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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的確還是留下了一些匈奴人頭,至少不至于無法向主和派交待,劉徹面上也有一定的光輝:有了戰(zhàn)功,那就不能說是佞寵了。 等到七月,慢慢地有謠言傳到京城:說是衛(wèi)青帶了隊伍,是一路打到了匈奴人的祭天圣地龍城,因為實在是太深入敵后了,消息傳不出來。其實打進了龍城不說,還在當地和匈奴人激戰(zhàn),雖然漢軍也有死傷,但居然也留下了千余條匈奴勇士的性命。 劉徹根本就不相信,甚至還很生氣,“這都什么事兒!誰胡說八道!現在倒好,衛(wèi)青要是敗了,朝野間豈不是看他就要更不順眼了?本來沒罪的,現在罪都要多加重一等?!?/br> 就算衛(wèi)青上位主要是靠陳嬌的提拔,要不能得到劉徹的喜歡,他能第一次出征就領萬人大軍,有將軍銜頭? 陳嬌當然要比劉徹樂觀得多了,“民間的消息,一般都是有七分真,三分假。我倒覺得衛(wèi)青有可能立下這么大的功勞?!?/br> 劉徹看陳嬌的樣子,就好像剛剛生吞了一枚雞蛋,過了半天才說:要和你說的一樣就好了! 結果十多天后消息傳來,真和陳嬌說得一樣,除了斬首數是七百多之外,同民間傳來的消息比,竟沒有多少不同。 其實,比起漢軍動員的人數來說,這七百多人頭不過是滄海一粟,可就算是這樣,長安城也陡然就喜氣洋洋,陷入了節(jié)日的狂歡氣氛之中,就是王太后知道了都很高興:“從先帝還是太子的時候開始,就有擊退匈奴的希望,只是當時國力單薄,不得不以絲綢財物虛與委蛇,如今能夠完成幾代人的心愿,真是上天降下的福氣!” 結果好消息還是接二連三:緊接著過了幾天又傳來消息,韓嫣在下谷一帶也有斬獲,這一次匈奴人死傷了五百多人,雖不如衛(wèi)青戰(zhàn)績驚人,但也算是個極好的消息了。 劉徹當晚就出城去文帝廟祭祀,有話交待:回來在長門園歇一晚上,便再去陽陵和父親說說話。宮中連洗衣宮人都露出笑臉,不少見識過韓嫣、衛(wèi)青風采的人,私底下都偷偷地傳誦兩個青年將軍的英姿。陳嬌的十三妹和十五妹被家里人送進宮來,都是又驚又喜,恨不得抱住陳嬌的大腿大哭一場:陳家族人不少,也不是每個女兒家都能嫁給將軍的。 不過陳嬌卻沒了形于外的喜色,打發(fā)走了兩個meimei,就在小花園里緩緩地繞著圈子,背著手,眼底一片云霧,散都散不去。 楚服進來通報的時候,就不禁站在遠處望著陳嬌好一會兒,才上前輕聲說,“娘娘,侍中東方朔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告娘娘?!?/br> 陳嬌神色一動,略作沉吟,便說,“讓他進來?!?/br> 83、策對 常年在椒房殿里,也不是沒有出入外臣。陳嬌雖然自己把宮妃們管得很嚴,但得了閑,也經常把桑弘羊、衛(wèi)青等人,叫到椒房殿來。桑弘羊這個人瘦瘦小小的,又生得其貌不揚,劉徹連一眼都懶得多看。他也深知陳嬌和桑弘羊接觸的用意:春陀這種貼身伺候的近人,陳嬌是不可能和他們多加往來的,即使是夫妻,也犯了帝王的忌諱。但她又想要,也應該要掌握自己的近況,比起私底下傳遞消息,陳嬌的作風倒也特別,居然就直接經常把桑弘羊叫到椒房殿來問話了。 