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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白見她已經能說俏皮話,知道沒什么大礙,笑瞇瞇的接話道:“你如今也該為自己好好打算了。” 沈姑娘撇撇嘴,不作聲,對春夏道:“你這柴劈得太粗了,灶臺里放不下。”她走過去將小砍刀架在木頭的紋理處:“從這里劈下去一刀,又快又好。我爹說,劈柴不照紋,累死劈柴人。” 春夏也沒做過這種粗活,就順著她的話試了試,但是力氣太小,沒能劈下去,她把小柴刀重新架在木頭紋理處,一面跟沈姑娘說話:“還以為沈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呢……” 眼前弱不禁風的姑娘,沒想到也干過粗活。 “入我們這行的,都是窮苦人家的丫頭,小時候這些活都沒少干?!鄙蚬媚锘卮鸫合模瑑蓚€人談的投機。 “別說,你這法子還真好用?!贝合呐炅瞬瘢е晦?,剛點完灶臺,就“啊”的一聲叫起來。 原是有根鋒利的柴刺,扎進了手心。 她疼不住,叫了一聲。 唐白忙過來看,發(fā)覺傷得還挺深,拔出來后,留了一些血,趕緊敷了藥讓她歇著。 春夏擺手道:“不要緊的,奴婢時常受傷,過了夜里就好的了?!?/br> 一面說,一面瞧著阿竹還在上躥下跳的打掃大堂屋,又去洗盆子里堆著的衣裳。 唐白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就是勤快熱心。 沈姑娘中午留在這里吃飯,不住的贊春夏好手藝,又聽說她會打絡子,忙說也要學。 春夏興致勃勃的拿出針線筐子,卻發(fā)覺右手掌心的傷口,大概是碰了冷水的緣故,已然紅腫起來。 唐白又心疼又埋怨,忙用傷藥敷了,叮囑她不許輕舉妄動,好好休養(yǎng)著。 春夏卻不是能休息的性子,拉著沈姑娘在屋里,一面說一面指導她學打絡子。 傍晚是阿竹做的飯。 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菜居然沒有完全炒熟。 唐白吃了幾口,見阿竹魂不守舍,問了幾句,她轉過頭,目光呆滯的瞧著唐白和春夏,嘴唇翕動,到底什么也沒說。 唐白以為她又是想起蘇一和那個沒出世的孩子,也不好多問,默默吃完夾生的飯菜,起身回房。 天黑透,唐白點燈,阿竹敲門。 “小姐,倘若你與顧世子再也不能在一起,你會不會傷心難過?”阿竹顫抖著問。 “自然會?!碧瓢紫乱庾R回答,卻又怕勾起阿竹的傷心事,便道:“不過有些是隨緣的,有時候你什么都準備好了,可是老天爺就是不讓你稱心如意,那也是沒辦法?!彼呐陌⒅竦募绨颍骸安蝗唤裢砀宜??!?/br> 阿竹搖頭,額頭上滿是汗水。 六月底,天氣雖然很熱,但是晚上涼快,阿竹穿著中衣,不至于熱到這種地步。 “你到底怎么了?”唐白瞧著她不對勁,關切的問。 “小姐,是老天爺,不讓我們好過的?!卑⒅襦f了幾句,又腳步踉蹌回屋里去了。 唐白狐疑不解,翻開書本,燈下。 只是讀來讀去也看不進去,聽見外面有聲響,推開門出去透氣。 小院子里淡白色月光灑了一地。 顧少鈞長身玉立,站在臺階處,笑望著唐白。 唐白抿嘴一笑,走下臺階,扶著顧少鈞的手,坐在院子里留下的兩把竹椅上,抬頭仰望星空,沒有一點星子。 “要是有星星,就該好看了?!碧瓢赘锌?。 “星空再璀璨,沒有你好看。”顧少鈞笑。 自從得了唐白的生辰八字,顧少鈞像個吃糖沒夠的大孩子,真真把她當成自己的人了,毫無顧忌,隔三差五就溜過來。院子里轉轉,院子外走走。 只是三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住在這里,他一個大男人總來也不方便,唐白提醒了幾句后,本以為他不來了,結果改在晚上來。 光是這個,就夠唐白心疼一陣子。 畢竟,躲那些查崗巡邏的侍衛(wèi),就挺累人的。 “胡說八道?!碧瓢子檬置蛄嗣蚨叺拇拱l(fā),也笑:“我又沒怎么打扮?!?/br> 從前她是頂愛美的。爹娘死后,一下子失了興致,艷麗的色彩就不大愛穿了。等大哥也死后,穿了近一個月的素服,又戴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白花,脂粉不施,釵環(huán)全卸,加上囊中羞澀,愈發(fā)對這些事情不在意。 “天生麗質,無需打扮?!鳖櫳兮x伸出手去,輕輕拉住她的手。 唐白只覺得他的手心溫暖,那顆孤零零的心,也有了依托。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月亮。 難得地靜謐和安詳。 夜深了。 阿竹吱呀一聲,推門出來。 瞧見此情此景,嚇了一跳,又關門進去。 唐白有些不好意思了,催促顧少鈞快些回去。 畢竟還要早起上朝,不像她,閑散人一個,睡到日上三竿也沒人說。 “哎,要是我能辭官就好了?!鳖櫳兮x苦澀而無奈。 大皇子追殺他的用意還未弄明白,他除了記憶,剩下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在朝堂上,盯著大皇子的一舉一動。 畢竟,唐子文的死,和大皇子也還有糾葛,唐白在查,就有可能觸動大皇子的警惕。 他必須在朝。 唐白也明白,笑瞇瞇的:“等弄清楚了,就都好了。反正你也無心朝政,到時候一官卸下,萬年均安?!?/br> 顧少鈞點頭。 他不是沒有抱負。 年少時的“治國齊家平天下”的志向,一直都沒有變過。 變的是朝政,讓他厭煩。 這早已經不是皇上在位時,他能放開拳腳施展的朝廷了。 顧少鈞大概是最想皇上早些病好的臣子吧。 畢竟,如今朝堂上兵分兩派,張相國一派,大皇子一派。 能盼著皇上早些康復重新掌權的,只有他和永和郡王,以及幾個閑散王爺。 他們,是不管朝政時局如何變化,永遠忠于皇上的。 唐白睡了一個好覺,做了一個甜蜜的夢。 夢里,她穿著紅裝,頭戴珠冠,盛裝走在璀璨的星空下。 那一頭,是顧少鈞著喜服,牽著大紅花球,在等著她。 三個月,只有三個月了。 等過完九月,她就可以先和顧少鈞訂婚。 等過完兩年的孝期,就能完婚。 從此以后,長相廝守,一生一世,白頭偕老。 唐白是笑著醒來的。 瞧著青色的幔帳,她有些遺憾,美夢這么快就醒了? 阿竹端著洗臉盆和漱口水站在那里,仍舊是魂不守舍的狀態(tài)。 “阿竹,我做了一個夢?!碧瓢紫残︻侀_,想跟阿竹分享她的喜悅,也沖淡阿竹心里的陰霾。 “小姐,奴婢有話要說?!卑⒅癫坏忍瓢渍f完,冷著臉開口:“小姐的夢,阿竹能猜到?!?/br> 唐白心里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