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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那些惜命的人,也是不敢靠近她的。 哪怕是色中惡鬼。畢竟性命重要。 她這個病,很像是癆病,會傳染,治不好,會死人。 可只有唐白知道,她這不是癆病。不過是單純的咳嗽,只是咳得太狠了。 即便只是咳嗽,但是,沒有好藥,也是治不好了。 她拖得太久了。 一面想,一面走,一面四處張望。 到了中午,便走到一大片果園處,唐白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了許久,這里果樹多,四面擋風,暖和得很。只是,一直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的惡狗沖著她瘋狂的叫嚷。見唐白不走,竟然撲了上來。 唐白正要施展輕功逃離,居然發(fā)覺腳下一麻,腿根本使不上勁。 可能是白日里走得太久了,剛才又坐得太久,腿就麻木了。 沒辦法,只能強迫自己起來往前跑,腿是麻的,剛跑了沒有兩步,就被追了上來。 小腿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襲來,唐白知道被咬上了,伸手去打狗頭,那狗卻死不松口。 唐白無奈之下,拔出靴筒里的匕首,一刀快準狠的割了那狗的脖子,腿上這才感覺松懈些,可立時,就傳來了更為劇烈的疼痛。 唐白從包袱里拿出多余的衣服,將流血的小腿包住了,又砍了一根樹干當拐杖,去種果園的農(nóng)人家里。 聽聞是要借點白酒,那農(nóng)人詫異,待瞧見唐白的傷口是被狗咬的,心下了然,一時愧疚起來,熱情的幫她噴了酒,又拿了潔凈的布幫她包扎傷口,甚至還給了她一些草藥,叫她發(fā)炎了就嚼碎了敷在傷口上。 唐白不住道謝。 農(nóng)人留她住宿,唐白深知道住不得,堅決拒絕了,包扎好了就告辭。 沒多久,就感覺身后有人追過來,那農(nóng)人瞧著唐白一瘸一拐,問道:“姑娘,你知道誰把我家的狗殺死了嗎?” 唐白看起來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自然首先沒排除。 唐白狡詐的笑:“它咬我時還是好好的呢。” 那農(nóng)人怒罵了幾句,走掉了。 唐白這才又繼續(xù)往前走。 中午隨意吃了饅頭,晚上就抓著一把干草,靠著破棉襖,找一處有墻壁的地方,或是別人家的后墻,或者一些斷壁殘垣,依靠著過夜。 如此,走了四五日,就到了山東地界。 她自然沒打算去許家,只是要回揚州,必然是要跨過山東的。 這一日,她要去城里,買一點干糧帶上。 剛進城,就聽幾個小乞丐在聊天,說的話讓她一驚:“你聽說了沒有,咱們大皇子據(jù)說勸皇上不要修通天臺,在外面跪了三天三夜,都病倒了?” “我聽這事兒干嘛?你吃飽了嗎,閑的cao心。”另外一個乞丐不滿的嘀咕。 “我當然要關(guān)心一下啊,我可不像你沒有良心。當初黃河決堤,我家鄉(xiāng)人都死光了,那可是大皇子拿出國庫的銀子賑災(zāi)……” “行了行了,你自己關(guān)心大皇子,人家關(guān)心你嘛?飯都吃不上……” “飯是吃不上,可也沒餓死我呀,要不是大皇子……你能在這里討飯吃?” “不跟你說,簡直是魔怔了,聽見一點兒關(guān)于大皇子的風吹草動,就要拿來說,天高皇帝遠,你那么能,你咋不去給他當馬車夫呢……” “若是能當,我咋不去,這不是我沒銀子,走不到京城嗎……” 唐白默不作聲聽著,啃著干饅頭。大皇子么?他勸諫皇上不要修通天臺? 連乞丐都知道,只怕京城也早已經(jīng)街知巷聞了吧。 大皇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現(xiàn)在,皇上最是不喜歡他了,他也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的裝縮頭烏龜,怎么忽然敢出頭了?他就不怕此刻激怒了皇上,將他那些舊賬全都翻出來,再治他的罪,到時候,可是什么都沒有了。 想多問兩句,那兩個乞丐早已經(jīng)不知道挪到哪里去了。 唐白無聊的啃著饅頭,又咳嗽起來。 身邊別的乞丐瞧了她幾眼,也識趣的挪到更遠的地方去。 一枚銅板落在她面前。 第74章 臨死前的重逢 唐白抬眼看了一下,是一個小孩子,衣衫料子不錯,然后被婦人拉著走遠了。 唐白盯著那枚銅板,沒有彎腰去撿。 她往后悄悄挪了一個位置。 霎時,距離她很遠的幾個乞丐,忽然涌上來,一窩蜂的去搶那個銅板。 唐白便又往后讓了一讓,縮在陰暗處。 她忽然不想回揚州了。 她知道她回不去,于是她做好了死在路上的打算。 這樣,阿竹連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就算惦記,也是無從惦記起。 沒能為爹娘報仇,她也不必葬在他們身邊。 可是,這一枚銅板,卻激起了唐白最后的尊嚴。 死在路上,死骨無存,難道不是身為唐家人的恥辱嗎? 爹爹是揚州府總兵,外公是皇子太傅……她如何能給他們丟人。 即便是要死,也要死一個明白,死一個其所。 而不是像一個乞丐般,死在不知名的大路上,尸骨任人踐踏。 這里是山東,唐白想,還是死的體面一些。 她要去泰山。這是曾經(jīng)在來的路上,向顧少鈞要求,卻沒有獲得允許的一個目的地。 既然老天讓她在山東境內(nèi),被人扔了這樣一個恥辱的銅板,是不是,也是想讓她圓一個夢呢。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泰山啊泰山。 也好,死在泰山頂上,不算辱沒了父親和外公的一世英名。 唐白問明了泰山的路,將衣角最后所有存的幾十兩銀子全都拿出來,找了一家上好的藥店,買了一截他們家最好的人參。 那小小的非上品的人參,根本壓不住她的咳嗽。 人參吃完了,就有多久活多久吧。 如今,唐白是身無分文了,她拄著拐杖,又是一瘸一拐的開始走。 這時候,離她從京城出走,已經(jīng)將近一個月了。 農(nóng)人給的草藥很有效,她嚼碎后涂抹了兩三次,傷口已經(jīng)漸漸結(jié)痂,沒那么疼了。 只是,咳嗽,卻是越來越厲害了。 基本上,隔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咳得撕心裂肺,半天直不起腰來。 算了,唐白想,若是死在泰山腳下,也可以吧。畢竟,還是在正月里,越靠近泰山,氣溫就越低,她身上的舊棉襖,已經(jīng)快要頂不住了。夜里風大,她找一個山坳處,也隨時最好了凍死在這里的準備。 畢竟,路面上,已經(jīng)能隱隱看得到積雪了。 她來的時候,山東是沒有下雪的。 有積雪,說明越來越靠近了。 正月里,基本沒有人來泰山,只瞧見漫天大雪中,一個孤獨瘦削的身影,一點點的,開始沿著山脈,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