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哪一出。”

    桂皮噓了口氣，輕聲而捉狹地道，“我是佩服主子，把人心看得太透了……現(xiàn)在，國公爺被話拿住……”

    蕙娘笑了一笑，“好了，別人地盤上，不要多說?！?/br>
    她頓了頓，又說，“還好，也是心思靈巧的人，偶然收不住是有的。現(xiàn)在明白被我看透，也就認(rèn)清楚現(xiàn)實了。你是不知道，你們主子對他有大恩德在，他要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配做人嗎？”

    話雖如此，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定國公知難而退前，她也著實是擔(dān)驚受怕了一會，就連此時都不敢讓桂皮離開。索性就讓他守著，自己尋了一處空地，以權(quán)仲白教她運功養(yǎng)生的法門，閉目養(yǎng)神打發(fā)時間。好在不多久，定國公便清出了一處背風(fēng)處的船艙，將蕙娘挪移過去，又把諸位軍官的女眷都集中在一處，便于調(diào)動人手保衛(wèi)、照料。蕙娘方才放下心來，卻仍不敢把桂皮打發(fā)走，只叫他在艙門外頭守著。

    這一場大雨下了足足有一日一夜，天氣這才漸漸放晴。桂皮等雨停后便往艙房去看過情況，那一層甲板幾乎全毀，蕙娘的包袱已被全數(shù)吹走，好在桂皮當(dāng)時留了個心眼，把兩人隨身攜帶的銀票碎銀等物給貼身帶著，不然，幾乎還要向定國公借錢。

    出門在外，真是誰沒有個為難處。蕙娘如今連個替換衣服都沒有，當(dāng)然不可能還維持化妝，她甚至無處去尋覓男裝上身，定國公倒是差人送了一些布料來，但蕙娘本人不善針線，亦無幫助，至于別人的衣服，她肯定絕不會穿。只好從桂皮僅存的兩套換洗衣物里剝奪走了一套。讓桂皮自己去買點衣服來穿。

    而等風(fēng)雨收歇以后，各船盤點損失時，她方才覺得遠(yuǎn)洋航行的確有可怕之處：這場突來的早春風(fēng)暴，實在是出乎眾人的意料，有航速太慢進(jìn)港不及的商船，直接就被風(fēng)雨掀翻了，別說貨，連人都沒逃出來一個。還有些風(fēng)暴中進(jìn)水破損，逐漸下沉的船只，倒是搶救出了許多貨物、船員等等，如今各船清點損失以后，紛紛都派小船往東京灣去采買材料，有些船只不大修根本就沒法走得了。倒是寶船級數(shù)的幾艘大船，多半是甲板上的建筑遭到損毀，底艙還算安全，損失也不大。

    艦隊離不得糧船、馬船，船只要修理，就只能進(jìn)江戶灣去，如今的江戶灣可謂是熱鬧非凡，幕府亦是無可奈何，只好接受了諸多商船的靠岸請求，如此一來，江戶灣內(nèi)頓時是熙熙攘攘，唯獨只有大秦的寶船艦隊無法入港，孫侯也不著急，只是不斷遣出小船與信鴿，同江戶灣以及朝廷互通消息。

    一轉(zhuǎn)眼又是十余日，蕙娘已漸漸接受此次出航勢必?zé)o功而返的結(jié)果，只等著艦隊大修完畢，她便可乘船回天津去。誰知這天上午，定國公忽然將她請了過去，指著海圖對她道，“這一次真是出了大事，裝載了瓷器、絲綢的一艘貨船，往江戶灣去時被人劫掠，非但貨物全被劫走，而且船體也被鑿沉。來往貨船都聽到了炮聲，單單只是此次，艦隊的損失就非常不小?！?/br>
    蕙娘免不得一揚眉，她才要說：是誰如此大膽?？戳藢O國公一眼，忽然又明白了過來：看來，孫家并沒有食言的打算。

    “也是天氣不湊巧?！彼p輕地說，“想來這艘貨船，原來就受損得厲害，才會被賊人所趁了？”

