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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去。 “他要去干嘛?”飯桶少女問。 “去向現(xiàn)實低頭,”阿瀟說,“老板是個識時務(wù)的——” 店門被猛地推開,阿瀟馬上端了盤子轉(zhuǎn)身閃進廚房。女孩子下意識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看到汪澤像只小羊羔似的,被一個高大壯的男人推搡進店里。 “你有沒有搞錯,”長得像沙皮狗的男人又把他推得一個踉蹌,他比汪澤高整整一個頭,像一堵墻似的擋在他面前,“上次的錢還沒還清,這次又要借?你還得出來嗎!” “肯定能還肯定能還,”汪澤賠著笑說,“這次是出了點意外——你看前兩天不是好好的嗎,本來馬上就能還清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沙皮狗臉上的rou抖動了一下,一手揪住汪澤的衣領(lǐng),另一只rou瘤似的拳頭揮了起來。 汪澤立刻縮了脖子閉緊眼睛,做好挨打準備。然而拳頭還沒砸到臉上,有什么東西“咻”地從他耳邊飛過,“啪”地打在一團rou上,還挺響。 面前的沙皮狗低吼一聲,瞬間松了手。 汪澤睜開眼,看到沙皮狗縮在墻邊,正使勁地揉他油光光的大腦門。 發(fā)生了什么?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里轉(zhuǎn)過,他就聽到身后的女孩子很生氣的大喊聲—— “不要在這里打架!會砸到食物的!” ……這里最后的食物已經(jīng)被你吃了,汪澤這么心說著轉(zhuǎn)過身,看到女孩子一只手上捏著兩??Х榷?,另一只手握成彈指的姿勢,正對著自己身前的沙皮狗。 沙皮狗直起腰,放下揉著腦門的手,露出額心上一點紫紅的淤痕,好像還破皮了。他額角的青筋跳個不停,滿臉的rou都抖索著漲得通紅。 “你誰???”呼嚕呼嚕的低吼聲,聽起來非常不妙。 “我是這里的店員,今天剛開始上班。”女孩子語氣平靜神情自然,說得跟真的似的。 沙皮狗望向汪澤。汪澤看看他又看看她,一秒的權(quán)衡后飛快地點了頭:“是啊,她今天剛來的,別惹她,她很兇的?!?/br> 沙皮狗臉上的rou又抖了一下,熊掌似的大手兩相一捏,關(guān)節(jié)噼噼啪啪一陣爆響。 女孩子也毫不示弱地攤開了捏著咖啡豆的那只手,平舉到自己面前,兩顆豆子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她的另一只手保持著彈指的姿勢,對準了手掌上的咖啡豆——不,對準了咖啡豆另一邊的沙皮狗。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店里的空調(diào)似乎也適時地壞了。汪澤腦門上滲出了汗,感覺下一秒沙皮狗就要抽了皮帶打孩子。 然而電話鈴救場似的響起。 汪澤剛要松一口氣,突然意識到,響起的不是自己的電話——這就不能說是救場了。 “老板,我在,”沙皮狗摸出手機,接通電話,鼻孔還噴著粗氣,“剛剛那個賭馬的傻子又要借錢了?!?/br> 女孩子放下手,轉(zhuǎn)頭看向汪澤。汪澤假裝沒注意到她的眼神,并不想承認自己就是那個“賭馬的傻子”。 沙皮狗也看向汪澤了,陷在橫rou里的小眼睛瞇了瞇,眼珠子快被rou埋了。 “老板讓你聽電話?!彼咽謾C交給汪澤。 汪澤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聽到一個聲音說:“又要借錢???” “是啊是啊,出了點意外……” “借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之前不是還得挺及時嘛,信用良好啊。” “……哦,謝謝老板!” “這樣吧,再借你十萬,還款日不變,還是年底,利息加一成,可以吧?!?/br> 汪澤握著手機的手抖了一下,那邊并不是商量的語氣——連個問號都沒有。 “就這么定了,你下午來我這拿錢簽字——還是老規(guī)矩,到了還款日還不了,拖一天切一根手指?!彪娫拻炝?。 好消息是,店里大概明天就能開張了。 壞消息是——汪澤看了看自己的兩只手。 * 時間是開不了張的周六傍晚,地點是小點心店里什么也沒有的干干凈凈的后廚房。 店主和點心師和不知名的飯桶少女,圍著小圓桌坐成一圈,表情嚴肅,氣氛沉重。 汪澤已經(jīng)去債主那里打了新借條,簽了字畫了押取了錢,下了訂單,最快明天上午就會有新的原料到貨了。 不知名飯桶少女勾著頭坐在小凳子上,她想自己大概已經(jīng)算是這里的員工了,但面前的兩人都沒有說話,她也不敢開口。 “你至少告訴我們你叫什么名字啊,”汪澤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要是真連名字都不記得,那我只能把你交給專業(yè)人士了。” “……我記得我記得,”飯桶少女的眼神左右一閃,小聲地說,“剛剛吃飽之后,我已經(jīng)想起來了,就是有點……不太好念……” “啊?” 不知名的飯桶少女很認真地抬起頭:“我叫鹿隴脪碌脟酶攏盧脢脟麓?!?/br> “……啥?你說慢點?” “咦,這不是脺脪忙路脣脟魯隆語嗎,”阿瀟突然插嘴道,“確實不好念啊?!?/br> 女孩子又驚訝得望向阿瀟,眼睛瞪得滾圓,像只貓。 “你的名字也太長了,而且這里也很少有人聽得懂,不過我猜……應(yīng)該是飛舞的歌聲的意思?”阿瀟瞇眼笑著說,“那我們叫你流歌好不好?” 被命名為流歌的飯桶少女看著點心師翹起的唇角,愣愣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你連我名字的意思都知道?你也是脺脪忙路脣脟魯隆的人嗎?” “我不是,”阿瀟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像你這么可愛的女孩子,名字肯定也很可愛——所以我猜對了?”回頭客率超90%的微笑。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流歌很自然地接受了這個理由,“不過你剛才怎么不出來幫忙?他們在店里打起來怎么辦?” “哦,我討厭和男人打交道,看一眼都煩?!睉B(tài)度驟變的遠目。 “那老板呢?他也是男的,你怎么就在這里工作?” 阿瀟瞇起眼朝汪澤一瞥:“會把自己老婆氣跑的,根本不能算男人?!?/br> 流歌跟著望向了“不能算男人”的男人,眼神比看“賭馬的傻子”更鄙夷。 “那什么,我說你也太厲害了吧,你剛剛用什么揍的他,就是BIU了一顆咖啡豆?”汪澤咳嗽一聲,若無其事地強行轉(zhuǎn)移話題,“還有我翻了翻,連抽屜里的rou桂皮都被你吃光了,這就不是有沒有味道的問題了啊!” “那包樹皮嗎?我以前也吃過啊,”流歌說,“還有樹葉、草根……樹底下挖出來的蟲蟲也吃過,有的是軟軟的,有的是脆脆的,反正都沒味道,吃下去都一樣——不過他們說,吃蟲蟲能補充什么東西來著,吃了皮膚會變好?!闭f著她拍了拍自己的臉,確實白凈得像水煮蛋。 汪澤手一抖,煙都快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