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78
那邊走,村村都有墻、有兵,那邊人為了爭水源,打起架來才好玩呢?!?/br> 她做過路人生意的,這些掌故自然滿肚子都是,一番話說來,蕙娘都覺得對東北局勢多了幾分了解,倒是比她上次過來時被人服侍著一路都是上車住店,要敞亮了許多。等兩人休憩過上路了,焦勛也給她介紹,“達家老家的確就在愛新覺羅的牧場左近,其實說白了,這塊地還是從愛新覺羅手上搶來的,從前是他們的林地和獵場,所以那一帶經(jīng)常有摩擦,當?shù)氐臐h子都自發(fā)組了村兵,每年秋后巡邏報警。達家又是大姓,他們的私兵,在當?shù)亟z毫都不顯眼?!?/br> 蕙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若當?shù)睾蜋嗉以诎咨揭粯?,整個縣的土地都是他們家的,那么達家要養(yǎng)一兩千的私兵,在這種風氣下,真是名正言順。連崔家都不會動什么疑心,當然,私底下如何運作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要把這些民兵武裝、訓練到能和正規(guī)兵抗衡的程度,也需要大量的金錢、人脈上的支持。不過,她也不能不承認,在切實地感覺到了東北的氛圍以后,她對達家兵的質量,還是多了幾分信心的。紙上得來終覺淺,畢竟是要自己走一次,才能更加了解她手上的籌碼有多沉重,又該如何去應用。 “難怪他們這么著急于巴結仲白。”蕙娘沒把更深層的話說出來:難怪他們如此害怕失去朝中的靠山,也害怕跟鸞臺會決裂,如果朝廷里有人蓄意要找達家的麻煩,只需剝奪了達家cao練鄉(xiāng)勇的權力,不到兩年,達家必然在寧城存身不住。這和楊家、王家等世家還不一樣,他們的退路,天然就比別家為少……“原來是應在了這里?!?/br> 焦勛笑了笑,道,“神醫(yī)是幫他們不少,不然,達家哪里還能留著根本基業(yè)?他們亦是深知此點,所以對我一直都是很恭敬的。但,話又說回來了,這支兵,畢竟姓達……” 蕙娘也明白他的意思:不論達家嘴上說的多好聽,這支私兵都不可能完全聽從立雪院的指揮行事。和權家私兵一樣,這都只是她可以借用而不可以掌控的力量。但話又說回來了,培養(yǎng)點探子、暗哨是一回事,如今天下承平,除非和權家、達家這樣在特殊的環(huán)境中生活,不然想要蓄兵哪里是那么容易的,甚至都不說外部環(huán)境因素了,她自己的兵總要她自己去帶吧,可蕙娘現(xiàn)在哪有時間帶兵?也只能是這樣繼續(xù)四處借勢了,好在達家和魯王殘部這兩支兵,并不像朝廷兵馬一樣有底氣,他們仰仗于她的程度越深,她對他們的影響力也就越大,差遣他們做點事情,也比較簡單?,F(xiàn)在是消息還沒傳回來,等消息回饋到她這里,結合權家私兵的損失情況,蕙娘還想著趁火打劫,把定國公未盡全功的事給做完呢…… “如果魯王再次派來密使,很可能也會聯(lián)系達家。”她又提起了兩人沒商議出結果的話題,“雖然我不覺得達家會愿意現(xiàn)在過去新**,不過也要防上一手?!?/br> 這個問題那就復雜了,兩人一下午都在推演可能的結果和措施,等到日落西山時,正好進了鎮(zhèn),上唯一的客棧要了兩間房。這種小地方,也無所謂什么上房不上房了。蕙娘連床都不愿睡,兩張長凳拿滾水淋過,自己梳洗了一番,便躺上去睡了。第二日起來,自然是腰酸背痛,焦勛的姿態(tài)也有點不自然,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的表情,焦勛笑道,“你也瞧見了?” 除非是京畿、江南一帶,又或者是西北干爽之地,不然客棧里難免都有跳蚤、臭蟲,蕙娘道,“我如何看不見,一掀被褥就瞧見了兩只臭蟲。我在凳子上睡的,你呢?” 焦勛難得地扮了個鬼臉,笑道,“我沒那么講究,和衣也就睡在被上了,不過不敢躺到枕頭上,一晚上睡得提心吊膽的,也不大舒服。” 他又嗤嗤一笑,道,“說起來,佩蘭你這個好潔的性子還是沒變,這次在日本去青樓,沒和上次一樣大呼小叫的,還算是很給日本人面子了?!?/br> 蕙娘不禁嗔了他一眼,“你還說,還好你忍住了沒笑出來,不然桂皮若是問起,我豈不是顏面掃地了?” 焦勛聳了聳肩,只是笑著,并不說話――只是他的眼神,卻把沒說的都說了。蕙娘看了,臉上不禁越紅:她小時也有過些無法無天的事件,這些事,見證人都少不得焦勛的。 “不過,這一次去吉原,并不是為了尋歡作樂?!彼缓寐月蹲约旱恼鎸嵄P算?!耙菜闶枪首黧@人之舉,轉移一下定國公的注意力吧。不把他繞暈,他歇不了對我的心思,也放不下對我的懷疑?,F(xiàn)在的權家,可禁不起他的監(jiān)視和懷疑……” 焦勛唇邊的笑花,以可以眼見的速度凋零了下去,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這一次,這沉默卻顯得有幾分壓抑。蕙娘也覺得有點不舒服,她清了清嗓子,便放馬跑到了前頭去。 又是一天無話,這天兩人都加快了速度,太陽下山以前,終于趕到了寧城,在寧城,要瞞過達家的耳目自然難比登天,兩人才剛在客棧安頓下來,達家就來人拜訪焦勛,并對蕙娘的身份頗有些好奇,焦勛只說,“這是上頭少夫人的心腹,特地到此來視察一番?!睂λ纳矸?,竟不曾多加說明。 達家人經(jīng)過多次的**風云,現(xiàn)在已然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了,一聽說是蕙娘派來的特使,待她頓時十分恭敬,也不敢請她摘下兜帽,蕙娘雖然化了濃妝,但也樂得省事。她一語不發(fā),只讓焦勛和達家人交涉,言道想看看達家的武庫,與他們的精兵。 不過,因為現(xiàn)在快到秋收,女真人已經(jīng)蠢蠢欲動,大部分武器都被村兵們領到村里、鎮(zhèn)里去了,武庫里只有一些備用的彈藥和刀槍,即使如此,蕙娘也已頗為滿意――事實上,在東北現(xiàn)在的局勢下,達家就算是為了自保,肯定也要大力鍛煉村兵,至于順水推舟為自己增加點籌碼的事,不用人催他們也都會盡力去做。她最為滿意的,不是達家的武力,而是他們對自己誠惶誠恐的態(tài)度。這種態(tài)度是真誠還是做作,蕙娘自忖還是很容易能分辨得出來的。起碼現(xiàn)在,達家并未找到一條更粗的大腿,他們還想著要抱牢權家,抱牢權仲白,這對她來說,倒也就夠了。 因為蕙娘并未出聲,又扮了男裝,達家是把她當作男賓來招待的,她沒能見到比較相熟的達夫人,倒是被領著去看了縣衙里懸掛著風干的女真人頭顱:這都是今年新斬獲的首級,等風干硝制過了,便要送到崔將軍那里去,由他一道送到京城表功。崔家并不私吞賞銀,因此村兵們收集首級的熱情也是比較踴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