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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 他的唯一一句評價就是,“誰要把你當成男人,那他的眼神也太差了?!?/br> “那么全京城的男女老少肯定都是半瞎的?!蔽疑鷼獾馗嬖V王瑯,“就是在柳昭訓(xùn)進宮的時候,她說我們巷子口隔壁那家賣炒肝兒的還惦記著呢,問她蘇家的二公子這一陣怎么不到他攤兒上吃炒肝了?!?/br> 王瑯和小白蓮、小臘梅都一臉同情地看著我,好像我正在自欺欺人。我真覺得有點不對了——寺院清苦,沒有西洋大鏡臺,只好隨便找了一面銅鏡來看著自己。 這一看,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要是有誰把現(xiàn)在的我當成男人,那他的眼神也肯定是有點不濟…… 十三四歲,我畢竟還小,扮上了男裝又還有幾分颯爽,走出去人家只以為我是個怯生生的富家公子,一點女兒態(tài),也會被看做是嬌養(yǎng)的象征。 可現(xiàn)在我十八歲,是個女兒家了,眼角眉梢,有了王瑯帶給我的嫵媚,行動間也不期然有了些扭扭捏捏……即使穿了男裝,用布條裹住了胸.脯,也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出來,這華貴的衣袍包裹著的是個女人。 我哀怨地看了三人一眼,又找出精心預(yù)備的假胡子粘在人中上,試著對鏡自照,然后趕快又一把撕掉。 來不及了。 非但小白蓮、小臘梅這兩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就連王瑯的雙肩也劇烈地抖動起來。 好吧,如果出丑的人不是我,我現(xiàn)在可能都要笑到地上去了。所以我也沒有太責怪他們,只是趕快把胡子扔到一邊,盤算起了別的主意。 女扮男裝出去冶游,當然是一件很愜意的事,不過如果誰都看得出來你是個女兒家,那就不怎么愜意了。先不說名聲閨譽的問題,只是走在路上都可能帶來很多麻煩。有些京城惡少可不會管你是什么身份,看到一個妙齡少婦在外頭走動,肯定會二話不說上來調(diào)戲一把。 思來想去,也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阿昌!”我叫道,“去,把你的外衣貢獻一件出來!” # 今天我玩得并不是很開心。 從前出去玩的時候,少年公子白馬貂裘,走到哪里都有大膽的民間少女給我拋媚眼,甚至是賣豆腐腦的大嬸都會多給我加幾勺鹵,更別說行經(jīng)八大胡同時,路邊走動那煙視媚行的青樓女子投來的眼神里,所含有的無限含義??梢哉f是春風得意,不論走到哪里,眾人都要高看我?guī)籽邸?/br> 今天的王瑯當然就享受了這個待遇。我甚至還注意到兩三個貴婦人掀開了竹簾,透過小小的車窗,對王瑯投以多情的眼神。這可是我當年都沒有達到的成就! 也對,王瑯今年二十出頭,他要比當時的我更成熟一些,卻又還沒有失去少年人的銳氣,可又有了成年人的矜貴冷淡……他當然是要比當年的我迷人很多的。 不過對我,大家的臉色就比較復(fù)雜了,這一天下來,他們對我是面色各異,有羨慕有不屑有憐憫,綜合到最后只得三個字。 死太監(jiān)。 一個死太監(jiān)即使鮮衣怒馬,似乎也沒有什么好得意的,尤其我還跟在王瑯身邊,走到哪里,別人都把我當成了王瑯的跟班。中午上小曼樓吃飯的時候,跑堂小二甚至還對我皺了皺眉,似乎在想:一個死太監(jiān),也能和王孫公子平起平坐? 我雖然沒有立刻抄起板凳砸他,但也決定從此后不再喜歡小曼樓的千里嬋娟,改為支持鐘新堂去! 也正因為如此,到半下午王瑯還在琉璃廠樂不思蜀的時候,我已經(jīng)很想回蘇家去,即使回蘇家意味著被養(yǎng)娘拎著耳朵嘮叨,也比四處接受‘死太監(jiān)’表情,來得好些。 王瑯還抗議,“你不是說晚上要帶我上八大胡同見識見識?” 這個人玩起來真是比我還野,也不知道平時都把這一面掩藏到了哪里。此時此刻彎著腰細細審看一副碑文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個撒手掌柜浪蕩公子,一點都看不出他平時在紫光閣里憂國憂民的樣子。 “你瘋了嗎?!蔽野琢送醅樢谎?,“本宮……人雖然心胸寬大,但也還沒有寬大到傻吧?” 王瑯于是難得失笑,敲了敲我的腦門。 今天一整天,他都是那個微笑著的王瑯,即使矜貴氣息不散,但熟悉他如我,卻能看得出面具底下的愉悅。 算了,我忽然間又覺得當一天死太監(jiān)也并不錯,至少王瑯今天除了琉璃廠,還見識到了什剎海的夏日風光,我們在湖面劃船的時候,除掉那個一直以‘死太監(jiān)’眼神打量我的船娘,其實也還是滿開心的。什剎海雖然沒有太液池幽靜,但我想王瑯和我都更喜歡這里。 從琉璃廠出來,我們就直接回了蘇府,我養(yǎng)娘早有準備,我和王瑯方才從角門進去下馬,就看到她手執(zhí)一根花花綠綠的雞毛撣子,在車轎廳前肅容而立,明顯是在等我。 果然,才一下馬,養(yǎng)娘的雞毛撣子頓時襲來,“蘇家世代名門,家學(xué)淵源,小姐您今日卻扮作了個閹人宮奴,誘拐太子爺出外冶游取樂……” 小白蓮和小臘梅都露出了一臉的嘆為觀止,很顯然,她們已經(jīng)發(fā)覺了柳昭訓(xùn)的本領(lǐng),那才真叫做家學(xué)淵源呢。 我養(yǎng)娘性格端正嚴肅,其實說起來,要比我爹娘都更嚴厲一些,她先后奶大哥哥和我,自從爹娘去世,哥哥去了東北,家里什么事都是養(yǎng)娘做主。從小到大我調(diào)皮搗蛋的時候,她打我最多。 不過老人家畢竟老了,其實她還是要比柳昭訓(xùn)好對付得多——我趕快躲到王瑯背后,“mama,人家難得回來一次……” 王瑯的肩膀輕輕抖動起來,他也笑著為我求情,“是小王行事無狀,央求世暖帶我在京城走走,請老人家不要介意?!?/br> 總算關(guān)鍵時刻,還懂得為我撐腰。 我心里又有了一點點甜,靠在王瑯的背上,只是探出一張臉來求情,“mama,人家都餓了——” 養(yǎng)娘又板起一張臉來,將雞毛撣子遞到了一邊小丫頭手上,自己撣了撣衣服,跪下來給王瑯請安。“老奴見過太子爺!” 她白了我一眼,沒有給我行禮就站起身來,把我們帶到了蘇家宴客用的小廳里,變出了一桌豐盛得不得了的蘇府家常菜。 這一天到現(xiàn)在才終于有了一點意義! # 到了晚上,我和王瑯當然沒有回大報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