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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生莠子的時候,想著我總是要生個孩子,那時候年輕,也沒覺得什么,有了莠子那一兩年,孩子在身邊也還好。這幾年,大哥少來,莠子又是那樣弱,有時候我早上起床,睜開眼看著床頂,都覺得外頭的天是灰的,連起床的勁兒都沒有。” 徐循沒想到何仙仙倒突然感傷起來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過了一會,才道,“就為了莠子,你也不能這樣想,這孩子現(xiàn)在可不就指著你呢,少了你這親娘……” “沒了我,她養(yǎng)娘一樣照看。”何仙仙搖頭道,“指不定還要比我更上心,她可是盼著莠子長大出嫁,她好跟出去做個太上嬤嬤……” 她略帶嘲諷地一笑,又說,“你瞧,連她都活得比我有盼頭——有時候我都想,我就等,等到莠子出嫁前那天,我和她說,我離不得她,將她留下來陪我——我看她到時候臉上會是什么表情!”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臉上隱約竟有些較真的狠勁,徐循看了,不禁一陣心寒,她輕輕地說,“你何必要這樣想!” 何仙仙搖了搖頭,換出了一副笑臉,“我隨便想著玩的……實話和你說,莠子能不能……唉,能不能長成都很難說。去年冬天病了一場,開春到現(xiàn)在,還沒從床上起來……” 徐循亦有幾分惻然,但這種事怎么安慰都是隔靴搔癢,她嘆道,“天氣漸次暖和了,等到夏天應該能好些,你也別想太多了,這種事就禁不得想,別莠子沒事,你倒垮了。不是都說了嗎,多病多災的,反而能活得長長久久呢。你瞧文廟貴妃和賢太妃、敬太妃,哪個不是多病多災,賢太妃那時候還病得快沒了呢,現(xiàn)在還不是都扛過來了?!?/br> “也是!”何仙仙呼了一口氣,振作起精神,因笑道,“最近可忙?我聽尚功局的人說,最近光是緞子,就從南京那邊運了好多過來。裁縫全在加工做衣裳,想必珠寶匠人也忙得厲害了。我看你這里倒沒什么事,就顧著帶孩子?!?/br> “我是沒什么事,其實改嘉號而已……要不是為了賜寶,一樣的禮何必再行一次呢?”徐循道,“我還說了,以前的禮服都留著,不必再做,不過她們也不聽,還是做了送來。真正忙都是底下人,我們除了閑著以外,還有什么事情?” “是啊,每天就是閑著,然后去中宮坐坐……現(xiàn)在有了身份,也不好像以前那樣就知道傻玩了?!焙蜗上蓢@道,“說實話也是沒了心情,從前剛進宮時候,一個秋千都能打一下午,現(xiàn)在哪有如此的興致。我看皇后還好些,沒那么無聊,每天宮里事情也不少,她倒常和我說累。” 最近要冊封新人,要收拾屋子,又要發(fā)放各季的份例,皇后的確是多些事情的,徐循點了點頭沒有應聲,何仙仙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心里還惱恨著她呢?” “談不上惱恨,”徐循道,“就覺得她這個人沒什么意思,不值得搭理?!?/br> “你的架子也夠大的了?!焙蜗上傻?,“她倒是一門心思想和你好,你上回把她頂回去了,她不敢當面問你,這一陣子話里話外,只是請我做個說客。想和你重修舊好呢?!?/br> 徐循已經(jīng)是把自己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很明顯了,但是皇后還這么熱情,她實在也很無奈——有可能這就是皇后的策略,通過一再的示好和自己一再的回絕,在宮廷中營造出自己對她態(tài)度冷淡,雙方關系惡化主要錯誤在她的印象。但徐循雖然明知此點,卻也無計可施,她總不可能痛打皇后一頓,嚴禁她繼續(xù)向自己示好吧?“你信她是真心和我好?” “一開始也不信?!焙蜗上烧f,“這不就沒和你提起嗎,不過最近一番接觸,我也覺得她是真的沒生你的氣,真心想和你好……她和我說了,以前是生你的氣,覺得你不信她。疑她想害羅嬪,看輕了她?,F(xiàn)在時日久了,漸漸地也就不氣了,你以后是貴妃,地位只在她之下,兩人不和總是不好看,以后栓兒都不好意思多找壯兒玩?!パ?,反正說穿了就是那幾個意思,和你搞好關系,一個是為了不讓太后有可乘之機,還有一個也是不想讓大哥為難,畢竟他那么寵你,你和她有了爭執(zhí),大哥也難做人。我想,不論如何她也是皇后,你給她些面子,大家和和氣氣的,日后你在宮里也能安心點,不必行動就怕她抓你的小辮子?!?/br> 畢竟是做了皇后了,連何仙仙都會為她傳話做說客,徐循漫不經(jīng)心地一笑,“那你也幫我回她一句吧……要我和她做姐妹,那是不可能的。我就是看不上她,不過她也可以放心,我沒有對付她的意思,只要她不來對付我,大家便各過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那……若她要來對付你呢?”何仙仙素來是敏捷的,很快就抓住了徐循的話縫,“若是那樣,你又待如何——你告訴我,我保證不和她說?!?/br> “我覺得她不會對付我的吧?!毙煅肓讼?,“她無非就是求一個我不對付她唄,我都不撩事了,她還要撩事?應該不至于吧。” “這可說不定?!焙蜗上蛇屏诉谱??!八峭δ苋痰?,你都這么不給面子了,現(xiàn)在還和你賠笑臉……不過越是能忍的人,往往也越是能狠。你這么不給面子,指不定她忍幾年,就給你一記狠的?!?/br> “大姐,她就是天,天上也還有天呢。”徐循啼笑皆非,“天理昭昭,人都看著,自己的麻煩都煩不過來了,她還有心思搞我?” “這可未必,老人家畢竟是老人家了,若是一場急病……”何仙仙沒說下去。 “這事兒你不能這么看,你越是要想求個安心,要想為了以后,現(xiàn)在就永遠都不會安心?!毙煅瓝u了搖頭,“未必的事情哪有那么多,我看眼下就這樣也挺好的?!?/br> 何仙仙有幾分悻悻然,卻也再說不出什么來。 # 冊封羅嬪的事,就徐循的了解,并未在朝野間引起什么波瀾,就算有人留意到了羅這個姓氏,聯(lián)想到了一年多以前的造謠案件,當然也不會質(zhì)疑、議論什么,免得被送去和羅家人做伴。當然,韓昭容從冊封典禮的名單上消失,就更不會有人多說什么了。現(xiàn)在太子已定,皇帝居然還有一個皇次子做雙保險,比起前幾年那種沒著落的日子,朝臣們的幸福感普遍比較強,關注點也完全從后宮移開,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至于冊立徐循為貴妃的事,在皇后名分已定的情況下,昔年連個賢妃的嘉號都要出來爭一把的那些臣子,現(xiàn)在也是全體失聲。從下詔到冊封,一切都是順順當當?shù)暮翢o波瀾,徐循披掛上了全副衣裳,在暖春三月里渾身是汗地又一次完成了自己的冊封典禮。幾乎一切細節(jié)都和三年前的那一場毫無區(qū)別,唯獨就是多了個寶璽,多個司寶官站在邊上。還有就是,她的服裝形制和三年前比有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