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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毅突然插了一句:“不如讓羽林軍去吧?!?/br> 皇上怔了一怔,隨即又點(diǎn)了頭。“對,叫安懷帶人去,告訴他,這是太后懿旨。” --- 第58章 殺佛滅道 安懷去慈寧宮討旨意,太后聽完原委更是雷霆大怒,將三天改成半個月。 羅毅隨安懷一道去了太一宮。 太一宮不愧為道家人最憧憬的福地,道家講求觀星望月、離境坐忘,太一宮宮主便住在那離天最近之處,距離山腳足足九百九十九級臺階。在太一宮修行的道士亦是等級分明,分層居住,山巔絕非他們能去的地方。 羅毅抬頭仰望,此刻沐浴著陽光,那道筆直延伸上去的長階宛若天梯。秋陽落在太一宮宮頂,仿似一團(tuán)烈焰與天相接,周圍飄動著幾抹高天流云,云蒸霞蔚高不可攀。 安懷沒羅毅那般清閑,也不耐煩欣賞什么洞天福地,光是看著泥土里沾著的血跡,就夠他喝一壺。 山道上的打斗現(xiàn)場混亂不堪,幾十個道童和小沙彌東倒西歪躺在山壁旁,看著已是鼻青臉腫。還有十多個武僧跟手持長劍的精壯道士,身上都見了血。 羽林軍已動手抓人,兩方勢力仍斗得跟烏雞眼似的。 “大清寺浪得虛名……” “太一宮裝神弄鬼……” “你們這幫禿驢就會念阿彌陀佛,能煉出仙丹嗎?大清寺該將國寺之名讓賢了?!?/br> “你們這些臭道士只會沽名釣譽(yù),還仙丹,有仙丹怎么不獻(xiàn)給皇上?” …… 玩得有點(diǎn)大,羅毅在心里夸贊神機(jī)營那幾個堂主。 這次的事他們辦得不錯,打草驚蛇、敲山震虎、引蛇出洞、煽風(fēng)點(diǎn)火,能用的招數(shù)都用上了。就是要讓魑魅魍魎統(tǒng)統(tǒng)現(xiàn)形,他沒那個耐心玩捉迷藏。 可即便如此,長生道長也沒有現(xiàn)身。 不僅是他,還有大清寺的三了方丈、太一宮宮主同樣沒露面,真是玄之又玄。 安懷納悶:“怎么打成這般模樣?兩家可都是方外之人?!?/br> “大概是秋老虎殘燥未退,才惹得他們理智盡失。” 羅毅望著太一宮通向云端的長“天梯”,站著說話不腰疼。 上輩子殺死無色的人,將他送進(jìn)羅家的人,一直潛伏在京城道觀又和達(dá)官貴人交好的長生道長,將在九年后謀反的肅王,他的姑姑蕭珞,還有那個詛咒背后的真相。 這么多或明或暗的敵人窺伺在旁,只有將水?dāng)嚋嘃c(diǎn),才能讓他們一個個跳出來。 山道上羽林軍人影攢動,羅毅站在一處小丘頂朝著大清寺極目遠(yuǎn)眺。 前世他殺佛滅道是因為父母晝夜永隔,今世他提前十年做了類似舉動,是為了無色詭異縮小的身體; 通過結(jié)果來推導(dǎo),無色是破咒的關(guān)鍵。 除了她的血,他想不出父母喝下的酒里能加什么。不過那一年無色還未出生,時間上說不通。唯一合理的解釋,他們喝下的酒里加的是瑤光郡主的血,一種可以用來完成詛咒的特殊血液,通過母女血脈傳到無色身上。 而鴛鴦血咒是從十七口中說出來的。 當(dāng)父母雙雙死在十七面前,若他知道無色的血能破咒…… 羅毅右眼皮不自覺跳了下。 也許,鴛鴦血咒并不是一次能破,或者說,誰也不確定這個詛咒該怎么破除,只能去試。照這樣推斷,上一世殺了無色的人極有可能是十七。 