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三點多才把你送回家，你讓我去哪兒，睡馬路嗎？”

    “你可以住酒店啊?！?/br>
    “凌晨三點下著大雨，還是個陌生城市，你讓我一個人去找酒店，蘇格你覺得合適嗎？”

    李默語氣有點重，看起來像是在生氣。

    蘇格立馬軟了下來：“那……你可以睡隔壁房間嘛?！?/br>
    “那床沒床單?！?/br>
    蘇格想起來了，這房子是她最近新租的。原先剛來的時候因為一個人的緣故，她就租了個一居室。

    最近周婉婷情況好轉，眼看要出院，她就提前改租了這套兩居室。為了她媽以后生活方便，特意選的這個老居民區(qū)。

    附近超市菜場一應俱全，還有跳廣場舞的地方。

    隔壁房間是給mama準備的，她怕過早鋪床單惹灰塵，一直沒鋪。

    “那你找一條新床單鋪一下嘛?！?/br>
    “誰知道你床單放哪里。再說都那個點了，又累又困，誰還有心情鋪床單?！?/br>
    李默臉色鐵青，一點兒不像昨天那么好說話。

    蘇格被他的樣子嚇到了，以為他是起床氣加上累的緣故。仔細想想是她態(tài)度不好，忍不住湊上去說軟話：“好啦，不好意思啊。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早餐？”

    “餓。”

    “那我馬上去做。”蘇格掀開被子要下床，被李默拉了回來。

    “怎么了，你嫌做慢啊？那我去買吧。我們這樓下賣早餐的店很多，你沒吃過S市的早餐吧，好吃的很多，跟B市完全不一樣。我一樣買一點回來，你都嘗嘗啊?！?/br>
    李默不理她嘴里的絮絮叨叨，直接就吻了上去。

    “不吃那些，我就吃你?！?/br>
    ------

    S市的早餐很多都跟B市不同。

    李默不計較，基本什么都吃。

    蘇格帶他進了一家街邊小店，專賣本地特色早餐。別看里面小，只放得下三四張桌子，但口味都是最正宗的。

    這個點已經(jīng)過了早餐高峰，店里幾乎沒人。玻璃柜臺后面就是廚房，幾個穿白衣服的年輕人正靠在那里說話休息，一見蘇格進來就湊過來打招呼。

    “喲蘇格，今天這么早就來啦?！?/br>
    對比她平時配音起床的時間，今天真算早了。

    蘇格也笑著跟他們說話，一看就是熟人。

    有個年紀略大的胖子看到李默，立馬開玩笑：“小蘇今天帶人來了，男朋友嗎？”

    “那怎么辦，徐洋該傷心了?！?/br>
    “就是，心上人都給搶走了。”

    李默看到里面有個男的躲在一群人后面，一張臉有點紅。長得不錯，就是臉皮太薄。這樣的人，即便不干這種工作，也不可能追得上蘇格。

    蘇格問他吃什么，他說隨便，她就趴在窗口，笑瞇瞇問人家：“今天你們還剩什么??？”

    聽她的口氣，她好像經(jīng)常來吃賣剩的東西。

    “都有都有，你要吃新鮮的，我讓小徐給你現(xiàn)做?！?/br>
    “不用不用，有什么我吃什么?！?/br>
    說著她轉身回到門口收銀臺，點了一堆東西。

    店里沒人，東西上得很快，生煎包子鍋貼，粢飯糕豆?jié){糯米燒賣，還有鮮rou餛飩小湯包，擺了大半張桌子。

    蘇格還問他：“要不要來碗大腸面？他家的這個挺好吃的。”

    “不用了?！?/br>
    李默有種她要把自己活活撐死的錯覺。

    這么豐盛的早餐蘇格也很少吃，兩人埋頭處理食物，偶爾說一兩句跟食物有關的話，多數(shù)是贊美。

    李默喝著店家送的蛋皮湯，一眼看到廚房里那個叫徐洋的小伙子還在盯著他們看，不由笑了。

    吃完飯結賬出去，兩人打車去醫(yī)院。在車上的時候，不知怎么的又談到了那個姓徐的小伙子，李默就開玩笑：“你這一走，回頭人家搞不好連工都不做了。”

    “為什么？”

    “失戀，沒心情上班?！?/br>
    蘇格吐吐舌頭：“我可沒招過他?！?/br>
    “你長得就很招人眼?！?/br>
    蘇格瞪他一眼，還沒說話，出租車司機先笑了：“對對，小姑娘長得漂亮，小伙子你可要當心啊?！?/br>
    “是，我會看緊她的?！?/br>
    誰要他看啊。

    一直到車子開進醫(yī)院，蘇格還有點暈暈乎乎。她怎么就讓李默一起跟來了呢。這人跟泥沼一樣，但凡沾上一點，就陷進去出不來了。

    上樓的時候碰到了杜依玲，她早上抽空過來，這會兒公司有事得回去開會。

    三個人見面隨意打了聲招呼，杜依玲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也不八卦蘇格的私事，只是沖李默笑的時候眉眼有點彎，還帶了那么點意味深長的感覺。

    一閃而過，很快隨著她走遠的背影，消失不見。

    蘇格對這里異常熟悉。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來了無數(shù)次。醫(yī)院里有些醫(yī)生護士都不如她資格老。

    秦嵩住的病房很好，在十五樓的特護房。那里人少安靜，護士們動作也輕，走路的時候如春日里的楊柳，給人一種舒心感。

    跟底下鬧轟亂糟糟的就診大廳風格迥異。

    蘇格有時候很佩服杜依玲，明知道秦嵩不愛她，還能這么又出錢又出力，讓人想不明白。

    三年了，她也沒說再找一個，平日里忙得飛起，完全女強人的模樣。大多數(shù)男人都不敢近身。偶爾有幾個膽子大的，也試著約過她，結果全被她給回絕了。

    蘇格有一回喝了點酒，話多了就問她想找個什么樣的，杜依玲笑了：“再來個秦嵩那樣的就行?！?/br>
    也是個癡情人。

    單人病房干凈整潔，一早就有人來收拾過了。里頭一股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秦嵩躺床上睡著，跟三年前剛出事時沒什么太大的分別。

    仔細看臉頰略凹。

    “他整天躺著，也不能自己進食，醫(yī)生說偏瘦是正常的?！?/br>
    “他各項指標都挺好，杜依玲給他找了兩個護工，日夜輪班?！?/br>
    “我前兩天給他梳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居然長了幾根白頭發(fā)。你是這方面專家，這種情況說明了什么？”

    “什么也說明不了?！?/br>
    李默終于開口，又走近一些看秦嵩的臉。想起兩人頭一回見面的光景。誰也不是笨蛋，一眼就瞧出了對方的意圖。

    他們兩個為了蘇格也算是明爭暗斗過，想不到到最后她誰也沒跟。

    真夠狠的。

    蘇格問他：“你要不要見見他的主治醫(yī)生，聽一下他的情況 ?！?/br>
    “不用，具體情況我都知道?！?/br>
    這三年李默沒跟蘇格聯(lián)系，但跟杜依玲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秦嵩這里的情況他也知道得很詳細，有幾位國外專家還是他牽線搭橋給找來的。

    因為知道秦嵩的情況，他才一直沒找蘇格。

    秦嵩一天不醒，蘇格心里的刺一天拔不掉。找來也沒用，她還是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