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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了,跟著迅速轉(zhuǎn)身,以一種奇異的姿勢朝外走。 無色躺在貴妃椅內(nèi)抿嘴直樂,這里解手的地方一定不多,三哥別拉褲子才好。 煙渚宮前后殿呈工字結(jié)構(gòu),為防蟲防霉,值守的和尚隔幾日便將槅門大敞,讓穿堂風(fēng)吹走屋中的異味。 今日,所有的門都開著。 無色吹著風(fēng)閉目養(yǎng)神,幾乎就要睡著。 “嚓當(dāng)——”,寶劍插入劍鞘的聲音。無色陡然睜眼,聲音是被風(fēng)吹進(jìn)來的,有人來了。 不是寺里的和尚,不是三哥,是誰? 動作比思緒還快,跳下貴妃椅便往后頭跑。 出了菱花槅門才看見穿堂過道長得不像話,過道兩旁是開闊廣場。矮小的她站在廣場中軸線上,只覺天地蒼茫,自己成了小小一粒。 所謂慌不擇路,無色左右一瞥,見靠墻處有個水缸,旁邊放著只木桶。來不及細(xì)想,她飛快躲到水缸后頭,大口吸了幾下氣。 幾乎是剛蹲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貼著缸壁傳來,無色登時屏住呼吸。豎起耳朵的同時,大腦也在飛速轉(zhuǎn)動。 來的不止一人,起碼有五六個。 那隊人穿的大概是硬底靴,踩在地磚上動靜很大。 他們沿著穿堂來回跑了兩三趟。 “主子,都檢查了,前后殿都沒人?!?/br> “那就等等吧,反正不著急?!闭f話之人滿滿的氣定神閑。 當(dāng)聽見這道溫潤和煦的聲音,無色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是他,他怎么會來這? 心臟突然跳得很慢很慢,像要徹底停下來一樣。 --- 第23章 求簽 前世的決裂之言猶在耳邊。 “你以為你母親為什么讓我將你從錫城接回來?因為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我是你的父親,除了我,她還能將你托付給誰?” “你的管事嬤嬤實在太不識相,在靳家也敢和我犟,死是遲早的事。你不要怨恨我,那些嫁妝,原本就是你母親送給我的?!?/br> “她都是為了你啊,不給我嫁妝我拿什么養(yǎng)你?” …… 這聲音她永遠(yuǎn)不會忘記。是他,是靳西美,那個叫人作嘔的小人。 無色死死咬住牙關(guān),克制就此跑出去大罵他一通的沖動。一面神思滾滾,靳西美怎么會來行宮?他并非皇室中人,他是怎么進(jìn)來的? 廣場上大風(fēng)呼嘯,那群人一時沒了動靜。 不知道藏了多久,只聽見自己的牙齒不由自主咯吱咯吱,還有靳西美在穿堂走廊來回踱步的聲音。 他顯然等得不耐煩了。 “你們四個先回侯府,查查靳漣失蹤的事。” “主子,永州那邊我們真的不用回去了嗎?若是確定,屬下將人都召回來?!?/br> 聽他的語氣,似乎是為了自己失蹤特地回的京。這怎么可能?他從來就不是個慈父。 不,他是一頭狼。無色狠狠咬住唇瓣。 “無色,無色,你在哪?”廣場上傳來孔茁聲如洪鐘的叫喚。 無色焦灼不已,三哥一定急壞了,可眼下不能出去。 “主子,有人來了?!?/br> 靳西美淡定抬起手:“無妨,看看是誰?!?/br> 孔茁疾步跑上穿堂,看見幾個彪形大漢,一下愣住了?!澳銈兪鞘裁慈??” 靳西美見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和顏悅色道:“小兄弟,我們在此等人。