思緒陡然跳到這,羅毅頓時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這是最接近真相的一種。他要立刻見到無色,只要跟她確認(rèn)瑤光郡主的血和她一樣有特異之處,整件事在根源上便弄清楚了。 還有,再不能讓無色單獨(dú)和十七在一起。 羅毅朝著京城方向策馬狂奔,耳邊一個聲音拼命叫囂,快一點(diǎn),快一點(diǎn)。 當(dāng)趕回自己的私宅時,臉上的人/皮面具因為汗水有些脫落。他一把撕下面皮,大步朝穿堂走去。 整個院子異常靜謐,楊樹梢上鶯聲碎碎,厭風(fēng)和厭月正在竹床上午睡。 不對,羅毅心跳漏了一拍,無色若在院里不會如此安靜。 “無色人呢?”羅毅聲音大得將自己都嚇一跳。 厭月猛然從竹床上彈跳坐起,眉宇間滿是如臨大敵的防備,直到看見進(jìn)來的人是羅毅,這才舒了口氣。 “主子真是嚇人,我還以為出事了?!?/br> 羅毅面沉如水:“無色跟十七去哪呢?” 厭月隨口答道:“管家說帶她去公主府,不讓我們跟著?!?/br> 羅毅立時轉(zhuǎn)身,策馬而出。 當(dāng)看見玉檀公主府的大門,他連即將見到生母的忐忑和澎湃都沒了。這個母親,他其實(shí)已偷偷瞧過好幾回,也曾在公主府內(nèi)那棵大樹上靜坐發(fā)呆。 他何嘗不是rou體凡胎,也會渴望親生父母,想象他們的模樣。 但不知是近鄉(xiāng)情怯還是什么,他始終沒敢堂而皇之走進(jìn)去叫聲母親,沒想到撞上今天。 可此刻羅毅連緊張都顧不上,一心只想快些找到無色。 “你找誰,可有名帖?”吳青朝羅毅看過去,覺著有些眼熟,神色一變:“您是虎賁衛(wèi)的羅將軍?” 羅毅語速極快:“是我。剪愁是不是帶著個小姑娘進(jìn)去了?” “剪護(hù)衛(wèi)一大早出去了,還沒見回來?!?/br> 羅毅愈發(fā)不安。十七帶著無色要去哪里? 對面剪思走了過來,目光像支拎高的燈籠在羅毅臉上來回晃動。 “你是?”剪思眸中閃閃。 “剪思姑姑,您知道剪愁叔叔去哪了嗎?”羅毅語氣平平,好似兩人根本不是初見。 剪思強(qiáng)忍激動:“他頭先說去找你,你沒碰上他?”忽而想起正在后院休憩的公主,試探著問道:“小將軍可要進(jìn)去看望公主?” 羅毅幽幽看了一眼前方綠剪邊的屋檐,“我下次再給公主請安,勞煩姑姑好生照看公主?!?/br> 說完策馬離去。 剪思望著他的背影遠(yuǎn)去,心頭感慨萬千。 羅毅不知十七去了何處,只得讓厭風(fēng)厭月派人盯著幾個城門,又發(fā)動探子滿城打探十七的蹤跡。他自己則是騎馬在外城環(huán)道上轉(zhuǎn)悠,心中惶惶,難道前世殺死無色的人真是十七。 那邊廂,十七駕著馬車已經(jīng)出了南驛站七八里遠(yuǎn)。 無色看著窗外的綠樹愈見稀少,而田壟愈來愈多,心里有點(diǎn)慌。剪愁叔叔要帶她出京,都沒和蕭君悅打聲招呼。還有對面坐著的奇怪少年,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小少年面若敷粉,唇紅齒白,似乎身體有些孱弱,目光一直盯著窗外的野地麥田,當(dāng)一叢綠湛湛的高粱葉子從窗口掠過,少年晶玉般的眸子瞬間變得熠熠,一排晶瑩貝齒咬住紅唇,看上去格外嫵媚迷人。 無色一時也不懂自己為什么會用嫵媚迷人來形容這個少年,隨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