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昭把小碗放在桌上，“管娘子舉手投足，如行云流水，說不出的美，能師從管娘子，是我的幸運(yùn)?！?/br>
    “老太太專門給姑娘請師傅，是為姑娘好?！?/br>
    但愿自己這次小人之心。

    幾場秋雨過后，數(shù)樹深紅出淺黃，魏府于老太太壽誕前一日在同禧堂擺壽堂，壽堂高掛一幅“壽”字，貼著壽星和壽聯(lián)。

    魏老太太是壽星，穿著大紅團(tuán)福云錦褙子，整個(gè)壽堂紅彤彤，一團(tuán)喜氣，魏府所有人在魏大爺?shù)膸ьI(lǐng)下，給魏老太太叩頭，眾人爭相敬獻(xiàn)壽禮。

    待到魏昭獻(xiàn)上壽禮，眾人抻長脖子瞧看，魏萱看是一條抹額，暗自撇嘴。

    老太太貼身大丫鬟接過魏昭手里的繡花抹額呈上，魏老太太略端詳，“我壽誕頭一次收這樣的壽禮?！睂ι砼缘拇笱绢^說：“快給我戴上，這是昭丫頭的一片心意?！?/br>
    老太太壽誕，三房人絞盡腦汁，金銀珠翠珍奇寶物孝敬，什么稀罕物老太太只略多看兩眼，魏昭孝敬的抹額，用的是上好的料子，抹額繡如意靈芝捧壽，除了繡工精致，花色圖案新巧，實(shí)在沒什么出奇，能入老太太的眼，眾人好生納悶。

    遠(yuǎn)道的親戚，提前一日趕來，送“四色”壽禮，魏老太太兩個(gè)姑娘女婿送“十二色”壽禮。

    子孫滿堂，壽堂人多，熱鬧喧囂，魏家親戚本家，魏昭全不認(rèn)識，這些熱鬧都不與她相干，有幾個(gè)本族女眷注意到她，突然有個(gè)生面孔，小聲問這是那房的姑娘，魏昭應(yīng)個(gè)景，也無心再逗留，回小跨院去了。

    魏府開流水席，第二天，是正日子，親朋好友，外客來祝壽，魏府門前，停滿車馬官轎。

    此刻，魏家大爺魏慵，二爺魏淳，三爺魏廉，大公子魏縉，二公子魏渝陪著，魏泓跟在魏廉身后，俱都等在大門外，大爺魏慵朝官道張望，吩咐小廝，“再去看看，怎么還沒到，能不能不來了？”

    小廝急忙跑出一里路，突然看見前方潮水般，三四十匹馬，奔著薛府而來。

    撒丫子往府門跑。

    魏昭坐在房中，她今日沒出現(xiàn)在花廳，卻派出書香和萱草去打探。

    萱草先回來，萱草腿勤嘴快，“姑娘，府里的爺和小爺們都在大門口，等著迎接燕侯?！?/br>
    如今天下紛亂，朝廷不能挾制，各路英雄都想分一杯羹，鎮(zhèn)北燕侯徐曜，手握重兵。

    魏昭的聲音淡淡的，裹夾著秋的涼意，“老太太可真是個(gè)明白人?！?/br>
    同禧堂老太太的陪房余mama的兒媳奉了婆母之命，尋四姑娘，花園里搭了戲臺，請戲班子唱戲，府里的女眷都在花園看戲，余福家的問了很多人，都說今日沒看見四姑娘。

    這媳婦只得去回婆母，說沒找到四姑娘，余mama一拍大腿，“壞了，侯爺哪里等著四姑娘侍候?！?/br>
    老太太費(fèi)了多少心思，裉節(jié)上人不見了。

    余福家的看婆婆著急，小心地問；“不是還有二姑娘和三姑娘？”

    原定魏家三位姑娘一起獻(xiàn)給燕侯，端看燕侯喜好。

    “這貨色能一樣嗎？”

    婆媳不是外人，背人余mama透了底。

    余福家的是個(gè)伶俐之人，想了想，說；“我去三房看看，四姑娘許是回房了。”

