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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dāng)做是我做東了,公子想怎樣評價就怎樣評價。公子若要尋歡,盡可找這兒的主事蕓夫人,公子的要求她自會盡力滿足,公子若要離開,就恕初雪不送了?!闭f罷緩緩沿著蜿蜒曲折的回廊往前而去。 輕輕關(guān)上房門,任婉卸下一臉早已僵硬的笑容,疲憊隨之浮上。脫下繁復(fù)的度花裙,換上一襲輕巧的素白紗裙,輕坐于梳妝臺前,取下流光溢彩的金步搖和瑪瑙耳珰,放下盤得高高的發(fā)髻,隨意一挽,斜插一支玉蘭簪子,清麗脫俗。 清水鋪面,卸去脂粉與塵埃,鏡中的面容愈顯憔悴而蒼白。任婉不由有些怔忪,自來到這星云館,一年多來,每日聲色犬馬,日日見慣鶯鶯燕燕,看遍眾人尋歡作樂,自己卻始終只有令儀丫頭作伴。從一開始的日夜思念到如今心無所念,也不知究竟過去了多少個日夜了。 正愣神間,叩門聲輕輕響起,任婉硬撐著展眉一笑,眉目間復(fù)又神采奕奕,“進(jìn)來吧”來人是碧嬈,鵝黃衫子襯得整個人明媚非常,任婉目光淡淡掃過,碧嬈即明白其中意思,忙上前壓低聲音道:“鐘先生到了?!?/br> 任婉目光看似不經(jīng)意卻充滿警戒地掃過每一個角落,確定一切安全之后,問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碧嬈點(diǎn)頭:“是。一切準(zhǔn)備就緒,只等姑娘前往?!?/br> 任婉微微頷首,“我先歇一會兒,三更時分城外老地方會面。你先下去吧?!北虌撇铰妮p盈地退出門去,倦容立馬又浮上任婉的面龐,任婉輕輕和衣睡下,面色安詳睡得卻并不安穩(wěn)。? ☆、第三十章 ? 月涼如水,大地籠罩在寒涼的皎月清輝中,頗帶有些更深露重的味道。郢城城門依舊恢宏壯觀,大抵是盛世太平太久,在這本該宿醉的夜里,守城士兵并未像平素那般恪盡職守,零零散散地醉倒在自己的崗位上。 城內(nèi)更夫打更的梆子聲遠(yuǎn)遠(yuǎn)地從皇城腳下傳來,一身黑衣將任婉的身子裹得嬌小,然而眼神卻時時充滿警惕。凝視了一周后,才提起一口氣從高大的城門上一躍而過。城門外不遠(yuǎn)處,果然一眼就看到入夜后碧嬈早已備好的良駒。來不及多想,任婉翻身上馬,向西飛奔而去。 良駒迅疾如風(fēng),任婉卻在馬背上有些微的恍惚。這兩年多來,也記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像這樣在夜里疾馳了。但無論如何,只要西邊諸事順利,自己也就寬心,更何況,這次大概是近一段時間的最后一次了。 思慮雖然遠(yuǎn)了些,但速度卻未慢下絲毫,不知不覺間,已隱約可見念青山的高大巍峨。駿馬疾馳,所行之路卻越來越偏僻狹窄。 行至奇崖谷時,剛過轉(zhuǎn)彎處,就見一騎無聲出現(xiàn),馬上之人黑衣蒙面并不出聲,只是策馬與任婉并排而騎。谷中道路狹窄,兩人卻配合得默契無比,絲毫不覺擁擠。 待得行至谷中較深處,任婉低聲發(fā)問:“一切準(zhǔn)備好了嗎?” 旁邊傳來低聲應(yīng)答: “鐘函將軍已在余家坪接應(yīng),第一批由慕容先生運(yùn)著軍火先行,現(xiàn)在應(yīng)快到鐘將軍處了,第二批由黎音運(yùn)著糧草出發(fā),現(xiàn)在也應(yīng)到山麓了,最后一批是御寒衣物,就在這奇崖谷前邊等著姑娘?!甭曇敉褶D(zhuǎn)清麗,正是碧嬈。 任婉偏頭,有意無意地瞥了碧嬈一眼,似有話要說,最終卻只是問道:“這計策是誰想出來的?倒也機(jī)智伶俐?!?/br> 碧嬈低聲答道:“是我提出來的,因?yàn)橛X得這樣可以保險些。