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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布公了。陳家雖然沒有什么能人,但和竇氏來往頻繁,太皇太后擺明了日后要把竇氏掌門人的棒子交到大長公主手上,竇嬰雖然退居士林,但太皇太后歡心不減……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又翻身做了丞相。 韓嫣眼看將來肯定是要走武將的路子的,陳家和他結親,的確是把自己的意圖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一點。 “還不是母后。”她半真半假,和劉徹抱怨?!白詮慕鸺业氖虑槌鰜?,說句不尊敬的話,母后看韓嫣,就像是看一根rou中的刺,他又是你身邊那群侍中中最受寵的一個,我早就說過,能助你成就大業(yè)的人,我是一定會拉他一把的……還有什么路,比和陳家結親,更能平衡你呀、韓嫣呀、母后之間的關系?” 陳嬌答得這么坦白,劉徹一時間倒回不出話來,他微微一怔,還沒說話,陳嬌又指著他說,“還有,索性把私心一并告訴你——成親之后,他就是你的堂妹夫了,大家親戚,以后有些事,別做那么囂張?!?/br> 話里畢竟是有了一點難得的酸味。 劉徹有一絲不快——他始終是很少被人管成這個樣子,可想到陳嬌對著韓嫣的那幾個笑,又覺得心底有一點甜味往上泛,只是為了不再陳嬌跟前示弱,他到底還是忍住了笑容,只是沉聲但應了下來,輕聲說,“好了,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讓你在母后跟前難做人的。” 有了這句話,陳嬌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立刻就理直氣壯為韓嫣要官,“聽說邊關一帶很缺少將領,我看你正好把他放過去,他離開京城,不會再讓母后心煩。你呢,也正好放一個心腹到邊疆去探探路,韓嫣自己呢,如果有本事,自然會取得軍功,更配得上他將來的妻子?!?/br> “嬌嬌呢,就把他遠遠的從宮中打發(fā)出去,眼不見心不煩?!眲厮菩Ψ切?,為陳嬌補完。 陳嬌白了他一眼,直認不諱,“算你機靈。” 劉徹再忍不住,他哈哈大笑,親昵地攔住陳嬌,把她壓在了身子底下,鼻尖努著鼻尖,“你這個伶牙俐齒的陳阿嬌!” # 有了陳嬌保駕護航,打發(fā)韓嫣到邊關去的事,長壽殿自然不可能說不。劉徹頓時私底下大使手腳,又運作了好幾個平時看著不錯的青年才俊,放到了跟隨韓嫣出關的隊伍中。 也算是皇親國戚,韓嫣的起點要比一般人更高幾分,入伍就是個副將軍,被放在李廣手下做事,李當戶等人對他的態(tài)度立刻就和藹多了——這樣一來,一旦韓嫣建功立業(yè),他就算是李廣的嫡系了。 他進宮辭行的時候,陳嬌正好和劉徹在清涼殿說話,兩夫妻耳廝鬢磨到一半,聽說韓嫣進來打擾,陳嬌只好回避到屏風后頭去。 她理了理衣冠,透過菲薄的絹絲不動聲色地望著這個健朗漂亮,眉宇間自然而然散發(fā)誘人風姿的侍中佞幸。而韓嫣卻并不知道她在屏風后頭,他對劉徹衣冠上的不整,并不訝異,談吐雖然文雅,但也透露出了自己的不舍之情。 劉徹就尷尬得多了,明知道陳嬌在屏風后頭,卻也的確舍不得這個善解人意,從小一起學書長大的侍中,話里甜了不是,苦了也不是,罕見地結巴了幾次,倒是結巴出了陳嬌的惻隱之心。 她沖宮人略微點頭示意,便在屏風后頭安靜地由暗門退出了宮室,由得韓嫣在出征之前,再像劉徹做一番內(nèi)媚工夫——漢室軍法殘酷,他要是打了敗仗,也就只能指望著劉徹對他所剩下的那點情分了。