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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yīng)?——她徐循憑什么不答應(yīng)?她——她有不答應(yīng)的權(quán)力嗎?真是好笑了,自己這么好聲好氣的…… “為什么?”皇帝覺得自己不能生悶氣了,再這么憋著他得爆了,“——你——你——為什么?!?/br> 徐循已經(jīng)是調(diào)整姿勢,跪到了皇帝的身邊——這是個請罪的姿勢。 “臣妾不能答應(yīng),”但語氣一點都不請罪?!皩O貴妃陰奪人子心術(shù)不正,這樣的人怎能母儀天下?” “不能?”皇帝輕輕地咀嚼著,“連我讓你——徐循,連我請你,你都不能?” “妾身非但不能……”徐循的語氣還是很硬,“而且也不想,非但如此,還要勸誡大哥。既然已經(jīng)許可將生母記入玉牒,普天之下都將明白,孫貴妃有意圖陰奪人子的嫌疑,如此德行還能堂而皇之入住中宮,讓天下人該如何看待天家?大哥也要為自己的名聲著想!” 皇帝一時,竟不能答。徐循的邏輯根本毫無瑕疵,連他都挑不出刺來。 但這并不是說他不會感到憤怒——邏輯、道德,這些事的確是沒有什么好分辨的,可法外容情,法外還能容情呢!他和徐循的情分呢?去哪里了?難道他是逼徐循cao刀把自己的親爹媽給殺了,還是把點點和番到外國去?沒有??!他讓徐循做的不就是這么小小的一件事?徐循居然——居然還不答應(yīng)? 在她心里,難道自己和她的情分就不足以讓她讓步,不足以讓她做點不那么正確的事?這些年的日子,這些年對她的好難道都是好到別人身上去了? “你、你!”皇帝都不知道現(xiàn)在是心痛還是頭痛了,各種怒火從心底席卷出來,被背叛的受傷,被忤逆的憤怒,無法回嘴的憋屈……他隨手將茶盤一推,屋內(nèi)頓時哐啷大響,這響聲多少還發(fā)xiele他心中的暴虐。“你好樣的!徐循!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 “有!”徐循仰著臉,她臉上浮現(xiàn)的倔強——對于皇帝來說竟然是如此的陌生,忽然間,他發(fā)覺自己似乎完全也不認識這一個徐循?!叭欢炖碚颜?,徐循不敢逆天行事!” “好哇,你這是在給我扣帽子?”皇帝勃然大怒,簡直恨不能拔劍砍些什么東西才能解恨。“你還好意思這么和我來往高處說?你也不看看你現(xiàn)在干些什么!閨房女子務(wù)求柔婉貞順,你占了幾條!你還以為你是完人了你!女、女四書、女誡里,有教你和夫主頂嘴?你這是目中無人,你這是忤逆大罪!你以為你入宮是為了誰?是為了讓你這么教導(dǎo)我的?讓你來教我的?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徐循!這是你做的事嗎!” “我入宮是為了服侍您的,不假。我中選時才十三歲,什么也不懂,是宮里女史把我教成這樣的。柔婉貞順、謙讓恭敬,先人后己……這都是為了更好地服侍您。”徐循的雙眼也亮了起來,她的氣勢根本沒有減弱,“是您希望我變成這樣,我才長成這么一個人的,這些年來我兢兢業(yè)業(yè),夙夜自省,尊奉的都是這些做人的道理。可也正是這些做人的道理告訴我,孫貴妃就是不夠資格做皇后,她的德行就是不足!” “你——”皇帝不禁氣結(jié),連話都插不進去。 “我本來就是為了服侍您來的,您今兒倒不如索性就告訴我,您到底要我怎么樣?!毙煅穆曇粼絹碓酱??!澳且易裱],遵循多年來內(nèi)書堂的教誨,服侍您、勸誡您,不爭、不搶、不妒、不惱,還是要隱藏心意巧言令色,排擠異己踐踏規(guī)范,就瞅準了皇后的位置往上爬?我是您的人,您要我怎么樣,我就是怎么樣,后一種人,您當我不會做嗎?” 她的眼眸忽然變得無比幽深,就像是兩個會吸人的洞,“后一種人,我也會做!您到底要我怎么過活,發(fā)句話那就行了,您要我做后一種人,我就做,我就尊奉孫貴妃為后,把她當成典范,我和她學!我也不管道德,不管規(guī)范,不勸您不管您,您讓我干嘛我就干嘛,大哥您要想讓我做這樣的人,那您發(fā)句話,我整個人都是您的,你要我改,我以前的人都算是白做了,今日起我就做一個這樣的人!” “你這是把我比商紂??!”皇帝氣得手都抖了,“在你心里,我就是這么個昏君?你——你——” 他的眼神在室內(nèi)巡梭了一會,終于尋到了一把裝飾用的金劍。上前幾步就拔了出來,對準了徐循道,“你信不信我就在這里殺了你!” 徐循瞥了未開刃的劍鋒一眼,忽然竟笑了。 “劍鋒這么鈍,怎么殺得了人?” 她跪著膝行了幾步,直接強拿著皇帝的手,圈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大哥你要我死,那就掐死我好了,從入宮起,這條命就是你的了,要掐就掐,我不會反抗的!”徐循仰著頭說,整張臉就像是燒起的大火,燒得令皇帝都感到刺眼?!叭欢?,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就是掐死我,我也不會改變!” ☆、處置 馬十聽著屋內(nèi)隱隱約約傳來的叫喊,真是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感覺到臘月冬風的寒冷——剛才他雖然也站在門外,但寒風吹過來的時候,仿佛都被身上那層厚重的毛皮斗篷給抵擋住了,留下來的只有打從心底暖出來的那股子興奮狂熱?,F(xiàn)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屋內(nèi)傳出來的聲響,馬十心底的熱火慢慢地熄滅了,就連那層斗篷仿佛都不再管用,被風一吹,連五臟六腑都給吹透了,若不是他正身在大庭廣眾之中,馬十都恨不能蹲□來,抱著自己的膝蓋發(fā)發(fā)抖。 “……那就掐死我好了……”徐娘娘的聲音自門簾后隱隱約約地就透了出來。馬十渾身一個機靈,再忍不住,轉(zhuǎn)過身震驚地瞪住了厚厚的棉簾子。 徐娘娘這是瘋了嗎!她是不想活了? 皇爺會怎么反應(yīng),馬十不知道,但皇爺?shù)淖娓?,文皇帝,盛怒之下那是真的干得出把妃嬪活活掐死的事的。文皇帝一輩子金戈鐵馬,馬上打來的天下,尸山血海都經(jīng)過了,怎會把人命當一回事?而皇爺也隨著祖父多次征戰(zhàn),不是那等長于深宮婦人之手的軟弱漢子,真把他惹急了,指不定真的把徐娘娘掐死了。她還能到哪申冤去? 雖然國朝的后宮好像還沒出過這種事,但馬十卻很肯定這件事的結(jié)局——魚呂之亂那么大的事,死了那么多人,外面能不知道嗎?可大臣們連一聲都沒吭。文皇帝的起居注根本都沒記……徐娘娘一個人的命,能和那幾千人比嗎?掐死了那就是白死,外頭根本都不會得到什么音信的,也就是打發(fā)人往徐家送個信兒罷了,只怕徐娘娘的家人還要因此惶惶而不可終日呢…… 徐娘娘這又是何苦呢!唉!馬十也不清楚來龍去脈,還當徐娘娘是因為自己被冤枉了,在那和皇爺發(fā)脾氣呢。他心里真是為徐娘娘著急:過剛易折啊!對皇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