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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確然不可能繼續(xù)留在淺宇,她緊緊交握著雙手說不出話,神色絕望而無助,片刻后她起身,向溫暖微微鞠了鞠躬,“對不起?!?/br> 也不多話,說完這三個字便轉(zhuǎn)身離開。 溫暖繼續(xù)吃飯,速度之慢仿佛在思索什么,吃完后她放下筷子,用餐巾擦干凈嘴沿和手指,她拿起了電話。 “臨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br> 第六章 賭注,棋子(4) 杜心同和郭如謙黯然地從淺宇里如期消失。 丁小岱最后沒有被調(diào)走,只不過六十六樓的氣氛與往昔已不可同日而語,雖然溫暖依舊客氣得和顏悅色,然丁小岱和她說話時不由自主地已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 不管愛情友情親情,都是易碎品,一旦出現(xiàn)過裂縫,便很難恢復(fù)原貌。 不論是誰對不起誰,那裂縫都如同兩面刃,一面?zhèn)?,一面?zhèn)骸?/br> 日子依舊如常,只除了杜心同意外地給溫暖寄來一張感謝卡。 而溫柔,已很久沒再出現(xiàn)。 溫暖撥她電話,“還是很忙?”溫柔連珠般訴苦,“股市每日都在創(chuàng)新高,這么好的市道萬年難遇,日夜cao勞得我現(xiàn)在只剩下半條殘命了,你說我忙不忙?”“還好,起碼還有半條命天天看著資金水漲船高。 周末來不來吃飯?”溫柔忽然反問,“為什么你從來不來我處?”溫暖微怔,即答,“因為你從來不做飯,我去吃西北風(fēng)?”溫柔靜了一靜,別開了話題,“端午節(jié)那天晚上,占南弦在你樓下?!薄八衲甓藲q?!辈皇鞘藲q。 “信不信由得你,不是我?guī)貋?。”她到時他的車子已經(jīng)停在那里。 “不說他,我剛才查了幾個菜譜,你想吃香草檸檬青口還是rou眼牛扒?” 溫柔忽然發(fā)脾氣,“既然到今時今日你還是不想談,那就這樣吧?!敝苯訏炝穗娫挕?/br> 溫暖呆了好半響,才把聽筒放回去。 在過去三年來,從她回來讀書乃至工作到現(xiàn)在,溫柔曾經(jīng)把整顆心與她縛在一起,也許,大概因為付出的時間似無休止,又始終得不到渴望中她的相對回應(yīng),仁至義盡的溫柔終于也覺辛苦和厭倦,再無心維系,一言不合便可掣出臉色來。 周六時溫暖依舊清早起床,走進書房便不再出來。 她從小習(xí)國畫,花鳥魚蟲,工筆寫意,無一不通。 鋪開宣紙,倒出墨汁,備好顏料和一點點水,取過筆架上的軟毫,從抽屜里拿出一疊報紙,她很少自己構(gòu)思作品,大部分時候都象現(xiàn)在這樣,對著畫冊或圖案臨摹,簡單到不用花半點心思,在日常生活里,這點小小樂趣對她而言聊勝于無。 畫好擱筆,然后拿出一枚田黃石印章,石面的光滑顯示出這枚印石已不知被把玩過多少年,上面刻著四字篆文,印好后她定睛看著那幾個字,足足看了半小時之久。 在畫晾到半干后,她將紙翻過來,把濃稠的糨糊加水調(diào)成淡粘狀態(tài),拿長毛刷沾取,大筆刷在畫的背面,看著宣紙上一條挨著一條滲透濕印,象是浸了如海思潮。 全然刷勻之后再晾上一晾,然后把兩頭印有古雅圖案的畫軸,以中間全白部分對準(zhǔn)濕透的畫紙背面,一點一點精心細(xì)致地粘上去。 