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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把權(quán)世赟給送走了。 接下來幾日,權(quán)世赟果然回東北去尋權(quán)仲白了,蕙娘先按兵不動,把她臨走時耽擱下的一些公事和文書給看完了、辦完了,問得楊七娘照舊日日送帖子過來,方才令石榴,“回了她的貼,就說我在沖粹園靜候她的大駕,請她和三柔一并過來做客?!?/br> # 楊七娘到的這天,蕙娘還是如常行事,誰也看不出她心中的起伏。就連素來最擅長察父母言、觀父母色的歪哥,此次也完全被瞞了過去,吃完飯就忙去上課了,恨不能用一個上午便把課給上完,俾可和許三柔一起玩耍。乖哥只是劃著臉頰羞哥哥,顯然對他的心思是了如指掌。至于葭娘、文娘、喬哥等人,也是各有各忙,早習慣了蕙娘屋里川流不息的各色訪客了。 楊七娘到得亦早,她可能是剛吃過晚飯就從城里出發(fā),又有新式馬車和水泥路之助,居然半上午就到了沖粹園。見到蕙娘,也是神色自若,絲毫沒有異樣。仿佛現(xiàn)下生死未卜的權(quán)仲白也好,連續(xù)送貼十幾天都被回絕的屈辱也好,都無法令她有絲毫感情上的變動,倒是蕙娘見了她,沒什么好臉色,待許三柔等出了屋子,便開門見山地道,“你來做什么?” 楊七娘笑道,“我來,我來不就是為了見你的?” “你還有臉來見我?”蕙娘盤腿坐在榻邊,似笑非笑地問,“我當就是你起碼也有一點良心,知道一點羞恥呢?!?/br> “我為什么沒臉來見你?!睏钇吣锓磫柕?,“下南洋開拓呂宋是你的主意罷?現(xiàn)在我男人就在南洋打仗,我看你也一直都挺有臉見我的?!?/br> 這兩人放下面子,唇槍舌劍起來,場面可有幾分好看了。蕙娘亦不動氣,她冷笑道,“你男人是元帥,我男人可沒有受官?!?/br> 楊七娘安然道,“他是國公府世子,也有俸祿的。女公子,爾俸爾祿,民脂民膏呀。為國為民,豈非責無旁貸?”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不再說話:這樣爭下去,爭一天都沒有什么結(jié)果的。到了這種層次,誰不明白,很多事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是非黑白,也不是所有的戲里都有jian角,分分合合,無非是各取所需罷了。扯恩怨感情,反而顯得格局不夠了。 屋內(nèi)沉默了一陣,楊七娘拎起楚窯黑磁壺,給自己倒了半杯茶,品完了才道,“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一聲。西北亂象已成,達延汗聲勢大振,看來,羅春短期內(nèi)是組織不起強力的攻勢了。英國人多線作戰(zhàn),也有幾分顧此失彼,西北危局一解,南洋那邊,他們的壓力就更大了。他們已有在南洋和談的意思??磥恚唐趦?nèi),打是不會打了,估計交鋒也只能在暗處。羅春這個關(guān)鍵子一提出來,整局棋的變化,卻又不一樣了。你應(yīng)該感到高興,起碼,神醫(yī)的行動,的確為天下人帶來了福祉?!?/br> 蕙娘白了她一眼,道,“若有一天許將軍也下落不明了,提醒我這么說幾句風涼話給你聽聽。” 楊七娘神色一動,“這樣說,連你也不肯定他是真去了俄羅斯?” 此女之靈動冷靜,的確令人印象深刻,蕙娘扯出一抹笑來,淡淡地道,“你覺得他不會去俄羅斯嗎?” “我確實覺得,現(xiàn)在的他不會去俄羅斯的?!睏钇吣锷钌畹赝ツ?,“消息一出來,我就覺得有點奇怪,若說從前倒也罷了,可這幾年的權(quán)神醫(yī),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她坦然地道,“但我就是鬧不明白,你為什么要說他去了俄羅斯?!?