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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云涯正要客套幾句,卻聽任婉將話頭搶過,接道:“薛大人不必在意,云涯這人就是說話難聽了點,薛姑娘這支舞驚為天人,他心里指不定多歡喜呢?!?/br> 聽得任婉的話,薛山認定任婉是在暗中計較,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一時氣氛尷尬,三人默默無言吃完這頓略顯寒酸的接風(fēng)宴,薛山就安排小廝帶兩人去到西廂客房休息。 月上東山,微微月影中,任婉坐在梳妝臺前輕輕解下發(fā)上的白玉蘭簪子,如瀑青絲披散肩頭,柔順如絲。顧云涯不由看癡。 從鏡中看到顧云涯的表情,任婉不由“噗嗤”一笑,打趣道:“見了薛姑娘,魂都不在啦?” 聽得這話,顧云涯回過神來,解釋道:“難道你真的生氣了?你也知道,這與我無關(guān)?!?/br> 任婉輕輕取下耳上的珥珰,明晃晃的滴珠映得兩頰蒼白,看向鏡中略顯憔悴的面容,任婉不由苦笑:“哪里?我會生這些小事的氣?顧家根深葉茂,薛家這種小門小戶要攀上也不容易,如果薛茗能被顧少爺看上可就不一樣了,這本不關(guān)你的事。只是云涯,我總覺得這事隱隱約約不對勁,你可有察覺?” 顧云涯眼中的光似乎在一瞬間凝聚,卻轉(zhuǎn)瞬熄滅,答道:“老實說,我也覺得哪里不對,卻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對。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怎樣,還是得盡力救救寧城這些老百姓?!?/br> 任婉回頭輕輕一笑,“這是自然。還有,云涯,你若有心,多和薛茗接觸接觸。” 顧云涯疑惑地看向任婉,口中不由自主地問道:“說到底,你終究是沒有相信過我,是嗎?” 任婉心中一冷,也懶于解釋,只冷冷回道:“我沒有這樣的意思。好了,我有點累,先休息了?!?/br> 顧云涯微怒,起身拂袖而去,待得走到門口,卻還是回頭輕聲向任婉說道:“你一向睡得不安穩(wěn),我一會兒叫令儀過來陪你?!?/br> 交代完令儀之后,顧云涯心緒煩悶,去院中散步。不知不覺中,竟已走到了后院。夜色已深,月涼如水,院中卻有笛聲幽幽傳來,順著笛聲走下去,不自覺地竟在院落中越走越深。笛聲終于幽幽停止,顧云涯卻聽得癡了,頓住了腳步,未曾動過分毫。 突然聽得窗欞咿呀的聲音,似是有人在關(guān)窗準備入睡,聲音卻突然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晰的女聲:“顧公子,夜已深,怎么還沒睡?” 也不知為何,今夜顧云涯心中竟然完全不設(shè)防,隨即回道:“心中有些煩悶,到院中走走,卻不想順著姑娘的笛聲走到了這后院深處,冒昧驚擾了姑娘,實在是抱歉?!?/br> 薛茗卻一笑:“既來之,則安之。公子既然睡不著,那不如讓薛茗陪陪公子閑聊幾句解解悶?!?/br> 顧云涯抬眼望去,月色下,薛茗一襲素白的衣衫,身形單薄,卻有曼妙之感。晚間不曾察覺的傾城之貌也在夜里愈發(fā)美麗不可方物。比之任婉,似乎更顯柔美,而又不若她之可望不可即。 “如此,勞煩薛姑娘了?!鳖櫾蒲妮p輕一笑,并不拒絕薛茗的好意。 聽得這樣的回答,薛茗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執(zhí)了酒壺與酒杯再轉(zhuǎn)出門來,蓮步輕移,身姿曼妙。薛茗伸手做一個請的姿勢,引顧云涯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一邊為顧云涯斟酒一邊說道:“公子似乎并不焦急?” “確實。