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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里,猶豫著翻開通話記錄和短信,看了又看,今天為止,他還沒有聯系她。 大概是工作太忙,原本想打電話過去確認,最終還是作罷。按照約定,他入住的房間就在她隔壁,這讓她莫名覺得安心。 她接過前臺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房卡,一個人將大小行李交疊放好,慢慢推到電梯口,下意識抬手看了一眼表,不過12點,一整個漫長的下午,不知如何度過。 在房間洗了個澡,吹干頭發(fā),稍事休息之后,她換上一雙亮黃色運動鞋,套上簡單的白T,把頭發(fā)隨意綁好,背上印有小熊圖案的米色雙肩包出門了。 獨自在東京街頭行走,天氣很熱,特意選在七月,因為行程中的某一天,是她的生日。跟他在一起,短短幾天,她即將又長一歲,一邊期待一邊無奈。她答應來日本,或許是覺得,只有跟他在一起,才能勉強抵消掉這種悵然若失的心情。 沒有擦防曬,她只戴了一副黑色墨鏡,自虐一樣從街頭走到街尾,太陽把所有光和熱都給了她。她終于肯撥下他的電話,打算聽一聽他的聲音。 可惜一直都是忙音。 她從包里拿出音樂會門票,沿著座位號摸了又摸,好似摩挲過票面上凹凸不平的字跡,與擦亮阿拉丁神燈有異曲同工之妙,指尖離開的時候,滿足她一個愿望——他立刻出現。 最終還是把票放回去。沿路看到街頭藝人,吹了狹長的氣球,三五分鐘折疊環(huán)繞,做成了她喜歡的卡通形象,她駐足觀望,幾乎走不動路,立刻把他忘到九霄云外。 她把墨鏡摘下來,掛在T恤領口,目不轉睛看著動漫世界里的大明星們。那人一抬頭就看到她晶亮又期待的眼神,只好取了其中兩個,話說不通,就連上手勢問她如何。 她點頭又點頭,對方不肯收錢,她紅著臉接過兩只氣球,一再道謝。 沿著大路走了很久,打開手機導航才發(fā)現前面右拐,步行一公里就是淺草寺了。 現在四點不到,離約定的時候還早,不如進去打發(fā)時間。 寺里人聲鼎沸,她剛踏進去的第一步,卻覺得整個心境都安逸閑適下來。 穿過雷門,由南往北,短短140米左右的小道上布滿了各式各樣具有濃郁日本色彩的小鋪,偶人燒、艷麗的和服、散發(fā)清香的白檀扇…… 她邊走邊看,常常與迎面而來的人撞了肩。放眼望去,雖然寺里熙熙攘攘盡是人,但獨身而來的幾乎沒有,大部分三五成群,談笑風生,唯獨是她,一個人一顆心,漫無目的走在異國他鄉(xiāng)最熱鬧繁華的境地。 七月伏天的熱情猶如經歷超高溫炙烤的空氣,變得模糊又迷離,她被隔絕于外界人間,一個人慢慢行走。 走過這條名為“仲見世通”的神道,見識過琳瑯滿目的日式店鋪,寶藏門即刻出現在她眼前。 跟隨大多數進入神殿的人一道,她在通道右側等待手水舍的凈洗。不知等了多久,終于輪到她,右手拿起放置在水中的青綠色竹筒,慢慢傾斜,讓水由掌心至指尖緩緩流下,洗凈之后,又換了左手重新再來,最后又舀了一瓢水,認認真真漱了口,洗滌塵世污濁。 終于到達正殿,許多人在拜菩薩,她在簽筒旁投了100日幣,拿起筒節(jié)搖來晃去,最后掉落一根簽。 沒有抽到大吉或吉,她找了解簽人,手口并用指劃了半天,只明白對方讓她將簽綁在外頭結簽詩的架子上,留在寺中不要帶走。 淺草寺中,凡是抽到不妙的簽,要留下來,方能逢兇化吉。 她看著簽上那四個極易辨認的中文繁體字,心中連忐忑都沒有了。 不順像會傳染,當她從淺草寺的二天門走出來,拿出手機隨意翻了翻,竟有一連串未接來電,都是他的號。 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喜歡把所有電子產品調成靜音模式,能不能接到電話,全憑運氣,現在運氣不佳,懊悔也無用。 正打算回撥過去,卻發(fā)現手機一直處于拍照模式,電耗得太快,號碼還沒撥完,就已經自動關機了。 現在離音樂會只剩兩個半小時,他會赴約吧? 她乘地下鐵趕到場館外,在約好的櫻花林外等他。 盛夏哪有櫻花,只看得到成片的樹枝葉繁茂,平平無奇,半點花色也沒有。她站在樹下,仰面呼吸,靜靜等待。 一直等到音樂會開場,所有人魚貫而入,她還堅守在原地。 時間在指縫間慢慢流逝,她手里只有一張入場券,是單號,而他的是雙號。 心里萌生最后一絲期望:或許他聯系不到她,已經進了場,按位置坐下了。 天空烏云密布,開始起風了,是暴雨來臨的前兆,她在心里說服自己,慢慢向場館走去。 巨大的失落一點一滴被空靈純澈的樂章覆蓋,琉璃瓦下,風卷殘云,S.E.N.S.的故宮三部曲仿佛打開了一幅渾厚古老的文明畫卷,這無詞的演奏摧枯拉朽一般把她從遙遠的國度帶回北京城下。她不明白異國的人怎么會把古老宮殿六百年的起承轉合刻畫得如此蕩氣回腸。 就像她不明白他對她有著怎樣一顆朝圣者的心,了解她更甚于她自己。 她沉迷在音樂之中,被浸染得忽悲忽喜,情緒肆意釋放,靈魂卻覺升華。她不覺得孤獨失望,相反有皈依和凈滌之感,震撼之后,最后一支曲響起的時候,內心已經無波無瀾。 直到音樂會結束前一刻,他也沒有出現,燈光亮起,旁邊的座位依舊是空的。 她眼眶濕潤,全然不是為了他,純粹是今晚的音樂讓她有了醍醐灌頂的覺悟。 心下忽然變得清明許多,從前糾結難解的心事和念頭,都在短短兩個小時里土崩瓦解。 原來沒有他,她依舊很好,一整天,從迷茫到投入,從丟失自我到找回自我,玄妙不可言說的際遇,她在人海中與他走散,卻找回了她自己。 出了場館,在櫻花樹下,他們遙遙相對,她終于見到他。 他渾身被淋得濕透,目光灼灼看著她。 她問他為什么不進去,手里握著的門票已經字跡模糊,面目全非。 他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抱進懷里,卻要顧及濕透了的襯衣,怕她身上被沾濕。 她卻毫不猶豫抱住他,想要以體溫化解衣衫的冰冷,給他足夠的溫暖。 “有沒有好過一點?” “傻瓜,現在是夏天?!?/br> “我一整天都在尋找一樣東西?!彼ь^仰視他的眼睛,發(fā)現瞳孔幽深,幾乎要被吸引進去。 他不說話,只是輕輕揉她的發(fā),很久才問: “找到了嗎?” 她點點頭,臉頰兩邊的小漩渦愈加深陷。 “傻瓜,找不到的。永遠不要從任何人身上尋求安全感?!彼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