨日過了趙臨雍頭七,想著你今日會(huì)出城,所以就在這等著你。” 任婉卻是恭恭謹(jǐn)謹(jǐn)?shù)匦辛藗€(gè)大禮:“勞駕皇上屈尊而來,民女愧不敢受,皇上請回吧。” “初雪。”顧云涯伸出手去。 “皇上該盡心盡力治國才是,畢竟郢城之困可讓百姓心存不滿,皇上若是不安心治國,還天下一個(gè)太平治世,恐怕龍座也難安穩(wěn)吧?!比瓮駹苛笋R,繞過顧云涯,向城外而去。顧云涯并未下令攔她,因知再也回不去從前。 任婉在城門外回頭一望,算是訣別,再不回頭決絕而去。顧云涯在后邊看著,任婉依然還是如平素那般,一襲素白紗裙,青絲松松地束在頸后,以含苞白玉蘭簪子隨意一簪,耳畔翡翠滴珠耳珰隨著她的動(dòng)作而貼著臉頰前后晃動(dòng)。不同的是,再也沒有初時(shí)的俏皮意味,反而多了一絲深深的疲憊。 自此后,這個(gè)在民間傳說里與新帝糾葛不清的女子,在郢城湮滅了蹤跡。只偶爾有來自安城的商客,說曾在安城見過同樣裝束的女子。但到底是不是任婉,也無人知曉了。 「五」 延平十四年,某個(gè)秋日夜,延平帝批閱完當(dāng)天奏折后,前往御花園散步,突然心念一動(dòng),便服出宮。 星云館空置十來年,早已陳舊不堪。延平帝卻并不避忌,徑直上了三樓。一一撫過任婉舊時(shí)物,延平帝的目光最終落在抽屜里的幾幅畫卷。 一幅是雪夜紅梅,二人沽酒。一幅是月夜之下,虬曲老樹,兩人相依,落花紛飛,靈蝶翩翩。 目光落在最后一幅畫卷上時(shí),平素殺伐決斷的延平帝也終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畫卷上,一男一女對飲而歡,男子劍眉星目,正是奉光八年年方弱冠的顧云涯,女子溫婉中隱含一絲俏皮,正是任婉。窗外,是念青山間的微濛雨意。 是夜,延平帝歸宮,當(dāng)即命內(nèi)監(jiān)取來古琴,當(dāng)即彈奏一曲。聽后來宮人說,并無聽過此曲,似是隨意而彈,然曲聲悲戚,聽者動(dòng)容。 曲畢,延平帝當(dāng)即召丞相與大將軍入宮,密語一番。次日清晨,宮人發(fā)現(xiàn)延平帝并未向平素一樣按時(shí)早起上朝,查探之下發(fā)現(xiàn)延平帝已在昨晚的星河之下永遠(yuǎn)沉睡,再也醒不過來,眼角似還有一滴未干的淚。 而前一日的密語,正是遺詔,立皇貴妃長子為新帝,繼承國祚,尊皇貴妃薛氏為太后。 三月國喪,薛茗皆在皇陵守墓。而延平帝將皇家墓地選在了落亭峰,墓地之上,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梅林。聽聞守墓的宮人說,太后三月只出一次陵園,是去迎接一個(gè)女子。 女子一襲素白紗裙,青絲松松地束在頸后,以含苞白玉蘭簪子隨意一簪,耳畔翡翠滴珠耳珰輕輕晃動(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