敢問你也是和人約好了嗎?” “我找我meimei,你們可有看見?先前我們在這分開,我讓她不要亂跑的?!?/br> 靳西美幾不可見地瞳孔一縮,瞬間又恢復(fù)原狀?!澳鉳eimei多大年紀(jì),長什么樣,我讓我的護(hù)衛(wèi)幫忙找找?!?/br> 孔茁有些意外,拱起手道:“多謝先生,我meimei五六歲的樣子,大概是等得無聊跑附近玩去了。” 五六歲,靳西美的心穩(wěn)穩(wěn)落回胸膛。轉(zhuǎn)頭吩咐道:“你們到周圍看看,有沒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 護(hù)衛(wèi)和孔茁離去,剩下靳西美獨自站在那,牙色的對襟長衫一塵不染,一頭烏發(fā)束在白玉冠中,腰帶上的玉佩穗子被風(fēng)吹得肆意亂舞。 這樣從側(cè)面看過去,他的鼻梁如筆直的山脊,整個人玉樹臨風(fēng),頗有幾分謫仙人的味道。 無色只偷瞟一眼就收回腦袋,他為什么一直站在這,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孔茁再回來時臉色慘白。沒多久,幾個護(hù)衛(wèi)也無功而返。 靳西美頗有些慚愧?!靶⌒值埽媸菍Σ蛔?,我們還有事在身,不能幫你尋找meimei了?!?/br> 孔茁雙眼發(fā)直:“沒事沒事,她會回來的。她說了在這等我的?!?/br> 連謝謝都忘了說。 靳西美見他神色不對,對護(hù)衛(wèi)打了個離開的手勢。 走到煙渚宮外,他停了下來,面凝寒霜。 “謝五,你留下來看著,如果真是小姑娘就算了?!?/br> “主子,若不是小姑娘呢?” 靳西美鳳眼一挑:“那就怪她運氣不好,記得手腳利索點,不要留尾巴。” 說完翩然離去。 那廂躲在水缸后頭的無色一直紋絲不動。直到徹底聽不見任何動靜,她才探出頭四下張望。想站起來,腿卻麻得厲害。 索性閉上眼,大叫一聲:“三——哥——” 在前殿蹲著的孔茁渾身打了個激靈,拔腿就往后面跑。他循著聲音沖到水缸處,用力將無色攬入懷中,只恨不得將這個折磨得他神魂俱散的小人兒揉碎了嵌進(jìn)骨頭里。 無色知道他嚇狠了,卻實在被他勒的喘不過氣,拼命在他耳邊嘟囔:“三哥,我在這,我沒有亂跑。我跟你躲貓貓啊,你好笨,都找不到我?!?/br> 暖暖的熱氣噴到孔茁的耳廓,一種又癢又麻的感覺讓他立刻松開手臂。 無色瞅著他濕漉漉的腦門,心里酸酸的?!叭?,是我不好,害你擔(dān)心了。” 孔茁此時滿滿都是失而復(fù)得的慶幸,哪里舍得責(zé)怪她半句,一言不發(fā)抱住她,怎么也不肯松手。直到后來孔歆幾人返回,他也緊緊抱著無色不放。 待他們回到寺里用完晚膳,已是月兒高掛,虞氏終于可以帶著姑娘家去觀音殿抽簽了。 孔靈玉姐妹對那個只在夜晚解簽的道人很是好奇。 “伯娘,這個道長為什么會在大清寺里替人解簽,怎么不待在太一宮?” 虞氏道:“不清楚,這位道長連個名號都沒有,只知道他天黑才來大清寺,這是他的習(xí)慣。” “真是奇怪。那他每晚都替人解簽嗎?”孔靈玉問道。 “每晚都在,除了初一和十五?!?/br> 無色是被孔茁抱進(jìn)觀音殿的。他的理由十分充足,無色白日走太多路了。 虞氏心想反正孔茁已經(jīng)跟來,不如也一起求支簽好了。 解簽的道人姿態(tài)隨意地靠在椅背上,一頭白發(fā),容顏卻是三旬上下的模樣。 按照規(guī)矩,一次只能一個人跪在蒲團(tuán)上搖簽筒,等第一個人解完簽將竹簡放回,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