雖然看到百姓這樣,心內(nèi)的確不免煩憂。但事情總還是有轉(zhuǎn)機的?!?/br> 顧云涯照實回答。薛茗執(zhí)起酒杯輕輕抿一小口,笑道:“公子這話說得似乎太早??煞衩懊羻栂鹿?,此番救災(zāi)的物資有多少?” 似乎沒有料到對方會這樣發(fā)問,顧云涯有些許吃驚,然隨即恢復(fù)鎮(zhèn)靜,答道:“不瞞你說,大概有五十石糧食?!?/br> 薛茗輕聲一笑:“不是挫公子的銳氣,公子可知寧城有多少百姓,五十石糧食真的能救百姓于水火嗎?” 顧云涯沉吟一聲,終于還是答道:“寧城的情況來之前還是有所了解的。只是雖是姻親,但畢竟也不好用任家的錢,而顧家能拿得出來的也只有這些了。其余的,父親在想辦法讓諫言上達天聽,但愿能使皇上下旨賑災(zāi)吧?!?/br> 薛茗微微沉吟,淡淡接道:“這樣也好,救萬民于水火之中。先救急也是好的?!?/br> 顧云涯并未接她的話頭,只是靜靜注視著眼前的女子,衣衫單薄,寒意入骨,卻依然微微笑著,笑里有一絲他看不明白的東西。 突然興起,顧云涯突然翻身一躍,在院中落穩(wěn)時手中已多一把短劍,劍體晶瑩,微泛碧光。也不等薛茗反應(yīng)過來,顧云涯已經(jīng)自顧自地舞起劍來,一舞出流云,一動若驚鴻。 白衣,碧光,劍影。 薛茗看得癡了,許久說不出話來。而顧云涯收劍回身,只微微一福,“夜已深,薛姑娘早點休息,顧云涯誤闖后院,實在是抱歉?!闭f完不再停留,身形一閃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薛茗怔怔望著顧云涯遠去的背影,一言未發(fā),卻也獨立到天明。 兩日之內(nèi),離軒果然如期到達寧城??粗缮降募Z食,顧云涯心下稍微輕松一些,當(dāng)即與薛山商議,在城門口設(shè)營分發(fā)糧食。然而幾天下來,寧城百姓人口之多終于還是超出了預(yù)料。即使運來五十石糧食,終究也只是九牛一毛。 顧云涯看著依舊排起長龍的隊伍,面露憂色。任婉卻相對淡定許多,看著人群,向顧云涯發(fā)問:“你不覺得奇怪,不管寧城到底有多少人,這樣幾天領(lǐng)下來也該領(lǐng)完了才是。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看,不如收了吧?!?/br> 聽任婉這樣一說,顧云涯也不由心生懷疑,然而還是堅定地答道:“不行,繼續(xù)分發(fā)是一定要的?!?/br> 任婉并未再出言反駁,轉(zhuǎn)身往薛府的方向走去,眼里卻有一絲隱憂和猶疑。 任婉前腳剛走,顧云涯就被人群的吵嚷聲吸引。人群中一個大概未到及笄之年的少女,身量尚微,著一身破舊但干凈的麻布衣服。領(lǐng)完大米卻依然站在隊伍前面不肯離開,目光直直盯向顧云涯。 這樣的舉動顯然引起了后邊排隊的人群和派發(fā)大米的士兵的不滿,吵嚷聲漸漸變大。顧云涯不由走上前去,問道:“怎么?” 少女抬頭,直直地迎上顧云涯的目光,將手中的布袋往前一遞,答道:“我不要這斗大米了,我要跟你去帝都?!?/br> “哦?”聽得這樣的回答,顧云涯頗有些詫異,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帶你跟我走?” 少女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答道:“憑我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 顧云涯并未思考,幾乎是脫口而出:“好,你跟我來。”無波無瀾的聲音剛落下,少女就越過人群來到他的面前,隊伍也瞬間恢復(fù)正常。 顧云涯并未急著探詢答案,反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