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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大家坐定了,方才問道,“這王振,是死了沒有呢?” 太后一聽王振兩字,渾身一震,眼淚便是奪眶而出,她捂著臉低了好一會頭,方才啞聲道,“周嬤嬤……你來和她說吧!” 周嬤嬤亦是神色沉肅、心事重重,見太后如此,眼圈兒也跟著紅了,便跪在徐循跟前,低聲將干清宮里的事情,娓娓道了出來。 原 來太后派出打殺王振的,正是周嬤嬤,可她到了干清宮里,方才呵斥了王振幾聲,皇帝便把她給喝住了,仿佛早知她的來意一般,竟是不許周嬤嬤帶走王振,雙方只 能是僵持在了那里。周嬤嬤仗著是太后身邊近人,還勸諫了皇帝幾句,皇帝反而惱了起來,反要打殺了周嬤嬤。事情鬧到這般田地,只能是驚動太后,待到太后趕到 時,亦是又驚又怒,呵斥了皇帝幾句,皇帝便發(fā)了脾氣,只說自己橫豎不是太后親生,同他有半點好的人,太后都要奪去。先奪了羅妃去還不足夠,今又要奪了王 振,還說什么他日親政以后,必定要廢了太后之位,究她陰奪人子之事,追封生母為皇太后云云。 徐循聽得話也不會說了,她雖然猜過栓兒也許對自己身世有些疑心,但卻也全沒有想到他居然什么都知道了,且還知道得這樣清楚,如今這么一嚷出來,明顯是壓根都不在乎和太后的所謂母子情分,要把臉面撕破了?!搽y怪太后會如此失魂落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 今再想到前事,大抵因為恩怨已經(jīng)過去許久,余下的感情也不濃烈,徐循沒有多少幸災樂禍之意,反而也有些淡淡惆悵,太后這一生,亦可謂是在命運的洪流中不斷 地翻滾掙扎,她曾風光過、低沉過,也曾不顧一切地放手一搏,雖說這一次出手,為她博來了如今的榮華富貴,但苦楚辛酸之處,又很難令人羨慕她的命運。都走到 這一步了,還要為自身的后位擔心,也不知她這一輩子,真正開心幸福的日子,又有幾天。 “真是胡說八道。”她先喝了一聲——不這么 安慰太后,只怕她連正經(jīng)談話的鎮(zhèn)定都不能具備,“皇后是章皇帝立的,栓兒也是大哥首肯,方才記在娘娘名下,由她教養(yǎng)的。至于羅妃去世,雖然值得惋惜,但也 的確是因為時疫,前后治療都是盡心盡力,又何來奪去一說?皇帝不懂事胡說八道,你們就該教他道理,如何反由得他胡亂發(fā)火,還氣著了太后娘娘?” 這番話在情在理,卻未能撫平太后的情緒,她依然雙手掩面,伏在案上不言不動,徐循見不奏效,聲音便也低落了下去,她同周嬤嬤交換了一個眼色,見周嬤嬤也是滿面憂急,便上前去輕輕地推了推太后,低聲道,“娘娘,娘娘?” 這 一推不要緊,太后身子一歪,就被徐循推著倒了下去,徐循不由大駭,忙要去扶,倉皇間自己也跌了一跤,一群人亂了好一會兒,這才將太后扶了起來,先探鼻息 ——倒還有,只若有若無。再一看,只見太后面若金紙、唇歪了一邊,怎么呼喊都沒個回話,她心中一涼,忙喊道,“快請?zhí)t(yī)——都先別動,放平了!——娘娘卒 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太皇太后的風格又一次玩脫了…… ☆、第262章 母愛 卒中是很常見的病,大魚大rou的吃著,沒事也不干活的富貴人家時常就出現(xiàn)這樣的疾病,就是宮里,也頗有些六尚女官年老了后,就是因為這病再起不來身 的,因此宮人對這病名也不算太陌生,聽到是卒中,稍微也就減了慌亂——卒中雖然可能造成太后起不得身,但畢竟還不會立刻就死。昔日章皇帝暴卒,和昭皇帝一 樣,當時在屋里服侍的宮女宦官,除了大有臉面的那幾個,余下多有被殉葬的。這屋里也沒人想著活得好好的忽然去死不是? 不過,太后 年紀畢竟還輕,誰也沒想到她忽然卒中,眾人頓時是亂成了一團,就連徐循,除了知道要把太后放平以外,對余下的急救措施也是一無所知,恍惚聽見誰喊了一聲放 血,也是靈機一動,忙奔上前去,拔下銀釵在太后十個指頭上都扎了洞,此時又有機靈宮女,早就奔向內(nèi)安樂堂,把在那里值守的太醫(yī)給叫來了。至于太醫(yī)署,因為 隔得遠,所以過去的人還沒回來。 這里有了醫(yī)生施救,就不必徐循添亂了,她也聽說,這卒中的人要是面目歪斜得厲害,救回來的可能性就小,太后的面目倒是還好,未曾歪斜過甚,看來性命應該是無憂的,至于人能否站起來,能否視事……現(xiàn)在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徐循站在宮中,手叉著腰茫然了一會,才忽然間驚慌發(fā)覺——現(xiàn)如今,宮里居然只能指望她來做主了。 太 后已經(jīng)是這個樣子了,指望其在短時間內(nèi)視事已無可能。太皇太后年老多病,不然也不會交權,這些日子以來衰老了多少,自己也是有眼看見的,再加上打殺王振明 顯是她的主意——太后第一步根本不會走得這么絕,她就不是這么個性子,也唯有老娘娘才會如此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眼看因為這主意,把皇帝和太后鬧翻臉 了,太后被氣中風了……徐循真怕自己把這事一告訴過去,太皇太后也跟著氣中風了。 太皇太后和太后都不管事,仙師又身份尷尬,皇帝 剛說過太后陰奪人子,要廢她后位,那么往前一步推論,因為太后要上位而被黑的仙師,也有可能被復位尊為母后,再給羅妃追封一個太后……這么一搞,仙師也被 牽扯進漩渦里了,這會兒讓她出來管事,那就更亂了,所以也不能找。這宮里寥寥幾個主子都不能用了,除了徐循以外,還真沒有別人能頂事。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真是一個人當家作主了,頭頂沒有誰能管著她——可越是如此,徐循便越是惶然,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壓根也理不清頭緒,還是眼看著太醫(yī)院的周太醫(yī)趕了進來,方才猛地回過了神。 當 年太醫(yī)院的事情,雖然鬧得風風雨雨,但最后還是沒被捅出來,當謠言處理了。既然是謠言,而且此事也難說是誰的責任,畢竟便有一些幸運兒逃脫了處置,周太醫(yī) 便是其中一名,他因為失寵于大部分妃嬪,到末了連當時的皇后都不大要用他,所以在太醫(yī)院中地位頗低,雖然官位高,但說話是不管用的,也因此,責任也就跟著 低,再加上好歹和太后也有過一點善緣,便逃脫了貶職,還是留在了太醫(yī)院里。 至于劉胡琳,也是早從東廠出來了,不過他出過這樣的 事,也不適合再在宮中服侍——亦不必徐循等人cao心,三位楊閣老自然會把他護得好好的,已經(jīng)安送回原籍去了,徐循也令家人厚厚送了一份程儀,助他在老家安頓 下來。以他的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