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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城里的有頭臉人家的小姐,其中就有燕侯府的徐姑娘,連魏府的兩位姑娘,一共八個人。 八個姑娘沒圍成一桌,而是每人身前一幾,各自一席,幾上擺放著精致菜肴,瓜果甜酒,丫鬟端上點(diǎn)心茶水。 姑娘們都是見過面的,唯有魏昭面生,梁雯特意介紹魏昭,“這是我表妹,可是親表妹,魏家三房嫡女,名字叫魏昭,日月昭。” 幾位姑娘點(diǎn)頭,算是打了招呼,從她們的神態(tài)不太瞧得起魏家。 梁雯對自己態(tài)度親昵,其實(shí)她們名義上的表姐妹,也不過今日剛認(rèn)識。 “魏四姑娘我見過你?!?/br> 別人沒說什么,徐玉嬌看向魏昭說。眼神不太友好。 魏昭看著她,微笑說;“這位姑娘,恕我眼拙,我好像沒有印象?!?/br> 魏蓁挨著她,在她耳邊小聲說:“燕侯府的徐姑娘?!?/br> 魏昭從聲音已經(jīng)辨別出是那日寺院里跟梁榮在一起的徐姑娘,徐姑娘當(dāng)眾說認(rèn)識她,她又一直沒住在萱陽城,引起大家好奇,而當(dāng)日在寺院這位徐姑娘所為,并不光彩,且如果傳揚(yáng)出去,有損閨譽(yù),那這個徐姑娘不是缺心眼,就是試探自己,是否知道她跟梁榮有首尾。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徐玉嬌一笑,沒再說什么。 很顯然,自己否認(rèn),令徐玉嬌安心。 梁雯為魏昭解圍,“我表妹剛回萱陽城,徐姑娘一定是認(rèn)錯人了?!?/br> 魏昭觀察,梁雯似乎對侯府的徐玉嬌不熱絡(luò),不如跟其她幾位姑娘親近隨意,而這徐玉嬌鐘情于她哥哥梁榮,顯而易見,她并不待見這位有可能成為她未來大嫂的姑娘。 侯府和梁府倒也稱得上門當(dāng)戶對。 梁雯請客,以梁雯為主,大家都聽梁雯安排,梁雯為活躍氣氛,提議,“我們干喝酒沒意思,不如我們以菊花為題作詩,選出前三首詩詞,我哥梁大公子贊助,出三百金作為獎勵?!?/br> 當(dāng)即有幾位姑娘躍躍欲試,來的都是名門閨秀,當(dāng)然不為幾兩銀子,這個年紀(jì)少女愛爭強(qiáng)好勝。 魏昭瞄了一眼徐姑娘,徐玉嬌聽說梁公子出賞,是最先響應(yīng)的,本來她鐘情于梁榮,巴不得今天好好表現(xiàn),在梁榮面前大出風(fēng)頭。 魏昭余光瞟了一眼二姐,二姐魏蓁蔫了,魏家這幾年家道中落,請先生坐館,教授魏家?guī)孜恍?,在魏家族人里找了個能識文斷字的婦女,教習(xí)姑娘們認(rèn)識簡單的字,日后到婆家主持中饋,不至于看不懂賬目,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自是不精通。 梁家推了魏家派去的媒人,掃了魏蓁的顏面,魏蓁想爭一口氣,令梁榮刮目相看,看來今天是不能了,恐怕還要令人貽笑大方。 魏昭看徐玉嬌的目光在自己和二姐魏蓁的身上掃來掃去,把自己也化作競爭對手之列,不由潸然一笑,“我不會作詩,不能辜負(fù)表姐的好酒?!?/br> 梁府自己釀的花酒,挺對魏昭的胃口,魏昭舉起綠凍石酒杯,喝了一小口, “魏昭這里告罪,不擅長作詩,出五兩銀子,湊個分子,不成敬意,各位jiejiemeimei辛苦,買瓜果零食吃?!?/br> “這位魏家meimei是個爽快人?!?/br> 幾位姑娘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魏蓁想學(xué)魏昭出銀子,以免自己出丑,一來舍不得五兩銀子,二來自暴其短,又怕被別人笑話了去,只得硬著頭皮撐著。 