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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吧!臣絕無二心??!” 王放的劍嵌進(jìn)他的脖子,淡淡道:“你是先帝任命的指揮使,所以覺得朕的安排不公平?” “臣不敢!” 王放一掌拍在書案上,硯臺鎮(zhèn)紙立刻傾了滿地,竹筆骨碌碌滾到謝昴跟前:“那么現(xiàn)在就上書請辭,寫完朕親自校驗押印,公示全軍?!?/br> 謝昴大氣也不敢出,哆哆嗦嗦地?fù)炱鸺埞P,手腕抖得怎么也寫不下去。 “不會寫?”王放厲喝道:“主將稱病避上戰(zhàn)場,治下松散以致于初戰(zhàn)大敗于越屬,私自詆毀同袍不遵上諭,這幾條夠不夠你一條命?” 謝昴腦子嗡地一響,這、這是要把所有罪過都往他身上推啊! 他六神無主,驀地在混亂的思緒中找到了半絲希望,抬起臉?biāo)瓶匏菩Γ?/br> “陛下……是饒過微臣了?臣、臣這就寫,馬上就寫……” 卞巨垂手立在門檻上,偷偷瞧了瞧今上——那眼神冷得像冰。 謝昴這下寫的飛快,他目力極佳,窺得紙上羞慚悔愧之語連篇累牘,附帶歌功頌德、舉薦下屬云云,好一篇義正辭嚴(yán)的文書。謝氏也是大族,指揮使雖是武夫,文字功底卻精湛。 待寫完后,王放勾著那方琥珀印輕輕一踢,印章在空中掉了個個兒,被靴底踩著牢牢壓在白紙黑字上,而后”啪”地一聲碎成兩半。 謝昴的肩膀顫了顫,不做聲了。 王放道:“你還有什么話交代給朕?” 卞巨撿走那張紙,走出房探頭環(huán)顧,這些天軍紀(jì)挺嚴(yán),佇立的千戶百戶們沒有一個露出好奇的表情。 擱在項上的劍徐徐移開,謝昴覺得自己脫離了鬼門關(guān),含淚換了稱謂: “多謝陛下……陛下能明白小人的忠心,小人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他見今上不像方才那樣恐嚇自己,遲疑幾刻,裝模作樣地問道:“小人的族兄被河鼓衛(wèi)處置了,又由越王交……交送到這里,小人實在不知情……陛下可否告知謝婁到底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好叫族中以此為戒?!?/br> 王放將劍尖在地毯上點了一點,扯起唇角:“你真想知道?” 他俯下身,低聲嘆道:“朕年少時騎馬游京城,他巡查城防,要將朕綁來送到先帝跟前去,朕一直懷恨在心啊?!?/br> 謝昴睜大眼,完全懵了。 王放高聲道:“來人?!?/br> 兩個守門的侍衛(wèi)應(yīng)聲進(jìn)來,左右拎起謝昴往外頭拖去。濃烈的日光刺得他掀不開眼皮,等適應(yīng)了光線,他發(fā)覺自己跪在校場的中央。 旁邊圍著密密麻麻的黎州衛(wèi),都曾經(jīng)是他的手下。 一個衛(wèi)兵大聲宣讀著他剛才寫的辭書,他看著眾人的臉從疑惑變成不齒,貪污受賄、官官相護、巴結(jié)都司……所有他做過的事,都經(jīng)由他的手一筆一劃地刻在了那張紙上。 他咽了口唾沫,膝前三丈的距離外站著那個修羅般的身影,正朝他微笑,猶如春風(fēng)拂面。 恨不得群起而攻之的黎州衛(wèi)們崇敬地望著今上,聽他用舒朗的嗓音從容不迫地說: “罪人謝昴自知悔改,朕念其在黎州為官多年,以他一人之身坐罪問斬,不追究家中老小。今后王遒任黎州衛(wèi)指揮使,爾等盡心從之,不得有誤?!?