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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難道,三十四哥已經(jīng)說了親么?” 范大姐眼珠一轉,搖頭笑道,“說親倒是沒有,不過他那么得寵,家里定是要給說個十全十美的姑娘,顏娘子長得一般,學識也就那樣,更無甚品德,除了家世以外還有什么?偏偏就論家世,蕭家又有哪一點沒壓過她?” 宋竹聽著也覺有理,因剛才想到趙元貞,又想到了她那萬貫的嫁妝,她的思緒便飄了開去,說道,“就是嫁妝,以顏家這一輩的子女數(shù)目來說,只怕也不會太多了?!?/br> 范大姐因已定了親,對于嫁妝這話題便很熱心,兩人議論了一番,均覺得顏欽若的嫁妝頂多能有五千貫,絕無可能達到趙元貞的萬貫之多。 ——五千一萬貫的嫁妝,粗聽似乎也沒什么,當年兩宰執(zhí)爭娶的寡婦,嫁妝便有十萬貫之多。不過顏家、趙家人口都是眾多,而且沒有分家,堂姐妹之間也不分彼此,一個女兒給五千貫,二十多個女兒就是十多萬貫,還要余下足夠的家產來給兒子們分,因此萬貫已算是大手筆了。反倒是范家,因沒有納妾之風,人口較少,幾個女兒家的嫁妝,應當會比別家更高出一截來。范大姐雖然極力遮掩,仿佛不愿在宋竹跟前露怯,但宋竹仍是看得出來,她神態(tài)中隱隱是有幾分得意的。 至于宋家姐妹,宋苓當年出嫁時,除了賞賜下來的貢羅貢緞以外,所攜帶的嫁妝總價值不會超過千貫,按如今慣例,宋家其余女兒的嫁妝也只能在這上下浮動,以她們所交往的人家來說,這份嫁妝算是極為簡薄了。浪費一個寶貴的名額娶進宋家女,對于顏家來說,在財政上是很吃虧的。這也是宋竹對于越國夫人的抬舉,心中頗存疑慮的關鍵之一。 小姐妹們談談說說,不覺一天已過,次日是端午正日,劉張氏一早便把宋竹叫了起來,給她吃了小粽子、喝了雄黃酒,配了艾虎香囊,因劉姨丈外出公干,由劉家表弟出面貼了天師符,宋竹又和劉張氏一起,在家中熏過了白芷、蒼術,一家人戴蓋頭的戴蓋頭,戴帷帽的戴帷帽,熱熱鬧鬧地上了馬車,去到洛水邊上看龍舟。 端午節(jié)無非就是吃粽子看龍舟,這是上半年最講究的大節(jié),洛水兩岸的酒樓早已經(jīng)是人頭攢動,還有些富貴之家,是在終點附近自己搭了彩樓,如此視野開闊,更便于觀看。劉張氏自然無此手筆,只是早和酒樓打了招呼,留了臨河的雅間使用,宋竹憑欄往外看去,只見密密麻麻一片人頭,對面樓閣之中,則是衣香鬢影、掩映霏微,均是各家女眷來看龍舟的。 她雖然在開封住過幾年,但其時年幼,小張氏怕她被拐了去,因此逢年過節(jié),越是熱鬧就越不能出門,待到長大,又一直住在宜陽縣里,如此繁華喧鬧、歌舞升平的場面,還是初次得見,因此看得目不轉睛,極是入神。正在翹首望著遠處龍舟時,屋外卻又有使女來拜,問道,“是否提刑司劉副使家眷?” 劉家使女出面,和她對答了幾句,回身便來稟報道,“夫人,是西京留守御史臺余官人一家,在前頭彩樓中,余夫人聽說夫人來了,便想請夫人和三娘過去一敘?!?