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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說什么不著急全是瞎話,當下后悔起自己防心太重,讓唯一能用的勞力棄自己而渡江,簡直太作孽了。 羅敷拿手遮在眉下?lián)踝£柟膺h望,就在她希望全無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那條小船似乎越行越慢,最后竟像是停在了一處。 江天一色,舟上的人臨風而立,衣袂飄飄如仙。 羅敷鬼使神差地沖他招了招手。 小船在她的慶幸中折返,走到一半在關鍵時刻又停了。 羅敷明白他的意思,臉也不要了,用力喊道:“我很著急,勞煩公子捎我一程!” 他應是聽見了,船近幾分,羅敷繼續(xù)沒節(jié)cao地推翻原話:“我不暈船!公子怎么劃都可以,我不挑的!” 整個船身在逐漸放大,王放淡淡的嗓音隨著風傳過來:“女郎怕水?!?/br> “有公子在絕對不會怕!” 那嗓音里有了些許滿意,一樣樣地拷問:“江心風甚大,船淺,水容易進來?!?/br> 羅敷都要哭了,斬釘截鐵地表明決心:“不會往下跳的,跳了也不算在公子頭上!” 那頭不痛不癢地來了一句:“折回已然耽誤我時間,我的事很要緊?!?/br> “我錯了!之前是我小人之心,公子別跟我計較了!” 她說完最后一個字,就見尖尖的舟頭觸到了石灘。玄衣墨發(fā)的男人踩著船面宛若乘云,風露浸潤衣角發(fā)梢,唇邊綻開的笑意猶如曇花一現(xiàn),面容上每一處線條都叫囂著得意。 往日冰雕玉砌模樣的人好似在這一刻活了過來,從迢迢的江上來到她的面前。 她望著他,一瞬間竟說不出話。 第71章 裁衣 秋末冬初的江河本應平靜,但此處是兩山之間,風刮得不小。 江水載著小船離岸,羅敷想起來剛才的窘迫,找了個干凈點的位置正襟危坐,假假地關心道: “陛下腰后的傷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最好別碰水?!?/br> 她還能大言不慚地說出這種話? 王放抬起船槳,小舟一下子失了方向,在浪里顛簸起伏打著旋,羅敷顧不得形象一頭撲在船身里,手腳生了鉤子般貼著底面,渾身發(fā)冷。 頭頂落了一滴冰涼的東西,下雨了?她側身抬頭看看天空,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唯一突兀的就是一根距離她的頭發(fā)不到三尺的——木槳。 那滴水晃晃悠悠地從發(fā)上滑下,沿著額頭到鼻子,嘴唇……她鎮(zhèn)靜地掏出一塊帕子,從包里拿出個水囊,沾了些清水擦頭發(fā)和臉,眼里能躥出一團火苗來。 “秦夫人果真怕水?!蓖醴艤厣频匦Φ?,移開了細細的柄。 羅敷強打氣勢,忍著把他推下去的沖動硬著頭皮道:“是啊,我說的是真的,陛下不用試驗?!?/br> “怎么算是試驗?開個玩笑罷了。秦夫人沒有在我面前跳到江里去,著實信守承諾?!?/br> 羅敷不理他,待船被他控制的平穩(wěn)了,她抱膝坐好,一派無事地稱贊道: “陛下以前領過水軍么?” 王放道:“你覺得呢?” 羅敷使出渾身解數(shù)奉承道:“我猜是有的,看陛下獨自渡這條江應該也不是第一次了,一路自然會越加穩(wěn)妥……就算陛下的暗衛(wèi)都不在?!闭f完充滿希冀的望著他。 出發(fā)時的灘岸已變成一條細線,速度不太快,一刻鐘不到的時候接近江心了,風也順理成章地呼嘯而過,掀起大片浪花。 水從舟外濺到她的右腳邊,羅敷往里縮了縮,左邊又來了一股水流,遂緊了緊膝間的距離,到最后整個人抱成一團,看得王放手下的動作更不穩(wěn)妥了。 他一撤力,船立刻抖的不像樣,羅敷感受著劇烈起伏,心中抱怨自己一時大意沒考慮全局,明天換艘穩(wěn)些的烏篷船去不行么!她到底受了什么迷惑坐上了這個居心不良之人的船,礙著對方的身份還沒法責備出口! 王放默默計算風向和靠岸的距離,待經過了風口,壓著嘴角逗她道:“秦夫人大概不了解,古來航海入江的商船遇到大風浪,都會扔一些貨物獻祭水神,偶爾也會扔一些清醒的活人……不愿意損失買賣的商賈在船艙中挑選人祭,這祭品一般都是極為怕水、陰氣重的人,知道為何么?” 羅敷突生警惕,看著他的眼神又急切又委屈。 ……她連求人都不會么? 他拂去衣上的水珠,淡淡地說道:“其一,怕水,就算船還在原地他也上不來;其二,水主陰,陰代表刑殺。所以最好的選擇是,把一個不暈船卻怕水的女子丟到江里給河神做姬妾?!?/br> 羅敷莫名其妙地直視他道:“我曉得陛下肯定不屑于做商人的勾當,說這些只是為了嚇我?!?/br> 王放展顏一笑,緩緩地平舉起左手,船槳垂直地指著層層白浪,在羅敷驚悚的目光里毫無留戀地一松,細長的柄眨眼間就沒入了滔滔江水。 “原來你是這般想的?!?/br> 沒了槳確定方向的船真正如同一片輕飄飄的樹葉在水面晃來晃去,羅敷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 “你做什么!” 這一瞬她大腦一片空白,任何事都不管了,腿軟大過氣憤,連站也站不起來,只知道若是他這個人也下去自己就絕對玩完了。 大江浩淼,若是無人救她,要漂多久、被風吹多少次才能著陸! 王放拿出一方錦帕優(yōu)雅拭手,穩(wěn)如泰山地立在船尾,好像站在平地上休憩一般。 “阿姊有一點說的很對,我是不會把你弄到江里的,頂多是……” 羅敷欲哭無淚,“陛下別說了!” 他從諫如流地止住,忽地扯開腰帶,寬大的玄色外袍一除,便只著了一件薄薄的蠶絲中單。 羅敷看呆了,他要干什么? 王放沖她指指船里的衣物和包,“頂多是把我自己弄到江里。晚上約莫會有打漁的船只經過此處到對岸,看好東西?!?/br> 說時遲那時快,羅敷老鷹撲兔子似的拽住他的下擺,“微臣知錯了陛下不要下去!” 她手比平時快了好幾倍,將中衣拉得一沉,王放從鎖骨下到胸前瞬時露出一大片光潔如玉的肌膚。他耐心地彎腰拉開她的手,奪回一截領子,在她的耳邊吹了口氣: “放手,嗯?” 羅敷耳朵泛紅,依舊據(jù)理力爭:“陛下會水但我不會,陛下自己游到對岸卻把我扔在這里就是謀害人命!” 他有些可惜,“阿姊,我還是給你留了點錢財?shù)模挥X得我已經對你很寬容了么?不算謀財,只是害命,我明白你向來把銀子看得很重?!?/br> “陛下誤會了微臣怎么能是那種小人,陛下別動啊!” 小船失去平衡來了個大起大落,羅敷驚叫一聲,重新死死地攥住他的衣擺,仿佛那是根救命稻草。 王放蹲下身,她的眉鎖得不能再緊,咬牙蜷著身子歪在船尾,的確是怕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