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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秦氏有好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子:“懶蛋!快把你阿姊追回來!”

    張覽猶猶豫豫的朝羅敷跑過去。

    羅敷回頭,板起臉,“阿弟,不許來。”

    張覽平日里對阿姊言聽計從。聽她這么一說,又不敢動了,猛地住腳,大腦袋跟著晃一晃。

    他可憐兮兮看向母親。不知該聽誰的好。

    張柴氏捶胸頓足,急得連連大叫:“去追!去追??!她跑了,咱們的富貴就都沒了!還得擔罪坐牢!快追!”

    忽然又看到遠遠杵在一旁的趙黑,馬上招呼:“阿黑,去把我家阿秦叫回來!別讓她倔!”

    羅敷提起裙子開始跑。長期的織造工作鍛煉了她的體力,氣喘吁吁跑得飛快。

    可她絕望地看到,趙黑人高馬大的攔在她面前。

    “趙家阿兄……”她喘著氣,帶哭腔,“求求你,攔住我阿弟,別聽我舅母!否則你就是害我!”

    趙黑中邪似的看她。這是自從五年前跟她吵架以來,阿秦跟他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二十四個字。

    趙黑輕輕一讓,把羅敷從小路上放了過去。鼻尖下擦過一縷桂花頭膏的清香。

    張柴氏快瘋了,也顧不得臉面,高聲朝家里喊:“州府的兩位大兄幫幫忙,別讓我家阿秦跑了……她要做傻事……”

    羅敷已經(jīng)完全顧不得。有人怪叫著攆上來,十幾雙眼睛從門縫里窺探圍觀。腳步聲紛紛踏踏,飛速靠近。她一雙布鞋,踩過泥水,跨過田壟,幾次被裙子絆得趔趄。

    終于遠遠看到那棵大槐樹。樹上拴著母子兩匹馬,悠閑啃著地上的草皮。一個青衣少年衣袖蓋臉,浴著朝陽,大石板上睡得正香。

    他果然還沒走!

    十九郎蹭的跳起來,一臉驚恐地看到羅敷一身泥點子,狼狽不堪地朝他撲過來。

    她喘不上氣,發(fā)髻半散,臉蛋通紅,一雙眼中盛滿慌亂,比昨天被“綁架”的時候還絕望不堪。

    “十九郎!”原本清脆的的語音,此時完全變調(diào),“我答應(yīng)你,將錯就錯,扮主公夫人,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帶我回白水營!”

    十九郎熬了一夜,正舒舒服服的補覺,大約還沒完全醒,惺忪睡眼看看上下左右。

    “阿姊這是……?”

    羅敷豁出去一切,重復(fù)一遍自己的請求:“帶我回白水營?!?/br>
    見著十九郎,終于有些鎮(zhèn)定的底氣,回過頭,補充道:“有人在捉我?!?/br>
    十九郎茫然一望,兩個兇神惡煞的官家人氣勢洶洶,其中一個還在伸手拔刀。

    他有些心虛,賠笑道:“阿姊,我好心帶你翻山越嶺的回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就這么恩將仇報啊……”

    羅敷氣郁。這人完全沒有輕重緩急,壓根不明白她的處境!

    來不及解釋“這兩人不是沖你來的而是要捉我去方府做妾的”。她喘一口氣,扭身往進山的小路上奔。

    沒跑兩步,身子一輕。讓十九郎一把拎上母馬馬背,側(cè)放在馬鞍上。平日看不出他有這般力氣。

    他另一只手扯開兩根韁繩,雙腿一夾,母馬一聲嘶鳴,四蹄騰空,翩若驚鴻。

    第12章 冒犯

    身后的小馬迅捷跟上,馬蹄聲有節(jié)奏地響成一條線。

    勁風(fēng)鋪面而來,刮得她眼皮生疼。羅敷從未經(jīng)歷過這么快的速度,況且還是搖搖欲墜的側(cè)坐,忍不住驚叫出聲。

    但她沒有摔下去。十九郎騎乘在她后面,牢牢攬住她的腰。

    身后拖著幾聲氣急敗壞的大叫:“何方田舍刁徒,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劫持民女!給我停下,饒你不殺!老鄉(xiāng)們,給我攔住他!……”