/br> 西京留守御史臺,這官位不低了,西京留守是代天子巡牧,也是名義上洛陽的最高長官,而且聽來這余夫人和劉張氏也是舊識,宋竹只聽了幾句,心中便是叫苦: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看來今日出來看龍舟,倒是自投羅網(wǎng),終究也免不過被人看稀奇的命運…… ☆、第28章 一如宋竹所想,雖說劉張氏和余夫人之間也沒有明確的上下關系,甚至劉副使和余留守亦是不相統(tǒng)屬,提刑司一般是直接向京里負責,但只是余留守的這個身份,就使劉張氏不能輕易拒絕余夫人的邀請,更何況余夫人和劉家還是拐了幾個彎的親戚。宋竹才看了一會風景,就不能不重新戴上蓋頭,跟著余夫人派來接人的一干從人,在滿街的行人中辟出一條道來,緩緩地上了位于終點附近的一幢彩樓——這些彩樓都是幾天內用竹子扎起來的,在端午節(jié)前后這幾日專供達官貴人上樓看賽龍舟,端午以后則再拆除。雖然視野寬闊,但全是竹子扎起來的,宋竹走在上頭,只覺得腳底下嘎吱嘎吱略有些搖晃,把她的心也晃得一陣陣顛簸不適,雖然沒有上船,但卻仿佛也有些暈船。 既然是特地扎起來的彩樓,當然不可能由余夫人一人獨享,余家一家老小都在上頭,只是以屏風阻隔,為女眷們劃出了空間。余夫人亦是很給面子,親自起來把劉張氏和宋竹接進了屏風后頭,又拉著劉張氏的手好一番噓寒問暖,為她做足了臉面。這才轉向宋竹,仔仔細細地將她上下看了好幾遍,方才嘆道,“都說城里來了個天仙下凡化生的小娘子,連越國夫人都是一見傾倒,我心里還想呢,越國夫人也是吃過見過的人物,何曾就會對一個小娘子如此另眼相看,還道是眾人以訛傳訛了,如今眼見為實,才知道原來越國夫人所言不虛,真是個水靈靈仿佛花兒化成的美人兒?!?/br> 說著又笑謂眾女兒,“你們可是被比下去了。” 彩樓上頓時發(fā)出一陣歡聲笑語,環(huán)繞余夫人侍立的一干姬妾也都紛紛湊趣,或是識貨、或是不識貨地夸獎著宋竹。——識貨的夸獎她身穿衣飾高雅難得,不識貨地便夸她眉目如畫,極是漂亮,總之這些贊美之詞,在宋竹來看,多數(shù)都是為了討好余夫人而已。至于她自己,非但沒被這些夸獎取悅到,反而是心生煩厭,恨不得立刻就走下樓去,當即啟程回宜陽家中。這些人包括是余夫人的夸獎,都沒能讓她感覺到什么善意,反而有種說不清的屈辱感,讓她對洛陽貴婦們的印象,也隨之大壞。 她也不是只會默默忍受的性子,見余夫人身后諸多姬妾對她指指點點,良久未歇,心中已是不快到了極點,見余夫人沖她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便一邊往她走去,一邊淡然道,“夫人并諸位jiejie謬贊了,我輩中人以讀書上進為要,容貌妍媸不過是細枝末節(jié),我家大姐論容貌似不如三娘,可昔日進宮,所得恩賞卻遠超常人,太后、圣人更是多有褒獎勉勵之語,可見這美色不過是過眼云煙,唯有學識教養(yǎng)才能持久,夫人贊我美貌,在三娘看來,倒不如贊我學識品德,更令我高興。至于衣裳首飾,更是俗物,又有什么好多談的?!?/br> 一席話把余夫人身后那些姬妾說得鴉雀無聲,連余夫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面上的笑意,有了少許僵硬。她不便直接數(shù)落宋竹,看了她幾眼,也是無奈,只好又往劉張氏看去。 劉張氏笑盈盈的,仿佛全沒留意到余夫人的不快,只是打量著遠處的龍舟,倒是屏風那頭,卻傳來男性雄渾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