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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行山杳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

分卷閱讀8

    原來他已經(jīng)將我身上中的毒,都引渡到他身上了。

    他沒說話,只靜靜收拾包袱,道:“蘇家已經(jīng)派人來追殺我們了,得換個地方了?!贝鸱撬鶈?。

    我抓住他的手,抬頭看他道:“江沛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眼神灼灼。

    他默聲半晌,修長的身子擋住了窗口的光。青絲垂落,他側(cè)臉看我,道:“你當真不記得了嗎?”

    我啞然失語。我從未忘記過什么,何曾來所謂的記得?一頭霧水。

    他靜靜看了我一眼,復(fù)又嘆聲道:“時機到了,我會離開的?!?/br>
    他說出了我的心聲。

    我希望他能盡早離開。我不需要這樣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人,也不需要驟然消失,該走就走。

    我想了很久,記憶里從沒有江沛之這么一個人。會來找我的,除了想取我性命之外,便只有一些給我單子的人。

    他,我摸不透。那副樣子,好似很久前就認識我般,然而我并沒有所謂的故交。他現(xiàn)在做的一切,不但讓我困擾,甚至覺得是種累贅。我不想莫名其妙欠人恩情。

    誰都不想。

    我沒有將趙家的事告訴他,他也很知趣沒問。蘇安的死,好似如往常般,只是個人頭罷了。

    依照計劃,我去了花樓,這次是和江沛之一起的。

    他和我已經(jīng)被蘇家盯上了,被追殺在所難免?,F(xiàn)在只有一起行動才是最佳的辦法。

    他在門口等我,我上樓找到了顏姑娘。她給我使了個顏色,我偏頭望去,果然見蘇家的人混在酒客中,正四處搜尋。

    我沿著暗道,一路到了花樓的后院。趙辛尤果然在此處等我。

    我將那包袱裹著的頭顱扔給他,他命人打開看了,頓時笑道:“好!好!”連說兩聲好,很是開心。

    他命人給了我一個包袱,里面裝著沉甸甸的五千兩金子,很重。還有一張地契,是西林的園子,一千余畝。讓我按了手印,便準備遞給我。

    我道:“背不回去,先放你這兒吧?!敝皇樟四堑仄?,金子沒接。

    他笑著道:“也好。去替秦姑娘收好?!?/br>
    有人拿著金子下去了。

    我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并非只讓我殺這么一個人。這次只不過是小小的試探,殺了這人,便算是正式投靠趙家門下了。

    他這次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道:“過幾日我會在百花樓設(shè)宴,蘇家也會去。這次,是蘇洪波。”

    我點頭。趙辛尤的計謀很縝密,先殺了那擅長使毒的蘇安,再殺一個武功平平的帳中軍師。蘇洪波,人稱千算子,是個老jian巨猾的人。為蘇有策出了不少好點子。

    “這是羽鐸軍的令牌,你等會兒可以去提人。幾日后,我會命人給你傳消息?!彼馈?/br>
    我應(yīng)聲:“好。”

    拿了令牌,隨著人出門去。

    “少爺,你真的準備把羽鐸軍交到她手上嗎?”

    “無妨?!?/br>
    臨走前,我聽見他們在說話。

    我冷笑了聲,隨著一人拐出了花樓。

    轉(zhuǎn)彎抹角,繞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里面站了十個人。七男三女,蒙著面,皆是清一色玄衣。

    我將令牌在手中晃了晃,他們齊齊跪下,道:“主子?!?/br>
    很是滿意,我輕笑了聲,道:“那就,互相關(guān)照了。”

    ☆、鳳凰

    與江沛之匯合后,我們?nèi)チ私纪獾某勤驈R里宿夜。

    城里是呆不得了,蘇家的人已經(jīng)快到汴稽。不過數(shù)日,來索命的人便要開始追捕我們。

    我看著跟我在一塊兒的江沛之,忽地有點兒愧疚。此番是連累他了。

    他點了柴火,架起了火堆。從包袱里拿了塊大rou出來,用木棍叉著烤。很香,酒也放在一旁。

    我看著他的動作,出聲道:“抱歉?!?/br>
    他扭頭不解地看我。

    我道:“江湖風浪多,我只是不想拖你下水。你能盡早離開最好,否則將來,恐怕沒什么好結(jié)果?!?/br>
    他停頓了半晌,道:“無妨。”

    我語重心長道:“你要什么,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br>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扭頭深深道:“不,你現(xiàn)在還給不了?!?/br>
    我有些納悶,也有些不耐。

    他忽地輕輕道:“我有個故人,他托我一件事,說若是找到如這般模樣的人……”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張細細疊好的布,展開讓我看。

    我借著火光看去,只見畫中有一清秀小倌,束發(fā)高冠,玉面如璽。丹鳳眼,罥煙眉,臉似月牙。眼角有顆痣。

    旁邊寫著三個字“顧行杳”。字跡很濃重,遒勁有力。是他的筆墨。

    我愣住了,這畫上的人,正是我。如此細致,躍然紙上。

    這番打扮,還是小時一起上私塾的時候。我穿著男兒的裝扮,偷偷束發(fā)混于其間,與他們一塊兒上學。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獨夫子不知。

    那時候,他仗著高個兒沒少欺負同窗。而我身子瘦小,倒是他常常護在我身后。也虧我們性子頑劣,夫子也無可奈何。

    看到這,我的心開始撲通撲通跳動,有股熱血涌上心頭。我起身,揪住他的衣領(lǐng),睜大了眼睛,急急問道:“那人現(xiàn)在在何處?”

    他低頭看了看揪著他衣領(lǐng)的手,苦笑道:“五年前他因躲避災(zāi)難逃到西域,后來在西域人的一場亂斗中喪命。如今他已經(jīng)死了快兩年了。”

    晴天霹靂。

    我僵住了,松開了手。

    有驚雷從心底深處劈來,轟隆一聲,將過往劈得粉身碎骨。萬象皆成空。

    “死了……”我喃喃道。

    他沉沉應(yīng)了聲,道:“嗯。”無不感慨。

    “他的尸骨被埋在了雪山丘,若是有機會,你還是去看看吧。”他淡淡道。

    我點了點頭,鼻子莫名地酸澀,好似要流淚。

    “這畫,能給我看看嗎?”我出聲問道,盯著他手中那畫看。我本以為會哭,卻發(fā)現(xiàn)哭不出。連聲音都不曾哽咽,只有內(nèi)心空落落一片,錐心地痛。

    故人路已遠,千山我獨行。

    他點了點頭,將畫給了我。又道:“他臨死前托我尋你,說,你欠他一樣東西。”

    我沒作聲,只盯著那畫道:“你既然知我真名,那我也不必瞞你,他是我哥哥?!?/br>
    他道:“知曉?!?/br>
    “我知道欠他什么了。”我緩緩將畫整整齊齊疊好,還了過去,眼神堅定望著他道,“三年?!?/br>
    三年,也就只有三年了。一朝飲酒一朝醉,臥倒松間聽蟬聲。我欠他的東西,是時候還了。

    是夜,風聲緊。

    我靠在廟門邊望著外頭,毫無睡意。

    廟里的佛像頭被鑿了半邊,只剩一只眼睛。身上布滿灰塵,手指也缺了幾根,連銅漆也凋零了一大片。

    它瞪著我看,仿佛在對我道:眾生慈悲,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