    十九郎把這話當耳旁風(fēng),甚至嘻嘻笑兩聲:“這是誰家不成器的狗腿子?跑起來都不帶看路的?——待我掐指算算,一,二,三,摔——”

    羅敷尖叫。他突然放開了她的腰。她頭重腳輕,秀發(fā)飛揚,張手胡亂抓。

    十九郎同時腰身一扭,小彈弓一扯,兩枚不輕不重的小石子兒飛出去。

    后面兩個貴奴哇哇大叫,一個打中手腕,一個打中小腿,雖然沒破皮沒流血,但已經(jīng)把人嚇得三魂出竅,以為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暗算,腳下一軟,栽在凹凸不平的田壟上,含一口泥,格外怒罵。

    十九郎大笑,重新抄手攬住羅敷。她還沒來得及尖叫出第二聲。

    他把彈弓別回去,忽然笑聲停止,十分委屈地低聲提醒一句:“阿姊,別抓我腰。癢。”

    聲音吹在羅敷頭頂。她飛快放手,滿臉緋紅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十九郎抱在了懷里。少年人看似跟她年齡相仿,其實體格也比她高出半頭,寬上半圈,完完全全是一個守護的姿態(tài)。倘若此時有人在背后放箭,十九郎就算被扎成刺猬,她秦羅敷大約也會安然無損。

    她從頭頂?shù)侥_心的不自在,但一點也不敢動。身邊的景物飛速倒退,駿馬飛奔,不時顛簸縱躍,讓她覺得自己岌岌可危。全身的重量和平衡,都只能依靠在他的胸膛上。

    況且也沒有別的選擇。倘若讓她跟十九郎一人一騎的狂奔,那畫面看似瀟灑美觀,但她肯定轉(zhuǎn)眼間就會倒撞下去。

    十九郎大約也沒什么騎馬帶人的經(jīng)驗,抓韁繩的手緊張用力,手背青筋凸起,用力掌控著每一次加速和急彎。

    ……

    等到掠過了五六個村落,七八頃農(nóng)田,馬兒終于習(xí)慣了背上的重量。十九郎這才放緩手勁,有余力開口說話,氣喘吁吁地問:“阿姊,你——你想好了?真要回白水營?不回自己家了?”

    她好不容易被吹干的眼淚又涌出來,用力點點頭,蹭得十九郎胸前一陣癢。

    隨后她才覺得他也許看不見自己的動作,鼓起勇氣,逆著風(fēng),大聲說:“我回不去家了——你們?nèi)羰切枰粋€什么主母來鼓舞士氣,我聽從安排!直到被戳穿為止!被人剁成醢醬算我一個!要是……要是不需要,我會養(yǎng)蠶織布,起碼能幫你把那個蠶舍料理好!再……再不濟,我可以燒飯……”

    她說得太快,吃了一大口風(fēng),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出了淚。

    頭頂上沉默了一陣,迎風(fēng)笑了。

    “主母失而復(fù)得,那是白水營之幸——阿姑,孩兒這廂有禮了。”

    羅敷:“……”

    這么干脆利落的就換了稱呼,可見他對此事的執(zhí)念之深。

    她突然有些氣急敗壞。被火熱的體溫裹挾著,任何思考都慢半拍。不敢打他不敢碰他,只能沒什么底氣的輕聲抗議:“這里是何處了?后面的人甩掉沒有?是不是能放我下來?”

    十九郎想來也不太自在??礈室惶庪[蔽山坳,往后一望沒人,放馬緩行,一躍落地。

    他臉上也有點暈紅,不甘示弱地回敬:“你以為我樂意?你頭上簪子一直扎我,都扎紅了!你瞧,你瞧!”

    說著可憐兮兮地往自己下巴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