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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被吃光的震驚,還是因?yàn)檫@個看起來不到一百斤的女孩子一夜之間吃光自己存款的震驚。 “你……你……”總之千言萬語化成了幾個顫抖的“你”。 女孩子的臉緩慢地紅了,像從冰箱里拿到室溫下的溫度計(jì)。她站起來,把巧克力放到旁邊的小桌上,低了頭用手指小心地擦了擦嘴。 “對不起啊大叔,”女孩子紅著臉說,聲音還是輕輕弱弱的,和她的食量毫不相稱,“我半夜被餓醒了,餓得眼冒金星,想起你說……要吃什么自己拿……我一個沒控制住,就……” “一個沒控制住,就把我的店吃空了?”汪澤轉(zhuǎn)身四下看看,賣剩下的面包也好,剛烤完的蛋糕胚也好,原料也好成品也好,甚至是調(diào)料佐料配料輔料,凡是能進(jìn)嘴下肚的,全被掃蕩一空。 “對、對不起,”女孩子的臉更紅了,“我沒什么錢賠你……要不我?guī)湍愦蚬ぐ??不要工資,我很勤快的!還完錢我就走,不來煩你!” 汪澤回過身,第一次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量面前的姑娘。 淺褐色的中長發(fā),明亮的褐色眼睛,臉有些圓嘟嘟的,但以她的食量來說算是相當(dāng)纖巧;四肢修長又緊實(shí),奶油色的肌膚下有隱隱約約的肌rou線條,看起來并不缺乏鍛煉。 并且今天仔細(xì)看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衣服確實(shí)很奇怪——與其說是衣服,不如說是軟甲之類的裝備,材質(zhì)看上去像是輕軟的皮革,腰帶上還掛了好幾個小口袋,簡直就像從RPG游戲里穿越出來的。 這附近有搞什么漫展嗎,汪澤想。 女孩子的肚子又響亮地“咕——”了一聲。 “……還餓?”她的胃里連通的是焚化爐? 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 距離她在這個世界蘇醒,已經(jīng)過去15個小時。 她從無意識中睜開雙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眼前的情形一派陌生,身前身后是從沒有見過的街景,來去的路人身上穿著從沒有見過的服飾。她有些慌張地從口袋里掏出小鏡子——還好,自己還是這個見過的自己。 但是,自己是誰?在哪兒?為什么?干什么? 她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風(fēng)迎面而來,從她空蕩蕩的腦袋里吹過,什么都沒有吹起。 然后,體內(nèi)傳來一陣熟悉的“咕?!甭?,她的肚子和她的腦袋一樣空空如也。 吃完了口袋里隨身帶著的干糧之后,她從記憶的夾縫里想起了一些并不確定,但似乎是真的的事。 自己好像已經(jīng)死了。 所以現(xiàn)在這個活生生的,會餓肚子的自己,是被復(fù)活了?被誰?為什么?干什么? 她的記憶像一張被雨打濕的舊報紙,那些醒目的大字只傳達(dá)給她最基礎(chǔ)最簡要的信息:你死過一次。詳細(xì)內(nèi)容,具體報導(dǎo),全都被水跡模糊。 更糟糕的是,她很快又餓了,灼燒的胃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抽光她的力氣和意識。從太陽的角度判斷,距離黃昏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她不知道應(yīng)該去哪里,于是就地坐下來,和一群正在圍過來的背著書包的小孩子,用奇怪的眼神互相打量。 “有吃的嗎?”她問。 面前的一個孩子點(diǎn)點(diǎn)頭,從褲兜里摸出一包被體溫焐熱的餅干。 她道了謝接過,拆開包裝,咬了一口,果然沒有味道,好像在嚼塑料。 她還以為口袋里的干糧吃起來像泥巴,是因?yàn)楦杉Z的問題。 自己似乎沒有味覺,是繼自己已死之后,她想起的第二件事;現(xiàn)在她腦中那張破破爛爛的舊報紙上,能看清的標(biāo)題有兩個了。 然后,一個看上去運(yùn)氣不太好的好人把她撿到自己店里。 * “不行啊,”運(yùn)氣不太好的胡渣大叔皺著眉頭說,“我自己都欠著一屁股債呢,還雇什么人?再說你把我的原料都吃光了,現(xiàn)在店都開不起來了,還雇人?你家里電話多少,打電話讓你父母賠錢吧?!?/br> “……我不記得了?!彼÷暤卣f——其實(shí)電話是什么? 大叔長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抬頭去看店里的掛鐘。她捏著裙子咬著嘴唇不說話,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悄悄地朝他一瞥,對方正好又轉(zhuǎn)頭看她。 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兒,氣氛尷尬得冒油。 并不是她成心隱瞞什么,她確實(shí)什么都不知道;連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聽到廚房的后門被打開的聲音,接著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說話聲—— “早啊老板——怎么了?怎么這么亂?” 大叔朝廚房望去了,她也跟著探出頭,看到一個高瘦的男人背光站在門口。夏日清晨的陽光已經(jīng)開始刺眼,她一時看不清他的長相。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阿瀟,”大叔說,“我們店昨天晚上被吃空了?!?/br> 門口的男人遲疑了一秒,然后朝她走來,一步步踩著陽光。她看到他淺褐色的瞳孔像糖漿一樣閃閃發(fā)亮,白襯衣合身又挺括,略長的巧克力色頭發(fā)柔軟服帖地落在領(lǐng)子上。走近之后,她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清爽得像葉尖上滴落的露水。 長得……還挺好看啊,她想。不過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怎么有些奇怪? 男人走到她面前,揚(yáng)起眉毛,微啟雙唇,明亮的褐色瞳孔里印出她的臉。他的嘴角緩緩地勾起,咧開一個帶著驚訝的微笑。 ——你來了。 她似乎聽到他這么說,比風(fēng)吹動窗簾的聲音還小。 * 早上7:45,一片狼藉的小店被重新打掃干凈,開業(yè)第一天都沒這么干凈過。 不知名的飯桶少女手速如疾風(fēng),像揮舞著長刀一樣揮舞起掃把。汪澤才剛剛摸出煙來,她就把店面打掃完了,連滴汗都沒出。 “你還真挺勤快的啊,”汪澤叼著煙說,“不過跟你的飯量比……” “咕——”飯桶少女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她臉上一紅,趕緊低下頭:“對不起……” “沒事沒事,”汪澤夾著沒點(diǎn)的煙揮揮手,“吃完這頓我就帶你去找警察叔叔,讓他們幫你聯(lián)系家人——然后賠錢?!?/br> 不知名的飯桶少女抿著嘴不說話,縮著肩膀低了頭,劉海密密地蓋住了眼睛,悲傷得像個被雨打濕的晴天娃娃。 她隱約記得在前一世,這種裝乖示弱扮小白兔的伎倆對老男人十分管用,無往不利,不知道在這個時代還能不能奏效。 “我說你……有點(diǎn)厲害啊,”汪澤開始轉(zhuǎn)移話題了——“小白兔”戰(zhàn)略看起來還是一樣好使,“生吞雞蛋,生吃面粉……你怎么吃得下去?。窟€把橄欖油也喝光了……” “那些東西……我都吃不出味道,生的熟的都一樣,能吃就行……”小白兔低著頭說。 “吃不出味道?” “吃不出味道,”她重復(fù)了一遍,“一勺糖和一勺鹽,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