/br> “某等謹(jǐn)遵圣旨,愿效犬馬之勞!” 滔天的呼喊混著極強的日光,讓謝昴暈眩良久,他用盡全部力氣狠狠瞪視著不遠(yuǎn)處的那人,耳畔是愈發(fā)近的腳步聲。 靴子上暗繡的銀色龍紋分外猙獰。 “盛——” 他頸上一涼,隨即看見世界顛倒了,漫天的殷紅揮灑如雨,淋在他自己的身軀上。 手起刀落! 第142章 乖 陽光滑過窗欞,在屏風(fēng)上投射出一小片綺麗的花紋。 羅敷早就洗漱過,日上三竿仍不愿出門,做什么事都魂不守舍。 她在房里一坐就是兩個時辰,直到侍女來喚她。 “女郎醒了沒?”明繡心里打鼓,沒聽到回應(yīng),手中盛著銀耳紅棗粥的碗都抖了一下,“女郎,都快巳時了?!?/br> 里頭終于開了門,她作出與平時無二的模樣,笑瞇瞇地清脆道:“您沒事吧,昨日趕路累了,多躺一躺也好?!?/br> 羅敷捂著高高的領(lǐng)子,烏發(fā)如流水般瀉下,遮住半張雪白的臉容。她從鼻子里應(yīng)了一聲,讓明繡進(jìn)來后迅速帶上門。 明繡念著徐步陽的話,可還是止不住地?fù)?dān)心,將小碗擺在桌上,順口道: “女郎晚上睡得可還好?” 話一出口差點咬了舌頭,趁她發(fā)怔的片刻悄悄打量了個透,腦子里不可抑止地回想起昨晚隔壁的動靜……真沒事吧?她家女郎要是被人毀了名聲,她作為唯一的侍女,簡直百死莫贖。 羅敷見她目光閃爍不定,縮到櫥柜的陰影里站著,強作鎮(zhèn)定:“你往哪兒瞧?”手指放開衣領(lǐng),半途改成捋頭發(fā)絲。 明繡下意識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高得詭異的領(lǐng)子上……原來是在領(lǐng)口又圍了條同色的汗巾子。檀色的絲巾蹭著柔軟白皙的皮膚,走動間模模糊糊透出點曖昧的暗紅,她心中咯噔一下,頓時花容失色。 羅敷嚇了一跳,見侍女咚咚兩步矗立在自己面前,一把握住自己的手,含淚發(fā)誓: “都是我的錯,女郎放心,只要我在,就絕對不會讓其他人曉得這事!咱們?nèi)怂退阕蛱靵淼氖翘焱趵献?,讓我再碰到他,拿著菜刀也要將那廝追到官府去!” 羅敷愣愣地看著她,忽地笑了出來,又覺鼻尖酸澀難受,于是拍了拍明繡攥得緊緊的雙手: “我沒有事……你將他送去官府也沒用的?!?/br> 她恢復(fù)了平靜的神態(tài),“昨天……你在外邊?” 明繡臉紅了,支支吾吾道:“我一向睡得沉,可離女郎房間這么近,再沒心眼也該醒了。徐大夫叫我別出聲,他又是敲門又是喊話,我聽他說沒事就回了屋,一直等到大天亮?!?/br> 她又保證道:“我就算不進(jìn)去,也應(yīng)該守在女郎門口的,如過下次還這樣膽小怕事,女郎就把我賣給人伢子吧!” 羅敷索性也不遮掩了,沒什么語氣地道:“我沒指望過你一個小丫頭能幫得上大忙,平日替我打理生活就好了,不過若我發(fā)現(xiàn)你向著外人,你愛去哪兒去哪。” 明繡抹著眼睛點頭,“女郎,您別氣壞了身子?!?/br> 羅敷舀著粥,把一粒粒紅棗剔出去:“誰要你加這個的?”礙眼死了。 “徐……徐大夫讓加的,說……說補血益氣。 ” “……” “女郎不喜歡吃么?” 羅敷面無表情:“我血多?!?/br> 她特別累,三下五除二就把粥喝完了,讓明繡找人備熱水沐浴。侍女殷勤地跑出去,沒等到人回來,卻等來心虛的徐步陽。 徐步陽不太敢進(jìn)來,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