/br> 蕙娘沉默了一會,方問,“你這次來,就是為了試探這件事?” “那倒不是。”楊七娘搖了搖頭,“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好奇和關(guān)心吧,我這次來,是想試探一番你對蒸汽船還有沒有興趣的。說來,你提到俄羅斯也是令我有了些靈感,俄羅斯的彼得大帝一直對造船業(yè)很有興趣,也許到俄羅斯走一趟,能有別樣的收獲。不過,這得你們宜春票號配合了。據(jù)我所知,生意在俄羅斯做得最大的票號,也就只有宜春一家了?!?/br> 這些年發(fā)展下來,宜春的規(guī)模,的確漸漸盛源給比下去了。蕙娘扯了扯唇未置可否,楊七娘也就沒重提什么培養(yǎng)自己朋黨的事了,她垂下頭安然用了幾口茶,道,“若想我走,說一聲就是了。我這個人一直都是很識趣的,你現(xiàn)在不想介入蒸汽船,我也能理解,想把它更加發(fā)揚光大,我也能理解?!?/br> 都付出了這么多,甚至連權(quán)仲白的性命都可能填進去了,若是還沒把這事辦成,情何以堪? 換句話說,為了這事,可能連權(quán)仲白的性命都葬送了,一怒之下,反而要把此事拋開,也是可能的思路,楊七娘這話說得也是很有道理的,態(tài)度更算是坦白,倒比從前那成竹在胸的淡然樣子更有點討人歡喜。蕙娘唇邊,不禁浮上了淡淡的笑意,她道,“我現(xiàn)在一時還想不到這里,最近腦子轉(zhuǎn)得慢得很,還在想剛才你問我的那句話。” 楊七娘沖她挑起了一邊眉毛,半信半疑的,“你是說——” “你不是問我,我為什么要說他去俄羅斯嗎?”蕙娘把茶杯慢慢地、穩(wěn)定地放回了桌面,她站起身子,負手走到窗邊,借著動作的遮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才回頭淡然道,“我也想問你,你聽說過鸞臺會嗎?” 356、匕見 楊七娘的眉毛慢慢地挑了起來,簡直都要消失到了瀏海中去,她看來對自己忽然沒那么自信了,只是慢慢地咀嚼著蕙娘的說話,重復(fù)著道,“鸞臺會?” “看來,你是還未曾聽說了。”蕙娘又再端起茶碗,她也正在掂量著楊七娘的表情,思忖著她是真不知情,還是又在做戲?!斑@樣看,你對同和堂在廣州的活動,也不過只是一知半解罷了么?!?/br> 說到同和堂廣州分號,楊七娘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蕙娘托腮凝望著楊七娘,道,“你和我都是很長于心計,很懂得偽裝,在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上很有造詣的人。你猜猜我,我猜猜你,這么猜一天恐怕都猜不出個結(jié)果來。不論你怎么想,今日我先旨聲明,不論你信不信,我說的甚至都不是有限制的實話,我說的全都是大真話,連一點假都不摻,一點保留都不會有,你想問什么就盡管問好了,我一定誠誠懇懇地告訴你答案?!?/br> 她未等楊七娘反應(yīng),便續(xù)道,“鸞臺會的起源,是要從前朝末年說起了。當時天下大亂,群雄并起,東北的女真,西北的北戎,國內(nèi)的闖王,南邊的小朝廷,都有問鼎天下之志……而鸞臺會的先祖,便是昔年曾被許諾封為一字并肩王共享天下的寧王。這一系在南昌經(jīng)營多年,財力雄厚,此時也有些打算?!?/br> 她居然真的毫無保留地將鸞臺會的來龍去脈,甚至連他們化姓為權(quán)的□都娓娓道來,楊七娘聽得呼吸聲都幾乎斷絕,在上午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