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有情人就在身邊卻不能相親相愛，對我來說是極大的憾事。我不知道君太醫(yī)怎么想，在我來說，能成全這一對有情人，能早一天，就早一天吧。有權(quán)不使，反正過期也是作廢?！?/br>
    君太醫(yī)慢慢地跪下來，給我磕了兩個頭。

    “娘娘慈悲！”聽得出來，這句話的確出自肺腑。

    我發(fā)現(xiàn)我雖然在宮里住了有一年多，但始終還是認為，幫助別人比算計別人，得到的快樂更多。

    不過，這件事雖然是我答應下來的，要辦，當然還是要通過王瑯了。

    雖然我最近身懷免死金牌，但該怎么和她說這件事，我還是廢了一番思量的。

    當晚王瑯來看我的時候，我特別備了幾色他愛吃的好菜，雖然自己不能喝酒，但卻勸他喝了幾杯酒，等到他酒酣耳熱的時候，就輕輕地咬著他的耳朵說，“你今晚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王瑯雖然俊臉有了些**的潮紅，但卻還把持得住，他板著臉說，“你這才幾個月的身子，還禁不起折騰。”

    下一句話就露餡了。“我問過君太醫(yī)，他說至少要五個月之后，才能……”

    “人家只是讓你留下來陪我睡覺……”我哭笑不得地說。王瑯難得地梗了一下，臉上現(xiàn)出了少許訕訕然。

    “不過——”我又輕聲說，“人家最近也的確新練了幾曲簫音，想要請?zhí)訝斊吩u品評?！?/br>
    我一直很難看到王瑯吃驚的樣子，曾經(jīng)我以為，當我在御輦里等他，他掀簾而入的時候，那一刻將是他人生中被我驚嚇得最過分的一刻。

    我錯了，我想在此后數(shù)十年內(nèi)，王瑯應當會不斷地為我所震驚……

    而這都應該感謝柳昭訓這一次進宮送給我的那本很特別的春意圖。

    柳葉兒最后一次教我，果然還是秉持她的本色，將我教得很壞。

    又過了幾天，鄭寶林夜半忽然痙攣，眾人救治不及，致使佳人香消玉殞。典藥局郎君太醫(yī)因此獲罪，皇上大怒之下，將他號枷三日，又到東宮和太子吵了一架，這才放他出去，賞金還鄉(xiāng)。

    97、亂了倫常

    進了二月，王瑯來看我的時候臉上就帶了笑?！噬鲜怯行氖⒋骳ao辦鄭寶林的喪事，將她停靈四十九天，再行慎重安葬，只是鄭寶林畢竟只是個寶林，而且去世時并無子女，他這個荒謬的主意得到了眾大臣的一致反彈，到底還是沒能順利實施。

    自從柳昭訓去了東北，鄭寶林過世之后，咸陽宮的宮禁一度收縮，我的人居然不可以隨意進出。我覺得姑爹對我實在也算是挺優(yōu)待的了，我這么瞎搞胡搞的，居然也就是稍微收縮一下宮禁作為懲戒，后來我捧著肚子嚷了幾句不舒服。宮禁就又悄無聲息地放松了開來。

    找到對付姑爹的辦法，感覺真好，我以前從來不知道蠻不講理居然可以讓人這樣上癮——也不對，應當說對皇上蠻不講理，居然這樣讓人上癮。

    今年天氣冷，雖然已經(jīng)進了二月，但東北依然是一片嚴寒沒有開動。朝廷上下又不斷出事，不是后宮有事，就是朝廷里有事，朝野間當然人心惶惶，雖然不說亂成了一鍋粥，但也是暗潮洶涌此起彼伏。尤其是世陽一直不肯上朝，并且閉門謝客，連帶的我嫂子的娘家劉元帥也都告病。這件事就在朝野清流之間惹起了不少議論，而我被軟禁在咸陽宮不許出面的事，和王瑯新年大朝沒有露面的事……影影綽綽加在一起，就使得很多人心里有了不該有的猜測?；噬暇挂惨恢北３殖聊?，到了二月初，東北八百里加急軍情來報：女金人忽然分兵三路，直取才剛光復沒有多久的黑城，竟大有一夕而克，滅此朝食的意思。

    既然女金人終于受騙，我也就可以結(jié)束光榮的被軟禁日子了，王瑯甚至已經(jīng)悄悄痊愈，開始在人前露面。但姑爹居然還沒有發(fā)話把我從朝陽宮遷出來，只是在某一天悄無聲息地撤走了咸陽宮外頭的守衛(wèi)。我也就不提移宮的事，還是悠閑自在地住在我的西偏殿里。倒是王瑯有點扛不住了，雖然我懷胎迄今不過三個月，還沒到君太醫(yī)說的五個月，但他還是多次有意無意地慫恿我搬回東宮去。

    王瓏就藩的時候，我沒有去送，聽說他要順帶一路護送劉翠回到山東老家，我還挺為劉翠高興的。不過小玲瓏還是給我?guī)Я艘痪湓挘胺蚱抟惑w，六哥的主意，就是您的主意?！?/br>
    我有預感，我會為這一次安排付出代價的。只是現(xiàn)在懷著身子有免死金牌，王瓏不敢動我罷了。

    自從王瓏就藩，陳淑妃沒有兒子在身邊陪伴，就更經(jīng)常到咸陽宮來看我，每一次來看我，她都會帶來一些王瑯不方便說的消息。

    “李淑媛、姜良娣和馬才人都回朝陽宮住了?！?/br>
    “馬才人苦苦哀求，說是自己一心向道，想要帶發(fā)修行，請?zhí)訝敵扇?。太子爺轉(zhuǎn)呈皇上，皇上聽了倒沒有說什么?！?/br>
    “了不得了，姜良娣和李淑媛也都說自己被馬才人感動，愿意念佛吃齋為太子爺、為大云祈福。一心想到大報國寺去修行呢！不過聽說太子爺發(fā)了一通火，這件事就沒有往上報……”

    我早就說過，王瑯這個人很愛記仇，李淑媛隸屬于苗家，而皇貴妃和他之間的恩怨，不是一句兩句話就可以了事的。就算現(xiàn)在皇貴妃徹底消沉，也并不意味著這一段往事能夠就此揭過。

    至于姜良娣，我不同情她。此女如若遇到一個蠢些的太子妃，只怕可以掀起好一陣腥風血雨，步步為營地走到最后。奈何她遇到我這個無賴，也就只好把自己的心機外露了。會跟著李淑媛一路走到黑，是她咎由自取。早學馬才人，說不定還能有個退步。

    不過轉(zhuǎn)天，王瑯也被皇上訓斥了一頓，養(yǎng)娘打聽到了一點細節(jié)——她和陳淑妃之間的來往，要比我當家的時候更密切得多。

    “皇上一直說，太子爺人大心野，現(xiàn)在也學會算計老子了。要太子爺去跪太廟，不過……皇上是笑著這樣說的，太子爺也沒有當真，還頂了一句嘴，太子爺說：這都是和您學的?；噬下犃斯笮?，過了半天都沒有說話，就是扇了太子爺腦門一下。馬公公說，太子爺雖然沒叫疼，但腦門倒是有些紅了?！?/br>
    等王瑯當天來看我的時候，我早已經(jīng)備好了藥膏，給他揉了半天的腦門。又難得柔情蜜意、輕聲細語地問他?！疤鄄惶郏恳翘?，臣妾再給您揉揉。”

    王瑯就注視著我，緩緩地說，“不疼，就是聽愛妃說話，很冷。”

    他撩起衣袖給我看：上頭果然已經(jīng)起了一層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