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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姑姑在的時候,就是自己再刻苦,也沒有怠慢過后宮的妃嬪們。我真不知道她怎么就把銀子看得這樣重。 太子爺一年的年例是兩萬兩銀子,這僅僅是他的零用錢,衣食住行,無不有專門編制。不要說我的一萬兩銀子,還有東宮各美人們的年例了。她就好意思只關(guān)出兩千兩給太子用,皇上都掐住她的脖子了,也才舍得再吐出五千兩來。 “皇貴妃娘娘很應該在戶部做事才對?!蔽覈烂C地告訴大家?!胺駝t豈不是浪費了她理財?shù)拈L處?” 重芳宮的幾個宮人都很恐慌地看著我,太子爺又露出那種要笑不笑的表情,他禮數(shù)周全地對幾個宮人拱了拱手,“辛苦諸位?!?/br> 柳昭訓上前每個人打發(fā)了一點銀子,又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宮人們發(fā)癡的眼神,將她們送出了屋子。太子爺轉(zhuǎn)身揮了揮袖子,叫阿昌幫著柳昭訓,把這些銀子收到我們東宮自己的內(nèi)庫里去,又問我,“現(xiàn)在錢要到了,你打算怎么辦?” 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趕緊又咽下了一個酒嗝?!跋冉o我打一身金縷玉衣,穿到露華宮去嚇表姑一跳,再把金縷玉衣賣了,銀子全換成玉堂春的綠茵沉,買上十多條云腿,做云腿燉豆腐下酒吃!” 太子爺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又很快板起臉來審問我,“你又喝了多少?” 我和柳昭訓有一個很大的不一樣:柳昭訓貪杯,但也善飲。 我也貪杯善飲,但我喝一杯,就能喝出微醺來,再喝到一壇,恐怕也都是微醺。 我沖他瞇著眼笑,比了個數(shù)字,“兩壺而已呀。王瑯,你也喝?!?/br> 此人今天心情似乎不錯,他雖然還是那副不動清明的死樣子,但回答我的語氣,卻充滿了興味?!拔疫€有事忙,你喝?!?/br> 一邊說,一邊卻抓住我的手,進了我的西殿。 王瑯很少進我的住處,東宮這幾個妃嬪的屋子——到了侍寢的日子,他都去過。唯獨只有我的西殿,似乎是龍?zhí)痘ue,他只肯讓我進他的東殿,卻絕不肯進我的西殿來瞧一瞧。 不知為什么,我一直覺得這種事,的確是王瑯能做得出來的,他好像一直一定不肯進我的地方來,卻又放任我到他的地方去。 天氣已經(jīng)很悶熱了,雖然屋內(nèi)有一座小冰山,但我喝了酒,血行加速,越發(fā)覺得渥熱得很,一進屋,我就脫掉了外衫,露出了底下穿著的紗袍。 王瑯忽然瞪著我,問我,“你沒有穿肚兜?” “咦!”我也這才發(fā)現(xiàn)?!拔业亩嵌的兀睦锶チ??剛才和柳昭訓喝酒的時候還在的呀?!?/br> 王瑯又低聲咒罵了幾句話,我居然沒有聽清。 然后他就拎起了柳昭訓從宮外帶進來給我的蓮花白,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品味起來,還理智地告訴我。“你渾身上下都紅了。” 我一喝酒就是這樣,渾身紅得和大蝦一樣。 “喝酒哪有這樣文雅的?!蔽腋嬖V王瑯,拎起小壺示范給他看。“當然是就壺灌才舒服呀?!?/br> “舒服,舒服,你一生就只要一個舒服?!?/br> 王瑯一邊說,一邊搶走了我手里的酒壺。 我忽然想起來,這是我第一次喝酒的時候,王瑯數(shù)落我的話。 那時候我十三歲,第一次喝酒,喝的就是紹興的女兒紅,黃酒一點都不上頭,和蜜水兒一樣,我喝了一鐘又一鐘,王瑯和王瓏都叫我別再喝了。可我偏不,因為……酒后的感覺很舒服。 那一天是我姑姑的周年忌日,也是我爹娘的百日。 我忽然就傷心起來,去推王瑯,“我要喝,讓我喝。” 忽然間,我身上涼涼的,似乎有水滴到了我身上,我低頭一看,才發(fā)覺王瑯已經(jīng)將酒壺微傾,任得芬芳甘冽的酒漿,從我肩頭往下,緩緩流淌,濕濡了我菲薄的紗衣。 所有的傷心又不翼而飛,我咽了咽口水,聽著自己的心跳猛然加速,不禁捂住胸口,任血脈賁張,血流加速奔涌。 恍惚間,我又回到了十三歲的那個冬天,王瑯怎么都管不住我,只好任我喝完了三四壺女兒紅。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那時候我還遠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海量。喝過兩三壺,就已經(jīng)醉得不行。王瓏又不知為什么,被王瑯打發(fā)回去,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在這東宮里對飲。 他每次都說,男女大防不可不慎,可卻老是被我鬧得只能和我單獨相處,想必心里是很不開心的。那天之后,他再也不許我喝酒,有大半年時間,都不肯和我單獨在一間屋子里坐。 “王瑯?!蔽揖蛦査?。“你還記不記得七八年前,我們就在西殿里喝酒的事?” 王瑯忙得很,根本沒空理我,他勉強嗯了一聲,吩咐我,“扶著點?!?/br> 我還想問他什么來著,可接下來隨著他的動作,所有的問題,就都飛出了腦海,再想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妃真是會以德報怨啊……………… 號召評論~ 18 18、你欺負人 ... 第二天去給皇上請安的時候,我看著皇上心情不錯,就和他商量?!跋眿D想,昨兒皇貴妃娘娘賞下來的五千兩銀子,正好可以整修朝陽宮。” 朝陽宮就在太液池邊上,距離東宮不過是一百來步遠,從前皇上做太子的時候,就居住在朝陽宮里頭。等到后來我姑姑去世,太子爺從咸陽宮搬出來,皇上就讓他搬到了朝陽宮旁邊的新建成的東宮里住,因為“那個地方又小又破,老子當年住在里面的時候是吃盡了苦頭,兒子就不用再吃老子吃過的苦了”。 現(xiàn)在我又要把朝陽宮整出來,我公公就詫異了?!半y道東宮你們還住得不夠舒服?” 我趕快解釋給皇上聽?!艾F(xiàn)在后宮五個美人,都住在東宮穿堂進去的后殿里,那里總也就是五間屋子,我和太子爺是住得寬敞了,可美人們住著就不大舒服,朝陽宮要是整修出來,至少可以安頓兩個過那里的正殿去休息,剩下三個呢,或者是不挪窩,或者是也住到朝陽宮后殿,這樣地方至少要寬敞得多了。” “沒想到小暖居然也這么賢惠!”皇上不禁對我有刮目相看的意思,想了想,又酸溜溜地加了一句?!皬那袄献幼〕枌m的時候,就是苗氏,都要在大殿里打地鋪!” 堂堂皇貴妃,當年的太子嬪,居然淪落到要在大殿打地鋪來睡…… 皇上似乎也覺得這種話說出來,很損自己的臉面,他訕訕地道,“好吧,朝陽宮空著也是空著,讓宗人府的人來休整一下,下個月,就讓五個美人都搬進去算數(shù)?!?/br> 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彈了彈我的鼻子?!艾F(xiàn)在高興了?” 我摸著鼻子垂下頭,不敢再多說什么?!斑€是姑父寵小暖?!?/br> 我姑父也的確是夠?qū)櫸业牧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