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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靜安趕到橋上的時候,段杭一已經(jīng)在水里潛了十多分鐘都沒有上來,正常人憋個三分鐘都會有危險,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 “陳霍,聯(lián)系救援隊,撈尸?!敝莒o安狠狠地踹了一腳橋欄,氣的額上青筋暴起,他的臉非常白,這會兒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是沒有血色,他被臨時叫過來幫忙,已經(jīng)很久沒有休息了,連困帶氣,恨不得也跳下去把段杭一拎上來好好揍一頓,說的話也不好聽,“為了一個小傻子,命都不要了,真特么死不足惜!” 幾個手下聽了,臉色都有點不好看,盯著河水一個勁兒地瞧,生怕自己老大真就這么交代了。他們不知道,人瘋起來的時候就是這樣,除了眼前迫切想要實現(xiàn)的事情,其他什么也想不到。 段杭一只要一想起來余生再也見不到沉斯,他就覺得無法接受,之前顧傾在他面前跳下去的時候,他只是感到一種對生命的敬畏,即便顧傾不是他的朋友,換做任何人在他面前消失,都會給他造成不可磨滅的印象。 可當(dāng)沉斯掰開他的手時,那種絕望,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他的確說要給她撿骨灰,可真到了她只剩一捧灰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光是想象那個畫面,都覺得無法呼吸。 根本沒有什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真正完整的愛情,就是生同寢、死同xue——他寧愿沉斯在若干年之后出于各種理由離開他,都不能允許她像現(xiàn)在這樣,妄圖用一句話把他推開,自己墜入深不見底的長河。 想都別想,不可能! 段杭一在水中又游了一會兒,他幾乎忘了要如何呼吸,也無法清楚地分辨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真的撐了那么久,他整個人像是脫離于這個世界的孤魂野鬼,只顧著追逐著心中的執(zhí)念,其他都管不了。 到底是怎么找到沉斯又把她抱上岸來的,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當(dāng)他抱著沉斯來到岸邊的時候,她周身冰冷的溫度讓他下意識的也覺得冷,他顫抖著手摸顧傾的鼻息,空空如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沉斯死了。 “你……”段杭一跪坐在她旁邊,突然覺得這個場景非??尚?,他無意識地咧了咧嘴,喉嚨里卻發(fā)出了一種短促的,像是某種野獸才會有的悲鳴。 他無措地擺了擺手,痛極了似的,胸腔里像是藏著一架破舊的鼓風(fēng)機,每喘息一次,那聲音就提醒著他一次:你完了。 段杭一覺得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他的小姑娘不是這樣的。 于是他搖了搖頭,想說句話,想讓眼前這些都消失,想讓他的小姑娘回到他身邊,然而他明明張開了嘴,可喉嚨里卻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哽的他胸腹劇痛,連一個簡單的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 他真的太難過了。 他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面前好像睡著了的人,嘴唇不自覺地抖動了起來,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沉斯的臉,可她的瑩潤的小臉此時冰冰涼涼,像一塊人形的冰。靜靜地躺在那兒,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他的體溫融化。 “沉斯,你看看我……”段杭一覺得自己瘋了,他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張開口的一瞬間,眼淚便漲潮似的涌上了他的眼眶,刺得他眼圈猩紅,配上白的不成人色的臉,仿佛他才是死掉的那個人。 段杭一無法接受這樣冷漠的沉斯,她甚至可以罵他,可以恨他,可以不理他,為什么偏偏要死? “沉斯,你看看我!”段杭一變了語氣,他將沉斯抱起來,去掐她的人中,眼淚從眼眶里滾出來,混著雨水,他面色猙獰,活像一只惡鬼。 沉斯始終沒有醒過來,她的冷漠讓他幾乎發(fā)瘋,但他不相信,也不愿意表現(xiàn)出悲慟,仿佛這樣,他就能騙自己說沉斯沒死,她在自己眼前,等著自己解救她。 救她,對,要救她,一定要把她救回來! 段杭一不敢再去做任何試探,卻終于冷靜下來,沉著一張臉,將沉斯的上身桎梏解開,替她做心肺復(fù)蘇和人工呼吸。 周靜安帶著醫(yī)護人員趕過來的時候,他幾乎不敢相信這個人是段杭一,他想將他從沉斯身邊扯開,好讓醫(yī)護人員幫忙,但段杭一瘋了似的,反手就朝他打了一拳,困獸一般大聲吼道:“滾,不準(zhǔn)碰她!” “段老四你有病。”周靜安躲過這一拳,擒住他的手腕想把他制住,可段杭一現(xiàn)在的戰(zhàn)斗力簡直爆表,他一個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三五個人保鏢齊齊沖過來,才勉強讓段杭一冷靜。 周靜安耐著性子和他解釋:“你特么要再在這發(fā)瘋,我可真不保證會出什么事。” “把人帶走?!敝莒o安冷靜地替他做了決斷,“要快,死也給我死明白,不然你們也看到你們四爺這德行了,不能給他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誰都不好過?!?/br> 醫(yī)院是周靜安自家的,說話自然有幾分力度,醫(yī)護人員當(dāng)下便有條不紊地將人推著走了。 段杭一自然還是不允許,結(jié)果被周靜安一腳踹在了地上:“瞧瞧你這樣子,我特么都替你丟人!你要死是吧,旁邊就是河,要跳趕緊跳,少尼瑪在這娘們兒唧唧的惡心人!” “怎么著,還嫌跳河死的憋屈了你段少爺是不是?”周靜安看他這樣子就氣,拔槍抵住他的下頜,讓他抬起臉來和他對視,“不就是個女人嗎?至于嗎??。?!是酒不好喝還是手機不好玩,好端端你特么學(xué)別人談戀愛,段老四你有出息,出息大了!” 段杭一讓他這一通揍,像是清醒了一些似的,無神的雙眼漸漸有了些焦距。 他看著周靜安,說的卻是:“三哥,我真羨慕你?!?/br> “如果我像你這么冷血,這會兒是不是也能保持清醒?”段杭一捂住臉,肩膀不停地抖動起來,分不清是笑還是哭,“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樣很糟糕,但我也是人,我喜歡她啊……” 周靜安不說話了,他隔著雨幕看著段杭一的顫抖的手,對方身上那種如有實質(zhì)的悲傷幾乎要將他殃及。 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也沒從別人身上看見過,這是第一次,如果不是段杭一,換做任何一個人,他或許都還覺得這是夸張,這是演戲。 正常人誰離了誰活不了?犯得著激動的要死要活嗎? 可他偏偏是段杭一,腹黑冷血到毒梟見了他都只能跪下叫大爺?shù)娜?,捂著臉跟別人說他難受的快死了,他覺得不可思議,簡直他媽的天方夜譚。 神他媽的愛情。周靜安心里想,好在老子沒有心,不然有一天也淪落成這樣,那還怎么混? “喜歡就了不起?。肯矚g的東西多了呢,都得是你的?”周靜安拿槍拍了拍他慘白的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不是我說您能先跟我過去看一眼嗎?萬一人家沒死呢。” 段杭一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