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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十年了,我對她哪里不好,什么時候虧待過她……她就這樣對待朕?還讓朕掐死她?” 他忽然一下又大怒了起來,直接拿起青瓷筆洗又往地下扔,“朕剛才就該順了她的意,把這個忘恩負(fù)義的賤婢掐死了了事!” 馬十嚇得也不顧碎片了,膝行到皇帝身邊,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連聲道,“爺爺、爺爺息怒!” 他現(xiàn)在也顧不得去想莊妃到底怎么惹怒皇帝了,一疊聲地就是安撫?!盃敔攧偛蓬^疼呢,這會若又動怒,病情反復(fù)了可怎么好!您萬請顧惜自己的身體!” “顧惜身體……顧惜身體又有什么用!”皇帝看來是不把這股怒氣宣泄出來,自己心里堵得也難受?!斑@些年來,好吃好喝待著,好言好語哄著。放在心里的一個人就這么來挖你的心??!馬十!就是塊石頭,我十年也能把它給捂暖了,她是連塊石頭都不如,連塊石頭都不如!” 馬十那個心驚rou跳啊,不用喝姜湯,渾身都發(fā)的是大汗,除了‘爺爺息怒’以外,別的話他連喊都不會喊了。由得皇帝發(fā)泄著對莊妃的不滿,心底也是為莊妃捏了一把冷汗——服侍皇帝十多年了,上一回看到他為后院的事煩心,那還是十多年前娶太孫妃的時候了。就是那時候,皇帝的情緒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外露而激烈…… 也許是因為馬十并不知內(nèi)情,無法安慰到點子上——也不敢多說,皇帝的脾氣也沒發(fā)多久,便漸漸地止歇了下來。畢竟,這種事必須兩個人都知道內(nèi)情才可以討論,現(xiàn)在馬十啥也不知道,他不等于是在和一面墻壁說話嗎? 不過,他也沒有和馬十詳加討論的意思,沉吟了片刻,便又進(jìn)入了自己的思緒里。“你說,該如何處置莊妃好呢?” 馬十這會兒是不敢說一句話了,大不敬之罪,賜死那都是輕的。他要按著這話說,那不等于是給莊妃落井下石?可他要不順著這話,就等于是為莊妃說話,在不知道莊妃前景如何的情況下,這個選擇的成本實在是太高了點。 兩相為難下,他只好一句話不說,可皇帝又催了,“我問你話呢!” 馬十牙一咬,捏著冷汗回答,“回稟爺爺,莊妃娘娘是國朝的妃嬪,該如何處置,奴婢不敢妄言。您……您不若和太后娘娘商量著辦。” 他沒說皇后,身為皇帝近侍,再沒有誰比馬十更清楚皇后現(xiàn)在的地位了。 按說這話也沒什么,說起來就是這個理兒,可沒想到,馬十這話一出口,皇帝那面忽然間又陷入了絕對的靜止。嚇得馬十一下是也不敢說話了,跪在地上心驚膽戰(zhàn)的,都覺不出膝蓋上的傷口有多疼——剛才他跪著膝行過來,已經(jīng)被碎瓷片給擦傷了。 自己這話,怎么就把皇帝給說得那什么了呢?馬十就在心底琢磨,可現(xiàn)在他自己也是被嚇傻了,心緒亂得很,什么也分析不出來。他能感覺到皇帝的眼神在他的頭頂盤旋,就像是一把刀,直接切進(jìn)了他的頭蓋骨里,把他的腦子都給剜出來翻閱似的……這種感覺非常差,可他卻是連動都不敢動一動。 皇帝經(jīng)常用這樣的眼神來評判大臣,馬十心里一直都是有印象的,在劉用犯事以后,有一度,皇帝也是拿這樣的眼神打量過身邊的近侍。但那都是對內(nèi)書堂,對司禮監(jiān)的大太監(jiān)們,馬十這樣的人,得到的一直都是他溫存的眼神。