只是到底僭越了,還請姑娘責(zé)罰?!?/br> 任婉淡淡頷首,“你為此事盡心盡力,何錯之有?哪里需要責(zé)罰。我若罰你,豈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言罷兩人并排行出奇崖谷,快至谷口時,碧嬈有意無意稍微落后一步,緊跟任婉。行出不道十步,即有一大批人馬運(yùn)著大箱東西跟在身后,馬匹步子整齊劃一,馬蹄上卻都裹著布料,是以幾十人的隊(duì)伍,在深夜前行竟然沒有制造出什么大的動靜。一行人在夜色里飛速奔行,不到子夜即趕到余家坪。 余家坪本是一處尋常村落,家家戶戶緊鄰,入夜已深,早已是漆黑一片。任婉卻不停留,打馬直奔最西邊的一處院落??熘链遄颖M頭時,任婉一擺手,除碧嬈緊緊跟隨外,身后的隊(duì)伍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任婉在院外下馬,輕輕叩門,兩短一長,叩門聲剛停,即有人前來開門。 任婉并未出言,直接邁入院中往內(nèi)廳行去。不出意外,鐘函果然已行禮相候:“任姑娘?!?/br> 任婉也打個千還禮:“鐘先生辛苦?!?/br> 兩人入座,任婉才淡淡接道:“麻煩鐘將軍大老遠(yuǎn)從撫遠(yuǎn)郡跑過來實(shí)在是不該,只是此次東西非常重要,而且數(shù)目巨大,實(shí)在是有些風(fēng)險,沒有個得力的人來接應(yīng),我實(shí)在也放心不下?!?/br> 鐘函聽任婉這般說,忙急著起身作揖:“任姑娘這哪里話,任姑娘在帝都為我們cao持,購置這些東西不說,光是與各大勢力盤旋也是無比艱辛。此番鐘函前來,姑娘安心,公子也能安心,怎能說是麻煩?” 聽得鐘函這樣說,任婉淡淡一笑:“也罷,那就不說這些了。將軍可清點(diǎn)過前兩批了?” 鐘函答道:“時間緊迫,點(diǎn)是讓人點(diǎn)過了,不過沒有具體查。大體上沒有差錯。” 任婉頷首:“也是。那先生看過了,我們自己能造出的不輸于市面上的兵器就都在這村子里了,想來早已有人清點(diǎn)好交給將軍了。至于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造出的,都是統(tǒng)一從安城運(yùn)過來的,應(yīng)該也夠堅持一段時間了?!?/br> 鐘函道:“的確如此,都查看過,時間緊迫,鐘函怕是不能久留,得馬上動身?,F(xiàn)下打算把糧草和衣服分批交給各鏢局,只兵器由我們自己來運(yùn),那邊有張弛接應(yīng),應(yīng)當(dāng)不會出什么大問題,請任姑娘放心?!?/br> 任婉頷首:“但憑將軍安排了。只是不知這鏢局可信得過?” 鐘函回道:“這次所請的幾個鏢局都是之前有所合作的,而且,這一次的安排是由顧云涯公子親自把控的,想來應(yīng)該是結(jié)了盟或者有所合作的,必然不會有什么問題,而且邢關(guān)將軍會在半路隨行?!?/br> “既然這樣,想來是不錯的。不過凡事不能保證萬無一失,而且邢關(guān)大大咧咧也是你我皆知,鐘將軍可記得提醒,一定不能出分好差錯。軍火一路上就更要小心。”任婉擔(dān)憂道。 鐘函恭敬回道:“多謝姑娘提點(diǎn),在下一定好生留意。” 任婉淡淡頷首:“還有一句話,鐘將軍,既然云涯信你,我也就無條件信你,望將軍盡心盡力,恪盡職守,一路順風(fēng)。” 說罷即起身準(zhǔn)備返回,卻聽鐘函叫道:“任姑娘且慢?!?/br> 任婉回頭,聽得鐘函道:““公子有一封信讓在下交給姑娘。” 任婉伸手接過信,卻并不多看一眼,即收入袖中,抱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