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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宮廷背后,深藏的另一面。 何仙仙顯然也是做如是想,她側(cè)耳在徐循耳邊說了幾句私話,語氣有點幸災(zāi)樂禍,也不知是對著袁嬪等人,還是對著皇后,“也好,是該讓小丫頭們見見世面了,不然,還以為在這宮里,活著有多容易呢?!?/br> 徐循心底暗嘆一聲,微笑道,“少說兩句吧……她就在對面看著呢?!?/br> 皇后的確就坐在兩人對面,距離也不是很遠(yuǎn),此時空地中沒有什么人,誰也說不準(zhǔn)她能不能讀唇語,又或者是誤會了兩人在說她是非,何仙仙酸酸地道,“看見就看見了,你怕什么?” “我是不怕。”徐循如實說,“可你不怕嗎?” 何仙仙哼了一聲,卻是安靜下來,再沒說什么。 一頓飯吃過了,眾人又移師去看戲,這一次,皇后很識相,直接坐靜慈仙師下首去了,太后神色微霽,倒是還和她搭了幾句話,又笑道,“這戲文雖好,可就只是老三篇,也看得厭煩了?;屎笥邢荆勺屗齻兌嗯艓滋幮聭?,我們老骨頭閑居無聊,就指著看戲來打發(fā)時日呢?!?/br> 皇后笑道,“母后說得是,教坊司每年干領(lǐng)銀子不做事,年年都是這些老戲,雖然換了名目,可卻是換湯不換藥,唱詞都差不多?!?/br> 座中資格越老的女性,越是看戲?qū)<?,不知看了多少年的戲,聞言都道,“正是,只是一味敷衍,還沒民間唱得好,聽那些一品夫人談起來,宮外的雜劇反而更好看,我們反倒落后了?!?/br> 宮里宮外,這關(guān)系也夠微妙的了,宮里嬪妃自然是外命婦們奉承的對象,可她們雖然身份尊貴,但卻不能隨意出門,隔了深深的宮城、皇城,對外頭的世界幾乎一無所知,也往往有些‘坐井觀天’的自卑,難免要和宮外命婦們斗斗氣,太后一聽這話,就對皇后說道,“豈有我們反而不如別人的道理?教坊司歸禮部管,咱們使喚不動,我就把這事兒交給你了,宦官聲細(xì),正好演女角,或者就選了宮女也行,余下的生角,精心挑選些人,也不是唱不出來。今年年節(jié),咱們宮里自己也要演幾出好戲來看。” 這…… 現(xiàn)在演雜耍百戲的倡優(yōu),都是宦官、都人,真正妃嬪看戲,是和現(xiàn)在一樣,人家在水那面演戲,妃嬪們在水這面聽,說實話連長相都是看不清的,因為上演雜劇的全是未經(jīng)閹割的少年戲子,多在十歲到十二歲之間。成年戲班也不是不能看,不過限制更嚴(yán)格了,絕不會讓兩邊有什么接觸的機會,而且一年最多上演兩次而已。之所以如此安排,還是因為宮里的女戲?qū)嵲谏喜坏门_面,不能令觀眾們滿意。 現(xiàn)在距離年尾,也就是四個月的功夫了,初一倒是不演大戲,元宵節(jié)大家走百病也還好,不過出了春月就是皇帝的萬壽節(jié)了,宮里肯定也要安排些慶?;顒踊顒拥?。頂多再多算一個月吧,五個月的功夫,要把原來就上不得臺面的女戲給調(diào)教出來,還要尋些好戲來唱——徐循是不懂行,不過聽著也都替皇后頭疼:這個任務(wù),不輕松呀。 然而長輩發(fā)話要你做,就是要你死,都不能當(dāng)面頂牛,更何況這是如此一件小事?皇后低眉笑道,“是,媳婦一定盡力。” “聽這口齒,就知道能干,怕是我一說就想到法子了。”太后呵呵笑,“好,好,那我可就等著瞧了?!?