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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奇。若吳雨兒說法為真,她的做法也就沒什么大毛病了……這件事,由自己來和皇帝說的話,十有八.九,能轉(zhuǎn)圜過去的。 但現(xiàn)在,從皇帝的表現(xiàn)來看,她已經(jīng)是失去了這個機會…… 想到這里,皇后忽然間失去了繼續(xù)往下推演的所有興致,她失魂落魄地坐在當?shù)兀踔翛]有興趣偽裝一下自己的表情。 皇帝的心已經(jīng)偏了……派丁香來說這件事,的確是為了解釋吳雨兒事件的來龍去脈,可又何嘗不是在暗示她立徐循為貴妃的理由? 為了維護徐循不在她手下受委屈,吳雨兒被挑撥對付她的事情勿再重演,他立她為貴妃,有冊有寶有皇子,這個皇子的母親的確犯下大罪,由她收養(yǎng)名正言順…… 不,立徐循為貴妃,就是為了警告她孫玉女。動她一次,他就抬舉她一次。 再動一次呢? 貴妃之上,是不是就是皇后了! 徹骨的寒冷,仿佛從脊椎下部輻射而出,一把攫住了她的心臟肆意揉捏。她喘不上氣,說不出話,甚至連心的下一次跳動都極費力氣。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大哥和她相識二十年,早在數(shù)月之前,還…… 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見江南、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見江南…… 她突然想起了不對,她忽然意識到了那句話為何讓她如此耿耿于懷,她就像是回到了那天,回到了那一刻,回到了她的身體里,以她的眼睛來看,看著皇帝,看著太后,看著徐循。 “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見江南?!?/br> 她和徐循同時說出了這清新洵美的詩句,皇帝扭過頭對她笑了一笑,這笑和尋常一樣,是他在人前慣常的笑。她沒覺得不對,她當時太得意,放過了所有細節(jié)。 可她想起來,她注意到了,皇帝再扭過頭去對徐循笑時,眼角余光中捕捉到的表情。 在那驚鴻一瞥的一個角度,一點側(cè)臉上,展示的是她曾極為熟悉的寵溺溫柔…… 皇帝對她的笑很客氣,對徐循的笑卻是那樣的誠摯,這當然不對,所以她覺得不對,所以她一直耿耿于懷,所以……所以…… 所有的所以后頭,都跟了一個但。 她意識到了不對,但,卻放過了這不祥的苗頭,她壓根沒想到,就在不聲不響之間,甚至于可能就在南內(nèi)里——為什么她會去南內(nèi)?為什么徐循會去南內(nèi)?為什么大哥在把她趕去南內(nèi)以后,又還會再去見她,再去原諒她,再把她放出來? 她應該在徐循背晉封為皇莊妃之時,就意識到這點才對。 徐循已經(jīng)不是疥癬之疾了,她是她的心腹大患,在不聲不響之間,圣意如北斗,悄然移東西?;实鄣膶檺?,已非她所有,他看她,就像是昔日看胡后一樣,已經(jīng)看出了很多毛病。她在他心里,已經(jīng)是個會欺壓寵妃的壞人了! 這到底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什么時候?什、么、時、候! “娘娘、娘娘。” 略帶急迫的叫聲,將她從沉思中驚醒,皇后猛地回過神來,她歉然一笑,幾乎是本能地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沒想到,這昭陽殿里居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她拍了拍胸口,“我倒是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也難怪,此事的確駭人聽聞。”馬十接過了丁香的話頭,微笑道,“連娘娘都被吳美人蒙騙了,這人也堪稱是個人才,皇爺讓奴婢給您帶句話,讓您在新入宮幾位秀女身邊,都選派賢良女史,勿要讓其再做出小吳美人這樣的事來?!?/br> 這算是怎么回事? 希望的火花,在皇后心口跳動了一下,使得她一時間竟是疑神疑鬼、患得患失,完全無法下個結(jié)論了。 如果皇帝疑了她,怎么這時馬十不出來敲打敲打?起碼也要說點意味深長的雙關語,讓她知道皇帝的意圖,可現(xiàn)在,馬十的意思,分明是在賦予她更大的權(quán)力——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多心,皇帝壓根都沒多想,只是以為她被吳雨兒蒙蔽,為了消除她對徐循的誤會,所以才特別派丁香兒過來解釋? “還有,關于立貴妃的事,”馬十又笑了,“皇爺爺說,前幾日忙忘了,沒把丁香兒給您派過來,昨兒要發(fā)詔書才想起來這回事?;薁敔斒窍?,這件事畢竟不名譽,不管您怎么紋飾,對外也不好明說,為免眾人誤會,覺得是貴妃娘娘主動求的壯兒,還是給她升個品級,貴妃娘娘以后也好養(yǎng)壯兒?!?/br> 瞧,這話就有點意味深長了,意在言外:以前不知道,后妃不合,皇后指不定會以為吳雨兒的凄慘下場,是被莊妃求出來。升貴妃,也可以理解為皇帝在表示對徐循的信任和寵愛,派丁香兒過來解釋,也是要讓皇后成為知情人,以后別拿這件事來為難徐循。 到底是哪種真相?圣意如今,到底屬誰!再多一件事,皇后都覺得自己的腦子要爆開來了,她簡直想要抓住馬十,尖叫著逼迫他把皇帝的意向完全吐露,這種石頭不能完全落地的感覺,足以把一個人逼進牛角尖里。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方才收斂了自己的脾氣,勉強露出微笑,“丁香兒一說,我就明白了。唉,委屈了徐meimei,這件事就算把真相都告訴出去,只怕也沒有多少人會相信,她是少不得被人議論了……” 這話以皇后身份說來,倒有點同病相憐的意思——背地里,她也沒少被人議論。馬十笑了笑,只是磕頭并不答話,丁香兒也脆聲和皇后告退,“奴婢這就退下了?!?/br> “辦差辛苦了?!被屎笮牟辉谘?,隨口道,“來人啊——給他們放賞!” 馬十和丁香兒都很上道,接了賞歡天喜地而去,看不出絲毫不對,皇后目送著他們的背影出了屋子,這才松了一口氣,她仿佛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下癱軟在了椅上,翻著眼瞪著房梁,沉浸進了自己的思緒里。 圣意到底如何,寵愛是完全轉(zhuǎn)移到徐循那里,和自己開始疏遠,還是……還是他對自己情分依然,只是單單寵愛徐循而已? 她幾乎是痛苦地在想: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我多心,還是情況已經(jīng)悄然間有了變化?他是已經(jīng)對我完全失望,還是對我有所懷疑,又或者一切照舊? 無數(shù)種可能,在極其有限的信心背后翻滾,一個又一個可怕的猜測蜂擁而入。也許,也許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也許他早就厭倦了她,也許他就是要看她猜,就是要讓她痛苦,看她表演—— 不,若是如此,又何必立她為后?大哥不是那樣的人!大哥心底,對她始終都存有情分!一切只是她的多心,大哥只還是那個忙于國事的大哥,政務繁忙,難免有所疏忽…… 可要是這樣,大哥為什么不親自過來解釋,‘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見江南,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見江南!’ 她痛苦地捂住腦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