取過干爽的大排刷,慢慢輕輕地由上往下,沿著中線一遍遍往兩邊勻掃出去,只有這樣才能使裝裱的畫在晾干后表面平滑無痕,不會出現(xiàn)小粒鼓起的氣泡。 掛到中午已自然干透。 取下從卷軸一頭慢慢收起,卷好后以蠟紙纏過幾圈,封口,放進書桌旁半人高的青花梅瓶里,旁邊還有兩只一模一樣的大畫瓶,里面已裝滿幾百支她從不拆封的畫卷。 午飯后她如?;氐綔\宇,這次提前了十分鐘,沒有等占南弦,自己搭乘員工電梯先上了辦公室。 一刻鐘后占南弦也來了,一邊輕聲講著電話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神色難得一見地溫柔,專注得經(jīng)過她的桌邊時也沒有留意到她已經(jīng)來了,直到推門走進辦公室之后才意識到什么,折返回頭,敲敲她的桌面。 溫暖安靜地跟在他身后進去,聽到他微微不悅道,“昨天保姆說你擦傷了手肘,怎么會這么不小心?”似乎那頭答了什么,他皺了皺眉,“以后這種危險動作讓替身去做,別讓我擔(dān)心?!?/br> 似責(zé)還憐的口氣泄露出一絲寵溺。 溫暖緩下腳步,目送他走到辦公桌后面,在他回身前她垂下了眼簾。 他坐進皮椅里,不知那邊又說了什么,他心情極好地淺笑,“那好吧,乖一點,過兩天我到羅馬接你。”如此這般又溫存了一會,他才終于掛上電話。 溫暖這才走到桌前,隔著兩米闊的原木桌,她的視線停留在對面桌沿。 “怎么了?”他問。 “啊?”她不解地抬起頭,乍然撞進他含笑未去的眸子,那神色似若有若無地關(guān)切,又似與她隔絕著三千里河山只冷眼凝睇,無心分辨,她瞳子一低已調(diào)離目光。 唇角微勾,他道,“你沒事吧,怎么心神恍惚的樣子?!薄澳憬形矣惺??”她反問。 他不作聲,一會,忽然問,“你哭過幾次?”“為什么問這個?”“答我。”她遲疑一下,“一兩次吧,不記得了。”“什么時候?”她皺了皺眉,嗓音有些沙,“我不想談?!薄皽厝嵴f,那夜是她第一次見到你哭?!毙牡啄歉扇硭凶蠲舾械纳窠?jīng)末梢糾結(jié)而成,十年來永不能被觸及的絕痛心弦,在那一剎,忽然就斷了。 她張開眼眸,那么淡地看著他,隔膜得仿佛她與他之間兩米見外的距離是無法跨越的陰陽兩世,隱著煩躁的瞳子清盈不再,臉上幾乎露出一種與多年清雅形象完全不符的冷笑,“你以為我是為你而哭?”他彎起唇弧,“難道——不是?”“相信我,就算排到銀河系也還輪不到你?!闭Z氣前所未有地疏離。 占南弦不怒反笑,只是那彎得燦爛的笑容與寒光眸子毫不相襯,“這點我還真的信,在你心里排首位的永遠(yuǎn)是朱臨路?所以無論如何你也不會向我開口?不管什么事你永遠(yuǎn)只會找他,是不是這樣?”她窒了一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薄澳悴幻靼??”他冷冷嗤笑,“不是你叫朱臨路收留郭如謙的?溫暖,你越來越了不起了?!?/br> 她不自然地別開頭,“郭如謙有份參與那個案子,代中以后實施起來也需要人手,他們互有所求關(guān)我什么事?”“你還和我狡辯?你同情他們,你不想趕盡殺絕,可以!但是為什么不直接和我說?你是還沒開口就認(rèn)定了我不肯答應(yīng)?還是你寧愿和我作對也不想欠我半點人情?你就這么不愿意和我有任何糾葛?”她咬唇,再一聲不發(fā)。 盯著她避而不視也絲毫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