/br> 徐循雖然喜歡看戲,但現(xiàn)在卻又不大享受對面?zhèn)鱽淼臉仿暳?,坐了一會兒,便離座更衣,從凈房出來以后,也不急著回去,反而從側(cè)面穿堂出去,對身邊侍女笑道,“你們瞧,八月京城水天一色,多么漂亮?東苑本來沒水,現(xiàn)在開出個小池子,也挺好看的。” 侍女們自然爭相奉承搭話,有些就在南內(nèi)服役的,便說出好多開鑿期間的趣事。大家說得正熱鬧呢,環(huán)佩叮咚,袁嬪也來了。 “娘娘?!彼鲃菀I?,徐循連忙扶住了?!昂伪厝绱硕喽Y,難道每回打照面,你都要沖我行禮?” 袁嬪面色微紅,望了望左右侍女,囁嚅道,“適才失言,只怕得罪了娘娘,特來向娘娘請罪?!?/br> 十七八歲的少女,出脫得像是一朵剛出水的荷花,此時雙頰微紅吃吃艾艾,徐循見了,亦不免暗嘆我見猶憐——她真奇怪,為什么皇帝對她還是恩寵如常,連她看了這樣純凈的女兒家,都忍不住要多瞧幾眼,多疼惜幾分。 “我不知你說得是何事呢?!彼χf,“惠妃慣會逗樂子,你可別被她嚇著了?!?/br> 袁嬪臉上的緊繃與心虛頓時散去了,她忍不住漾開了一笑,如釋重負(fù),“娘娘不怪罪就好——不瞞您說,我剛才可是連飯都沒有吃好!” 只看她會在選秀時唱曲兒,就知道這女孩子該怎么說……腦子有幾分不靈光的。平時大家‘今天天氣哈哈哈’倒也罷了,此時稍一深談,頓時是有點露餡兒了。徐循看著她也深覺可愛,她稍一莞爾,“怕什么,別人說幾句你就怕了?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 “可、可您是貴妃娘娘……”袁嬪倒和她抬杠起來,聽她的語氣,貴妃這個身份,仿佛是高高在上,極為遙遠(yuǎn),天邊一樣的人兒?!拔?,我平日里都不敢正眼看您,更別說是得罪您了……” 徐循忍不住笑起來,“連正眼都不看我,有這么瞧不起人的嗎?” 袁嬪唬了一跳,還要道歉呢,見徐循笑得開心,方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跟著笑了,“我——我不會說話!” 徐循覺得和她聊天,倒比進(jìn)去看太后折騰皇后更有意思一點,她問道,“現(xiàn)在還唱歌嗎?” “唱的?!痹瑡謇侠蠈崒嵉氐溃熬褪侨饲安怀?,人后還時常唱給皇爺聽的?!?/br> 她又有幾分赧然,“選秀時不知規(guī)矩,倒是讓jiejie們見笑了……后來出去聽人說起,還以為自己再不能入選了呢。” “卻沒想到還是中了吧?”徐循也覺得比起去教坊司做教習(xí),還是讓她在宮里好點,起碼也有個待遇?!斑M(jìn)宮以后,大家都待你好?” “好呢。”袁嬪的語氣極為真誠,“再沒想到有這樣的福氣,能進(jìn)了這仙境一樣的地方……侍、侍奉皇爺?!?/br> 聽得出來,她說的是真心話——袁嬪估計還沒聽說殉葬的事。 徐循看著她的如花笑靨,禁不住就在心底重重地嘆了口氣——其實,袁嬪這一批人還算好,起碼此時此刻,都還抱有一點點希望,真正最不應(yīng)該知道殉葬的,是李婕妤才對,她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存活下去的機會。 “開心就好?!彼K究是說,“皇后賢明,大哥仁厚……你們的日子不會太難過的。開開心心的,多享享福,在家的時候,誰想過能在這仙境一樣的地方活著呢?” 也許是她的語氣露出了一點端倪,袁嬪露出詫異之色,望了她幾眼,方才露出笑來,又再施禮道,“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