馬十心底明白:他無權(quán)無勢,除了服侍皇帝以外,別的什么奏折、東廠、錦衣衛(wèi)、織造局,全都沾不得手,皇帝犯不著琢磨他。他得用就用,用得不舒心了就直接踢走,費(fèi)那心思來琢磨他一個馬十干嘛? 其實,私心里吧,馬十也覺得,皇爺對后宮的主子們,也多數(shù)都是這樣。平時和和氣氣的,其實都是因為懶得去琢磨,就是皇后胡主子呢,又能怎么地了?東廠太監(jiān),各地鎮(zhèn)守太監(jiān),織造局督辦太監(jiān),這些人要是泛壞水兒,要是被瞧錯了,和大臣們一樣,是會給皇爺?shù)奶煜聨砗艽髶p失的?;薁敳荒懿蝗プ聊ィ珊髮m……就是翻了天,還能怎么樣?無非就是壞了皇爺?shù)男那槎?,費(fèi)這個腦子,不值當(dāng)。 可今兒,皇爺好像不止在琢磨他馬十了,馬十有種感覺,自己,那就是個——怎么說呢——就是個傀儡替身,皇爺是把他當(dāng)成徐娘娘了,他瞪著的是他馬十的后腦勺不假,可琢磨的,也許就是徐娘娘。也許……也許皇爺從上轎的那一刻起,就開始琢磨了也未必。 皇爺在琢磨什么呢?琢磨該怎么處置徐娘娘?琢磨徐娘娘的為人,居心?馬十不知道,他只覺得自己在這樣的眼神下,膝蓋都在打抖,現(xiàn)在他就特別佩服那些大臣們,天天沐浴在這樣的眼神里,也都不折壽呢。 正在這胡思亂想,馬十忽然就聽到了皇爺笑了一聲。 “好,好。”他的語氣里說不出是什么情緒,“朕都?xì)獬蛇@樣了,馬十你還明里暗里給她說話。徐氏這個人,做人確實有水平!” 馬十腦子里咯噔一聲,明白過來了——平時用點小心機(jī),皇爺依著了那是懶得去琢磨,現(xiàn)在皇爺正是最興奮也最生氣的時候,自己都說不上是委婉地提出了太后,不等于是把自己的立場和傾向擺給皇爺看了嗎?皇爺從清寧宮出來,到永安宮,提繼后的事——這些時候,他可都伺候在一邊呢!說他不明白他太后的傾向,這是在騙誰? “爺爺恕罪,爺爺恕罪!”他哪還顧得上什么徐娘娘啊!馬十立刻就又重又響地給皇爺磕頭了,“奴婢知錯了!請爺爺留奴婢一命!” “好了!”萬幸,皇爺?shù)男那樗坪踹€沒到那份上,他抬起腳,不輕不重地踹了馬十一下,“就一句話,你心里不虛的話,怕什么!難道為了這句話,就得把你給凌遲了不成?” 這誰知道啊?馬十垂著頭,不敢磕頭,卻也是一句話不敢回了。他的機(jī)靈勁兒,在皇爺?shù)耐合?,早就不知飛向了何方。 “你說……”皇爺?shù)那榫w似乎又好轉(zhuǎn)了一些,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霸谀阈睦?,徐娘娘是個什么樣的人?她怎么就值得你到現(xiàn)在了都還要護(hù)著她?” 馬十還沒回話呢,皇爺又添了一句,“實話實說,不許撒謊,若有一句不實,被朕聽出來了,那就拔了你的舌頭!” 這話平平淡淡的,但馬十卻毫不懷疑其中的真實性——劉用跟了皇爺多少年?一聲凌遲,身上就連整rou都沒有了。拔根舌頭那算什么! 他幾乎是魂飛魄散,也實在是沒勁撒謊了,甚至連跪都跪不住,癱軟在皇爺腳邊上,嗚嗚咽咽的,首先就說出了心底浮上的第一個想法。 “徐、徐娘娘為人實誠厚道……不、不貪財……不、不霸道,不耍威風(fēng)……”馬十凌凌亂亂,逮著什么說什么。“咱、咱們底下人都、都愛和她親近,都、都說……徐娘娘雖然得了意,可心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