亭子里除了魏昭,參加賽詩的有七位姑娘,每人面前鋪著一張白紙,有的凝思苦想,有的手握著筆,片刻一揮而就。 魏昭閑著無聊,走出亭子,各府小姐的侍女們站在亭子外,萱草看見姑娘出來,跟在姑娘身后,小聲說;“姑娘為何不跟她們比?” “贏了,我有何好處?” 區(qū)區(qū)三百兩紋銀,還不值得她費(fèi)心勞力,再說她不想得罪人,她若勝出,豈不是打一干貴女的臉。 主仆二人邊走邊欣賞滿園菊花,菊花環(huán)抱中有一處茅草搭建的涼亭,石桌石鼓,這一處僻靜,倒是賞菊的好去處,魏昭走進(jìn)草亭,萱草急忙抽出手帕鋪在石鼓上,魏昭坐下歇息。 剛坐下不久,就有梁府一個侍女端上茶水,“姑娘請慢用?!?/br> 萱草拿過茶盅,倒了一盅茶水,魏昭看水面飄著菊花瓣,倒是應(yīng)景,細(xì)細(xì)品茶,清淡適口,想起兩句詩,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再貼切不過。 一灣碧水川流過菊花叢中,魏昭來時一路經(jīng)過花園,雕欄玉砌,俗不可耐,唯有這一處看得過眼。 此刻,離此不遠(yuǎn)處,一座朱紅樓閣上,臨窗站著兩個男人。 一個身穿寶藍(lán)色銷金繡云玟錦袍,白玉冠束發(fā),腰系玉帶,氣度高華矜貴。五官俊美無儔,削薄唇,有一股迫人的威勢。 梁榮望著菊花叢中一抹碧色,少女寬袖中探出芊白指尖,拈著白釉纏金細(xì)瓷茶盅,端詳良久。 魏昭沒有察覺樓閣上有人,她沖著陽光觀察這只茶盅,瓷器精美,這套茶具,她斷定是官窯燒制的瓷器,幾乎沒有任何瑕疵。 一個侍女悄聲走上草亭,來到她身邊,看她凝思苦想,塞給她一張紙條。 魏昭隨手展開紙條,看是一首小詩,‘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劃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春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br> 落款單字,榮 頓時羞惱,這首香艷的詞,梁榮竟拿來輕薄她,其中改了一個字,把畫堂改成春堂,這廝要與自己私會,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人,可把魏家這門親戚放在眼里。 剛想扯了,轉(zhuǎn)念,收入袖子里。 那個侍女說:“我家公子說姑娘喜歡這只茶盅,送姑娘玩?!?/br> 魏昭忍怒說:“梁表兄把茶盅送我,那就是我的,我可以隨意處置?” “那是自然。”侍女道。 魏昭高舉茶盅,一松手,砸在地上,一聲脆響,頃刻間瓷片碎了一地,魏昭拍拍手,“我只是想聽個響?!?/br> 侍女瞅了她一眼,暗想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官窯出品的瓷器,宮里皇妃賞的……她一個下人,不敢得罪這位主子,這位主子可是自家大爺看上的女人。 閣樓上穿寶藍(lán)錦袍的年輕男子聲音低沉醇厚,“一匹烈馬,不馴?!?/br> “烈馬,也是供男人騎,騎久了,焉有不馴服的?!?/br> 男人間yin言浪語。 魏昭正自氣惱,看見徐玉嬌沿著花間小徑,遙遙朝亭子方向走來,靈機(jī)一動,便把袖子里的紙條取出,折成一只紙鶴,朝徐玉嬌經(jīng)過的□□拋了過去,這一擲,紙鶴飄飄搖搖,順風(fēng)竟然不偏不倚,正落在花間小徑中央。 萱草暗贊,紙鶴離草亭有二三十米遠(yuǎn)。 然后,主仆二人佯作沒事人似的,轉(zhuǎn)過身。 徐玉嬌往前走,突然停住步子,身旁丫鬟低頭一看,驚奇,“小姐,哪里來的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