指望陳家拉他一把,實在并不現(xiàn)實。 不過話雖如此,親自把劉徹送到韓嫣嘴邊,陳嬌也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賢惠,她回了椒房殿,思忖片刻,又把衛(wèi)子夫叫來下棋。 后宮中的日子,其實異常寂寞,陳嬌又不喜歡輕歌曼舞、雜耍百戲,除了在兩宮前侍奉,頂多管管后宮中的雜事,其實閑了下來,要找個知心人說話都難。 整個未央宮里,曾經(jīng)有資格和她平起平坐的人,也就只有衛(wèi)子夫了。 衛(wèi)子夫到得很快,還是那樣謙恭地行了大禮,才坐直身子,伸出白皙而纖長的手指,在圍棋罐中不疾不徐地一陣攪動,最終,尾指微微一翹,她拈出了一枚黑子。 在這樣細節(jié)的地方,她的舉手投足總顯得洗練優(yōu)雅,帶了累世貴族所特有的輕描淡寫——陳嬌想,衛(wèi)女為了出人頭地的這一天,到底是做了極好的準備的。 她忽然很好奇,在發(fā)覺自己的不對之前,衛(wèi)子夫為自己的人生究竟規(guī)劃了怎么一條路,而現(xiàn)在的她,又是怎樣看待自己在陳嬌身邊的位置。 她是美麗的,在后宮中,除了頗解風情的王姬之外,其實眾多美人,也的確都遜色于衛(wèi)子夫一籌,這姑娘身材高挑、頭發(fā)豐潤,雖然面對上位者,時常楚楚可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但私底下和友朋們肆意歡笑時,也顯得青春洋溢、熱情中略帶了野性。 即使是我,也不能不欣賞她的美麗。陳嬌想,而劉徹如果被她吸引,又有什么罪過呢?他本來就擁有身份,可以肆意地索取天下所有未婚的少女,不然,他還叫陛下,叫天子? 衛(wèi)子夫抬起眼來,她略作不解地盯著陳嬌,做了個詢問的表情。 “娘娘,該您落子了。” 陳嬌猛地一顫,她頓時清醒過來,心不在焉地在這縱橫十九道的謎題之間,隨手寫下了自己的答案。 雖然那一天,劉徹注意到了衛(wèi)子夫的長發(fā),但宮里宮外煩心事兒很多,他似乎也沒太上心,就又由得這驚艷的一刻,漸漸失去了自己的漣漪。 要不是韓嫣和她共同見證了那么一刻,陳嬌簡直疑心那一幕不過是她心中的夢魘,偶然在現(xiàn)實中驚鴻一瞥。她也許也會將這片刻的驚愕與恐慌,隨手就拋到了風中。 然而現(xiàn)實也沒有如果,這畢竟是衛(wèi)子夫,這畢竟是那個曾經(jīng)贏過她的女人。 陳嬌垂下眼簾,又心不在焉地將一枚棋子拾取出來,她想。 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這一盤棋,陳嬌就走得很散亂,衛(wèi)子夫即使處處相讓,還是只能近乎抱歉地在中盤屠掉了陳嬌的一盤散沙。 盡了局,兩個人一時都未曾說話,陳嬌低頭審視殘局,忽然又噗嗤一笑。 “你也是用盡千方百計,恨不得把自己的棋子抽掉幾個,來輸給我了。” 衛(wèi)子夫望見皇后這忽然間嬌憨純真的一笑,一時不禁失語。 她實在是要比你說得美了太多。她在心底默默地想,等待著一個不能回答的回音,慢了半拍,才回過神來和陳嬌開玩笑,“是子夫棋藝還太好了點,未能順利輸給娘娘,子夫有罪?!?/br> 這兩個花一樣的美人兒,也不知是誰先開始,便在棋盤兩面肆意地嬌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交相輝映,讓椒房殿內(nèi),也多出了少許活潑生機。 到了半下午,劉壽來請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