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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沒個養(yǎng)子還好點,有個養(yǎng)子,行動不知多出了多少 顧慮。栓兒也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能做出這么荒唐的威脅。 栓兒沒吭聲,神情分明再說——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徐 循道,“你是不是忘記了,討價還價,總是要雙方都讓一步。我來這里,帶了兩個意思過來,第一個,我要你和我配合,就當(dāng)此事沒有發(fā)生,以后你在你祖母、嫡母 跟前,還是孝子賢孫,不能露出什么破綻,當(dāng)然在大臣們跟前,更不能帶出此事。這一點,對你是有好處的,第二個,我要你把王振交出來,完了此事,你不愿,那 我們便商量著辦,這不是什么問題,不過,你也不能一步都不讓吧?若是你覺得我拿你沒法,便能無賴了……皇帝,你別忘了,你頭頂還有個祖母呢。” 皇帝神色一動,終是沒有再囂張地說出‘祖母能拿我怎么辦’的話,徐循料著他亦不傻,真要為了一個宦官做到這一步,太皇太后急了眼,太后和自己又不助他,太皇太后還真是想拿他怎么辦就拿他怎么辦。 “那……娘娘意欲如何?”他揉了揉眼睛,不經(jīng)意地也流露出了少許疲倦:今日這一天,對于皇帝來說,必定也是很折騰的。 “不殺他也沒什么?!毙煅?,“依我,我本來也不會殺他,不過,王振也不適合繼續(xù)在你身邊服侍了?!?/br> “可若伴伴離開干清宮?!彼▋簩に剂艘粫?,語氣也有所松動,“我又如何能夠知道他的生死?” 徐循本想說,她可為此擔(dān)保,但想想又放棄了——她拿什么擔(dān)保?且不說栓兒是否相信,她自己都不信她能擔(dān)保宮外的事情?!半x開干清宮,也不代表要離開京城,大郎若不放心,大可一年半載見他一次?!?/br> 這處置方法,合情合理,栓兒又看了看王振,面上浮現(xiàn)nongnong不舍,卻終還是點了點頭,無力地道,“好……那就依娘娘的辦法?!?/br> 徐循終于也松了口氣——她心中真正的解決方法,其實就是這樣,只是討價還價,也得有個過程,若一開始就如此開價,栓兒一旦不依,那大家就真沒退步了?,F(xiàn)在這樣,也可算是各方面都照顧得過去,這一場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兇險風(fēng)波,也算是有了個終局。 “走吧?!彼膊坏R,起身道,“你隨我來……王振留在這里,一會自然有人來帶你?!?/br> 剛才還想著要仔細(xì)看看他,不過,現(xiàn)在局面進展如此理想,她卻又失去興趣:離開宮廷的內(nèi)侍,就算得了皇帝的眷顧,有富貴傍身,但對宮廷來說,卻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栓兒站起身,卻未邁步,他情緒復(fù)雜地望著王振,啞聲道,“伴伴……” 王振抬起頭來,柔和地道,“哥兒深恩厚意,奴婢粉身碎骨也難為報……時間緊迫,也不多說什么了,日后,奴婢不能再常伴左右,哥兒自己多保重吧?!?/br> 他并不看徐循,只是不舍地望著栓兒,“日后,可要更懂事些了,奴婢也會日日夜夜,為哥兒念經(jīng)祈?!鐑阂嗖槐氐肽钆荆缒锬锼?,日后也自有相見之時……” 徐循瞥了王振一眼,唇邊浮起淡笑:王振言下之意,她又豈能聽不明白? # 事急從權(quán),這時也不必擺什么儀仗了,徐循就直接帶著栓兒坐的轎子,兩人剛才把話都說盡了,也都很是疲倦,這會兒在轎中,全都抓緊時間閉目休息。等到清寧宮在望時,徐循才道,“一會兒進去,可要記住我說的話?!?/br> 栓兒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忽又疑慮地道,“真能……真能裝出來嗎?” 徐循道,“總是要盡力試試吧……這也是做皇帝的一刻,你既然要做皇帝,不妨從現(xiàn)在就開始練習(xí)?!?/br> 她的話十分坦白直率,栓兒倒是被她逗樂了,竊笑道,“娘娘口中的皇帝,要學(xué)的事情真多。什么裝著演戲、討價還價、背信毀諾,真不知以后還要再學(xué)些什么?!?/br> “那可就多了?!毙煅戳怂▋阂谎?,“要我說,當(dāng)皇帝最要緊的一課,你還沒有學(xué)會呢?!?/br> 栓兒便好奇地?fù)P起了臉,“這卻又是什么?” “不要相信別人?!毙煅嬖V他。“做皇帝的為什么稱孤道寡,便是因為天下間除了他自己以外,是沒有旁人能全心全意地相信的。” 栓兒似乎有絲明悟,卻好像還有些迷惘,他尋思了一會,似乎是有意在徐循跟前證明自己,“我……這一點,我早已經(jīng)學(xué)會了?!?/br> “你只是學(xué)會了不要相信你的嫡母而已。”徐循道,“可在我看,你卻是太相信王振了。” “那、那是因為他對我好,”栓兒有些提防地反駁,見徐循面上一片平靜,方才漸漸地松弛下來,垂下頭望著自己的手背,輕輕地道,“羅娘娘去了以后,就只有他對我好。旁人對我的好,都是不一樣的……我沒能護住羅娘娘,是我沒用……這一回,我一定要護住伴伴?!?/br> 從他的語氣聽來,栓兒似乎不無解釋的意思——他之所以維護王振,乃是因為王振對他,要比太后對他更為真誠、更為呵護。 “沒能護住羅娘娘?”徐循有絲疑惑,“老娘娘都和你說什么了?你羅娘娘去世,真是因為瘧疾,并非是有人暗害?!?/br> “這 我也知道?!彼▋簮灺曊f,他抬起頭來,眼圈已是紅了,忽然間,他顯得如此脆弱、如此悲傷,似乎毫無保留地將自己最容易受傷的一面,展露在了徐循跟前?!翱?nbsp;您摸著心說一句,要是……要是她沒有搶走我,要是羅娘娘是我娘,她……她會被送到那么遠的院子里去么?給她看病的,會是那么幾個太醫(yī)么?一樣是生病,爹在 干清宮里,多少人守著?羅娘娘呢,羅娘娘在那么偏僻的小院子里……要說她用的是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藥材,您信嗎?” 徐循默然無語。 “要說她是我親娘,她要去世了,我連面都不得見,您信嗎?連喪都不用服——”栓兒突兀地切斷了自己的宣泄,他又垂下頭,胸膛深深地起伏了幾次,方才沉聲說,“我裝不來……我是真的好恨她!” 他恨得是誰,無需多說了。 徐循望了他許久,直到轎子停了下來,方才道,“是么?只有恨?” 栓兒猶豫片刻,狠狠地點了點頭。 “本來也不欲告訴你的,怕你更為自責(zé)……”徐循頓了頓,道,“我不過一個太妃,這么大的事,是我說壓下來,就能壓下來的嗎?你未曾想過,沒得正宮授意,我如何能做這么大的主?” 栓兒肩膀一僵,他慢慢抬起頭來,詫異地望著徐循。徐循道,“我也和你說過了,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