    定國公瞅了蕙娘一眼，唇邊逸出了一絲笑意，他沒有隱藏自己的欣賞之情，欣然道，“少夫人所言不假，這伙賊人趁火打劫，可惡的很。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酣睡，這件事，我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br>
    “茫茫大海，就算知道是海盜船所為，又能如何呢？”蕙娘忽然間也有點沒頭緒了，要知道海面不比陸地，能走的路就那么多。人家知道你在這里，預(yù)先繞過去不就得了？她這一問，問得也是真心實意。

    定國公自信地一扯唇角，倒背雙手沉聲道，“既然知道是海盜所為，那當(dāng)然就只有查嘍?！?/br>
    雖說定國公對她有些非分之想，讓兩人關(guān)系難免有幾分尷尬。但蕙娘不能不承認(rèn)，她還是很欣賞定國公手段的，這一次自己搭臺自己唱戲，沒理中尋出理來，態(tài)度強(qiáng)硬一拍幾響，正是她偏好的風(fēng)格。蕙娘唇邊，不禁露出笑意，又關(guān)心定國公，“畢竟是在江戶灣，幕府的家門口……”

    “就因為是在幕府的家門口?！倍▏珢灪吡艘宦?，“今次如能打通航路，以后這條路肯定是要常走的。若不能在江戶灣補給，徒增多少變數(shù)？幕府也是內(nèi)斗激烈，這一次貨船靠岸，帶回來幾個大名的信，對此事均有完整解釋。但沒有皇上開口，艦隊不便插手內(nèi)務(wù)，我倒要看看，幕府將軍能挺得過幾天?！?/br>
    蕙娘輕描淡寫地道，“但動靜鬧得太大，恐怕傳回國內(nèi)，會有人壓以仁義道德的大帽子，覺得國公爺不夠?qū)捄腿屎瘢荒芤缘路恕?/br>
    “這一次若果能夠立功回來，這些事自然不會有人提起?！倍▏珦u頭道，“若無功而返，也不少這件事，說不定，這還是我脫身的憑借?！?/br>
    他瞅了蕙娘一眼，道，“女公子聰明靈慧，應(yīng)該能明白孫某的意思?！?/br>
    的確，孫侯要是無功而返，以皇帝對魯王的看重，沒準(zhǔn)還要再派人過去，到時候，日本肯定是前哨站了。能壓服日本幕府，對大秦、對皇上來說還是有意義的，定國公不愧是個成熟的政治家，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如此斬釘截鐵，又都是如此的深謀遠(yuǎn)慮。

    蕙娘欣然道，“看來，國公已是胸有成竹，既然如此，我也就拭目以待了?！?/br>
    這話說完，她便要起身告辭，沒想到定國公又是一抬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氐?，“女公子稍安勿躁——這屋里都是我的心腹，可以不必有任何忌諱。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想要清掃東北海域，這是大宏愿，您也看到了，這在海上要把一片海域清掃干凈，不是順路而為能夠做到的。這一場大風(fēng)雨，卻是天賜的機(jī)會，附近海域的船只，多數(shù)都在避風(fēng)港躲雨避難……要清掃的是哪家哪戶的船，有什么標(biāo)記，女公子可否稍微明言呢？”

    他一邊說，一邊以溫存而欣賞的眼神望著蕙娘，態(tài)度誠懇而坦然，仿佛只是為了更好地完成立雪院的要求，蕙娘心里，卻是警鐘大作。她毫不考慮地道，“既然國公如此爽快，我也就不隱瞞了，我們主要就是為了把在海上走私朝鮮藥材的船只清一遍，敲山震虎，把這條航路空出來。其實，本來這也應(yīng)該是海軍的活計，只是天津一帶海軍太糜爛，而且和權(quán)家沒有多少關(guān)系……”

    現(xiàn)在船隊已經(jīng)航出了朝鮮海域，實際上是已經(jīng)錯過了最好的掃蕩機(jī)會，不過蕙娘也沒什么能指責(zé)定國公的地方，當(dāng)時的朝鮮海域，的確是風(fēng)平浪靜。定國公微微一笑，道，“哦？這可不巧，最近也許不是朝鮮藥材的豐產(chǎn)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