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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誰知她因為懼怕殉葬,居然連嬪位都不要啊——真是想多了!虧得大哥仁慈,換了我,早讓她根本不必再擔心此事?!?/br> 皇帝神色微微一滯,表情變化雖然輕微,但卻瞞不過早有預料的皇后——雖然如今的大哥已不是她能一眼看透,但她也是猜疑許久,如今終于在皇帝的臉上找到了答案:不論徐循用了什么理由來說服皇帝,她肯定沒提到殉葬的事! “啊,是了。”皇帝卻沒有追問什么,而是笑道,“她是先來求的你,你給回了,才去求的小循?!?/br> “我當時聽了可生氣得很?!被屎笠彩怯芯欧终媲?,“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難聽了,就因為她jiejie殉了,她怕殉,索性連嬪位都不要了?什么人啊?指不定誰活在誰前面呢。哪有這樣咒人早死的!要不是她是朝鮮那邊來的,多少帶了藩國的體面……我對她可沒那么好的臉色?!?/br> 她本想添上一句‘還是貴妃脾氣好,這樣都能幫她’,又覺得太露骨,便在心底提醒自己:急不如緩,剛不如柔。有些事,大哥自己會去想的。 風寒漸好,腦子用用更靈活了,皇后早已經(jīng)在心里做起了推理題:大哥會疑她的話,那宮里已經(jīng)是無人不疑了。即使徐循有能耐在她眼皮底下,把大哥給籠絡過去,讓大哥的心更傾向于江南春水,可大哥心里也一定曾經(jīng)是有她的。從有她到?jīng)]她,這之間一定是經(jīng)歷了什么變故——可她還有什么把柄被徐循抓得牢牢的?無非是善吹枕頭風,說小話罷了。她就不信,她在徐循手上的把柄,能比現(xiàn)在她當面戳穿徐循扯謊的事兒還要更大。 只要徐循無寵了,即使栓兒養(yǎng)不住,壯兒一樣還能拿到跟前……皇后從來不知道,這心安的滋味能是這樣的幸福。她觀察了一下皇帝的臉色,見他難得有幾分陰晴不定,心下不禁暗喜,便又笑道,“不過,也許是她在我這里碰了壁,去了貴妃那里就改了說法,也難說的?!?/br> “也不無這個可能?!被实埸c了點頭,一轉(zhuǎn)眼又把異色收過,如常笑道,“就算她是那樣想,也沒什么大不了,一個鮮族女罷了,長得也就那樣,還稀罕她不成了?這份體面她不要,是她自己的事。她愛怎么想,也隨她去。” 他確實挺大度,還囑咐皇后,“不必特別為難,安排她一個閑差吧,畢竟是前朝麗妃的meimei,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也就是了?!?/br> “你是不知道,麗妃當年可沒少給咱們氣受?!被屎笸崃送嶙?,“不提這茬還好,提了我就來氣……不苛待她也罷了,要我厚待她,可沒這個理?!?/br> 她光明正大地耍刁蠻勁兒,倒惹來皇帝一笑,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皇后終究病中,不免露出乏色,皇帝見了,便起身道,“好生歇息,改日再來看你?!?/br> 皇后集中精神說了半日的話,這會兒也是真的累了,瞇著眼都不愿意睜開,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等皇帝出了門,頭一歪便睡了過去。 醒來時,只覺得神清氣爽,病氣仿佛不翼而飛,幾天來頭一次感覺到了饑餓,忙令人捧水梳洗了一番,方才下到暖閣中吃起了點心。 “剛才大哥出去,是去文華殿了?”她一邊喝稀粥一邊問周嬤嬤。 “回娘娘話?!敝軏邒邉偛挪辉谝贿吽藕?,這會還有些不快呢,“是去永安宮了。” 皇后不禁一怔——不順了這么久,她幾乎很難相信自己也有反過局勢的一天,這近一年以來,每日里辛勞受氣,雖然面上絲毫不露,心態(tài)也調(diào)整得好,但又豈能沒有一點心酸?皇后幾乎以為,她再不會有什么機會翻盤,只能這樣憋屈而不安地,度過接下來的千千萬萬個日子了…… 千里之堤、毀于蟻xue,此事雖小,但好說是徐循對大哥的一次欺騙,若她應對不當,那就更好,眼下有了新鮮純善的袁嬪,又有了絕美的諸嬪,若是大哥愿意,她還能再給他采選新人……本來就是年老色衰的時候了,靠的還不就是一點情分維持著大哥的關注?若是真有運氣,指不定徐循自己都能把大哥的心思給作沒了,不必她再出手——活該,誰讓她攬事上身,居然會擅自出手,去幫那口無遮攔的藩女? 皇后覺得自己現(xiàn)在好有胃口,她帶著笑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湯水,偶然間往銅鏡里看了一眼,這笑意又凝固在了唇邊。 年過三十,便覺得歲月催逼,一日緊似一日,這一場大病以后,她看來又老了一些了。 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見江南……也許,不過幾年,她就真的是‘白首想見江南’了。 ——也許還不到開心的時候,也許她另有手段對付自己,也許她能挽回局面也未可知,畢竟,在她不知不覺間,徐循已經(jīng)把大哥的心思吸引了過去,留給她一個最難解的謎題,時至今日,她都還沒有參透,究竟大哥是已經(jīng)布局在對付她,已經(jīng)悄悄地疏遠了她,還是只如同天下間所有的丈夫一般,隨著時日的推移,把好色的眼光,投向了新的刺激。 柳葉鳴蜩綠暗,荷花落日紅酣,這首清雅而優(yōu)美的詩句,就像是一道難以驅(qū)散的魔咒,即使在如此得意的時刻,依然縈繞心頭,將她才揚起的好心情又全吸收殆盡。 皇后看了看鏡子,鏡子里的人也看了看她。 仿佛是有了靈魂,鏡中的影像慢慢地揚起唇角,露出了一點苦澀的笑意?;屎髧樍艘惶?,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病得糊涂了,有了幻覺。 ——定睛再看時,這苦笑卻還頑強地掛在嘴邊,她不覺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才發(fā)覺,原來這就是她自己的笑,只不過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 徐循現(xiàn)在并不在永安宮里。 天氣冷了,西苑的太液池也上了凍,不少小宦官都在冰面上溜冰玩,徐循帶著阿黃、圓圓站在岸邊,遠遠地看著那些飛馳的身影,均都覺得十分羨慕,阿黃踮起腳尖,忘記了嬤嬤們平日教習的禮儀,有幾分驚嘆地道,“哎呀,我從前不知道人還能在冰上滑!” 話說完了,她仿佛才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忙將雙足落地,靦腆地沖徐循一笑,好像在央求她不要把這事告訴教習嬤嬤。 孩子總是可愛的,別人家的孩子就更是可愛了——不需要自己帶、自己教,就特別能發(fā)現(xiàn)她們的美好。徐循禁不住也對阿黃笑了笑,她雖然沒有鼓勵阿黃的‘出格’行為,但卻往自己的笑容里注入了許多許可的暗示,相信以阿黃的年紀,她是能夠領會的。 圓圓比阿黃稍小一些,也就更矮,在欄桿邊上看不到太遠,急得一跳一跳的,禮儀已經(jīng)忘了個精光,“姨姨,我要抱!” 大冷的天,地下滑,圓圓又大了,徐循怕抱不動反而滑倒,便笑道,“讓伴伴抱你好么?” “那就伴伴抱?!眻A圓也是個好脾氣的孩兒,回身沖不遠處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