衛(wèi)青就不必多說了,劉寧年紀還小,不能冒風,他和他兄弟衛(wèi)長君蒙陳嬌殊恩,可以經常進來看望小公主,不過,這兩兄弟的作風也都非常謹慎,看了人就走,從來不敢多加勾留。也就是年前衛(wèi)青領兵之前,皇后把他叫進去申飭了一番,轉過天調令就下來了。這里面影影綽綽的文章,有心人也不是讀不出一個眉目。 不過,衛(wèi)青和衛(wèi)子夫一樣,都是走的眉目婉約路線,雖然如今戰(zhàn)功彪炳驍勇善戰(zhàn)的名聲已經傳開了,但相貌那是改不掉的。東方朔就不一樣了,這個壯漢要比劉徹生得還高,相貌堂堂一臉的胡須,雖然被劉徹以俳優(yōu)看待,但單從外貌來說,這個人從武倒是挺合適的。 陳嬌也不敢怠慢,她在廊下見東方朔,身邊除了楚服之外,還有七八個侍女雁字排開,大家光天化日之下,就算劉徹要犯醋意,也好從中分說。 心里又不禁嘆了一口氣:要不是因為母親還在和她慪氣,不然又何必這么麻煩?直接到公主府上坐一坐不就完了。自己一個內命婦,的確也不好老見外臣…… “娘娘平安康健。”東方朔也很識趣,這個人雖然風流知名,但對著陳嬌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就好像沒有見到陳嬌的美色。行過禮先扔出了一把刀來,“娘娘處境危殆,下臣不才,愿為娘娘分憂?!?/br> 這些年來想要走陳嬌路線的人也不少了,這么直白不顧忌的也還是第一次。陳嬌揚起眉毛,不免看了看左右宮人,見眾人都盯著東方朔不放,唯獨楚服露出一點深思之色,但眼神也還是繞著東方朔精壯的身體打轉,她不禁就微微苦笑起來。 現在椒房殿里的宮女,多半都是文帝竇太后給她留下的遺產,四五十歲的人了,見到男色還是禁不住這樣表現,可見深宮怨女,久曠之下,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回事。陳嬌不禁對楚服浮起微微歉意:大齡宮女不必多說了,她年紀還輕呢,也有二十多歲了,正是想男人的時候,難怪見到東方朔,腦子都要飛了。 不過,這位詞臣的男色也的確誘人,見慣了那些眉眼精致舉止安詳和順的美少年,乍然一看這個山東大漢,陳嬌都要多給了幾眼,才若無其事地說,“你這是突發(fā)驚人之語啊,東方朔,你就不怕我的怒氣嗎?” 只這一句話,已經將場面又抓到了手中,提醒東方朔:你表現再離奇,也不過是為了取悅我陳嬌而已。想要反客為主,把皇后唬得一愣一愣的,可沒有那么簡單。 東方朔就是對住劉徹,都沒有感到過這種迫力。陳嬌一雙眼冷得像冰,就算聽了自己的開場白,也都不肯配合地給出一點反應,倒搞得他有一點下不來臺,竟僵在那里,頓了頓,才勉強說?!跋鲁歼M宮服侍,已有六年了,這六年來冷眼旁觀,椒房行事,是處處出人意表,可又處處都透著深意?!?/br> 見陳嬌唇角似乎牽起了笑意,他受到鼓勵,也更揮灑自如了一點,又說。“只看娘娘將堂邑侯世子和隆慮侯托付給車騎將軍,不過半年而已,兩位貴人已經幾乎脫胎換骨,作風大改。就知道娘娘洞明燭照,心中大有丘壑。以娘娘的明鑒,聽到東方朔的這句話,應當是大喜過望,待我若上賓才對。若是娘娘因此勃然大怒,那么東方朔識人不清,就是受到懲罰,也是自作自受,又有什么好怨人的呢?” 也算是圓得過場面了,能看出現在陳家的尷尬,眼力也是有的。上過正經的奏章,雄心是有的,主意也都有一定的道理,能力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