    說完，直奔三房東跨院跑去。

    第6章

    余福家的走到明間門口，房門露出一條縫，里面飄出來苦藥味，余福家的推開門扇，堂屋里靜悄悄的，無人，西間半截撒花門簾遮擋，好像屋里有人，余福家的小心地喚了聲，“書香姑娘。”

    門簾一挑，書香從里面走出來，余福家的剛想說話，書香手指在唇上比量下噤聲的動(dòng)作，壓低聲音說；“姑娘剛服了藥，才睡著。”

    余福家的面露為難，小聲朝里間指了指，“四姑娘病了？”

    書香拉著她去東間屋，“姑娘昨晚凍著了，回來就不舒服，口渴，又喝了一碗甘蔗水，舊疾犯了，嫂子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們姑娘有事？”

    余福家的半吞半吐，“是我婆母抓我的官差，讓我找四姑娘，說老太太叫姑娘過去?！庇喔＜姨纫ノ魑?，“我回姑娘一聲。”

    兩人一出來，聽見西間里一陣咳嗽，魏昭的聲音有氣無力，“書香，誰來了？”

    “姑娘，余嫂子來了?！?/br>
    余福家的走到西間門口，臨時(shí)改口，“奴婢聽說病了，特地來探望姑娘?！?/br>
    進(jìn)屋看見桌上放著一個(gè)藥碗，藥碗剩藥底子，黑乎乎的，香爐里燃著安息香，床帳放下，隱約四姑娘躺在床上，披散著頭發(fā)。

    帳子里魏昭喘息著，細(xì)弱聲兒，“嫂子來了。”

    余福家的走到床前，朝里看，“姑娘病了，沒找個(gè)大夫看看？”

    書香替答，“老太太壽日，犯忌諱，姑娘是老病，已經(jīng)煎藥服下了?！?/br>
    余福家的一看四姑娘病成這樣，不好相強(qiáng)，“姑娘好好養(yǎng)病，我明日再來看姑娘?！?/br>
    余福家到底是奴才，不敢僭越，只得走了。

    萱草趴著窗子里朝外看，回頭悄聲說；“姑娘，余家的走了。”

    魏昭坐起來，萱草把床帳掛在床兩側(cè)金鉤上，“姑娘，老太太能不能惱了，強(qiáng)迫姑娘去？”

    “老太太的好日子，強(qiáng)迫染病的孫女去侍候燕侯，你覺得說得過去嗎？”

    冷笑兩聲，“把病孫女獻(xiàn)給燕侯，不怕開罪眼侯？”

    余福家的回去告訴余mama，余mama只得硬著頭皮回老太太，魏老太太望著三房方向，“她這病來得可真是時(shí)候?！?/br>
    “大爺剛才叫人來回，府里的幾位爺陪著燕侯在園子里看戲?！?/br>
    “叫蓁丫頭和萱丫頭過去?！?/br>
    東跨院明間里，這幾日順著門縫飄出苦湯藥味，魏昭靠坐在南窗下炕上，外面廊檐下兩個(gè)小丫頭悄聲說話，“大前兒老太太壽誕，燕侯親自來府上賀壽，老太太叫二姑娘和三姑娘過去陪燕侯，燕侯答應(yīng)納三姑娘做妾，二姑娘一般也長相標(biāo)致，不知為何燕侯只點(diǎn)了三姑娘?！?/br>
    另一個(gè)小丫鬟說；“二姑娘人呆板，不像三姑娘討男人喜歡，如果不是四姑娘病著，燕侯十有八九選四姑娘，說來做燕侯妾，比一般人家夫人來得體面尊貴?！?/br>
    書香屋里聽見，小聲問；“姑娘那日猜到老太太的用意？”

    魏昭不屑，“如果做正室夫人，哪有這般未出閣的小姐出去陪男人，姊妹三人任人挑選，就沖著不尊重，燕侯能給魏萱一個(gè)妾的名分，而不是侍妾，都是給魏家面子，魏家姑娘跟粉頭又有何區(qū)別。”

    書香不忿，“三姑娘是庶出，姑娘可是堂堂正正嫡出小姐，老太太竟然打姑娘的主意，魏家也太下作了?！?/br>
    老太太面慈心狠，家族利益面前，親情有何不能舍棄，況她一個(gè)不受寵的孫女，早已放棄了的，死活隨她，她這個(gè)親孫女連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