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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開聲,也可見這幾年來,越發(fā)是官不像官,商不像商了…… 見蕙娘露出聆聽神色,王尚書便嘆了口氣,“要不然說,西洋的奇技yin巧,只能供賞玩,不能當真了來辦。一應(yīng)事情,全是地丁合一、西洋工具給惹出來的。新黨現(xiàn)在沾沾自喜,自以為地丁合一,清出來的那些人口,正好有的去做工,有的去西北種地。連年人丁繁衍那就是盛世了……事情哪有這么簡單!只是一般人鼠目寸光,只看得到眼前,壓根想不到日后罷了。以許家那個不務(wù)正業(yè)的世子夫人為首,一個兩個為了掙錢,不惜與民奪利。她父親楊海東,從前老師愛將何冬熊……這些新黨的中堅,本已經(jīng)老jian巨猾、勢大難治了,現(xiàn)在又添上了一個晉黨,豈不是越發(fā)如虎添翼!現(xiàn)在晉商里,還沒有倒向三皇子那邊的,其實也就是盛源號、宜春號了……” 這種事,的確要他這樣的天下管家,才能看得出文章來。權(quán)家無人入仕,是優(yōu)點也是缺點,自從老爺子去了,蕙娘對政壇、國情的了解是有點荒疏了,聽王尚書說得這么慘,她不禁微微一怔,道,“怎么,晉商不是一向不過問政治,甚至都是兩邊投注的么,怎么這一次人心這么齊,都倒向三皇子那面去了?” “還不就為了個錢字?!蓖跎袝拿济姘l(fā)往下耷拉了,從前他剛進京時,蕙娘也見過他幾面,那時雖說落魄多年,但做派卻沒丟下,總是個風度翩翩的美髥君子,可當了幾年尚書,他見老得厲害,現(xiàn)在面上紋路深刻,鬢邊白發(fā)隱隱,倒是真見了老態(tài)。“晉商、徽商、蘇商,這五年來辦工廠發(fā)家的不知有多少,全都奉許楊氏為神仙人物。這個許楊氏也是奇怪,自己花那么多錢研制出了新的機器,賣出去價錢竟也不貴,不到半年,別人就能仿出來一色一樣的,就這樣她也肯賣……這五年間,江南真不知變了多少,有錢人越發(fā)是富庶繁華、奢靡到了不堪的地步,可那些個沒地的工人,失業(yè)的不知凡幾,不是賣兒鬻女,就是背井離鄉(xiāng)……” 在蕙娘看來,楊七娘此舉倒很有腦子,她賣得便宜,質(zhì)量又好,人家也不至于去買仿貨,都上她這里買正貨,反而更容易回本。不過她是明白楊七娘心思的,此女‘志向遠大’,并不指望從這件事上得到什么好處,好像是能推廣出這些新式機器,心里就滿足了似的。她沉吟著道,“有奶就是娘,這些商人們,現(xiàn)在肯定是站在她這邊了?!?/br> “徽商、蘇商還好,都是南邊的,一心賺錢,也沒什么太大的心思?!蓖跎袝刂氐卣f,“就是晉商,這十幾年來栽培了許多讀書種子,現(xiàn)在考出科舉入仕做官的人,地位有六品、五品左右的,也有不少了。這些鄉(xiāng)黨互為表里互相照應(yīng),也是不小的勢力……” 此起彼伏,仔細這么一算,三皇子的聲勢,可說得上是十分可怕了。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錢也算得上富可敵國,比起來,二皇子這里的勢力,便顯得單薄了一點。尤其在文臣序列,更顯得王尚書有點孤掌難鳴了。 話說到這里,王尚書的來意,蕙娘也基本領(lǐng)會到了:也有說合盛源號、宜春號的意思,但最重要的,還是想向她尋求幫助。畢竟,從前老爺子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王尚書雖然接過了一部分,但還有一部分,和王尚書若即若離沒什么情分,但和焦家的關(guān)系,卻十分深厚。 蕙娘想了想,因道,“宜春、盛源的恩怨,不是這么一兩句話就能了結(jié)的吧,宜春股權(quán)互相牽制,其實本身地位是超然一點,將來不論誰登上皇位,只要還想天下升平,估計都不會對宜春開刀的。這事,我不能就這么做主,還請世伯見諒……” 她思忖了好一會兒,又勉強說,“倒是這申明厲害、聯(lián)系親朋對抗商黨的事,我看的確是要緊的,世伯說得對,盛世人丁繁衍,但耕地有限,如不能對外擴張,遲早都要內(nèi)亂的?,F(xiàn)在這廠、那坊的,鬧成這樣,流民都快比前明末年還多了。一旦要鬧起來,國家都要亂了。我生作是個女子,沒有這方面的長才,不然,一定在世伯身邊搖旗吶喊?,F(xiàn)在雖不能親自上陣,但寫幾封信倒是可以的。不如這樣,世伯你把信給我,我再加個封,多添幾句話,這里給您送去,您看如何?” 王尚書最吃虧就是多年在偏遠地方為官,人脈上始終欠了一點,老太爺放出去做官的那些門生,現(xiàn)在也不是沒有做到封疆大吏的,奈何和他都沒什么交情。蕙娘肯出面牽線搭橋,他焉能不喜形于色?也不再提盛源號了,忙和蕙娘把細節(jié)敲定了,方才同她說些王辰、文娘之間的事,因道,“王辰這孩子,多大了還不大懂事,成家立業(yè),家在業(yè)先。他一心要做一番事業(yè),倒是渾忘了這點,這些年來冷落妻妾,我們做大人的都看不下去。虧得文娘懂事,能體貼她。這一次,他母親回鄉(xiāng),也順帶去看他。我已囑咐內(nèi)子,必定好好數(shù)落他一番?!?/br> 蕙娘自然也要換出笑來,替文娘謙虛幾句,又謝謝她們包容不懂事的meimei:反正,文娘在王家,王老爺政治上有什么需求,她也只能是能幫就幫了。好在王家夫妻還算懂事,不會出現(xiàn)她出了力,文娘還要受委屈的情況,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好來好去罷了。 把王尚書這對翁媳送走,蕙娘的接待任務(wù),才算是告一段落。但這并不意味著她就能夠空閑下來了,這半個月內(nèi),梅花莊里的一些人事,她要和良國公匯報,要和權(quán)世赟聊聊,要讓他們掌握到自己這里的進度。尤其是同盛源號之間的攻守,更要對各方勢力做出交代。與此同時,權(quán)世赟、良國公等人也要把東北那邊的消息反饋給她,讓她知道修船辦貨的進展,還有老家那里的一些內(nèi)部斗爭、不同意見等等。等這些事都忙完了,還有良國公府她身為主母無法回避的家事,宜春票號的公事…… 只是想到這些,她都覺得太陽xue一突一突地漲疼,這里客人才出了二門,蕙娘連見客的衣服都顧不得換,回身就撲到榻上,閉上眼呻.吟道,“我真?zhèn)€是要累死了?!?/br> 和她的左支右絀相比,權(quán)仲白就要輕松寫意多了,今天不過是陪王尚書談了幾句風月而已,他在蕙娘身邊坐下,道,“倒是難得聽你喊累?!?/br> 蕙娘有氣無力地撩起眼皮,扭頭瞪了他一眼,“你當和這些人jingzi打交道,不耗費精神嗎……”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居然氣若游絲,“再見上一個,我怕我的腦子都要燒起來,以后都變傻子了?!?/br> 權(quán)仲白到底是做醫(yī)生的,聽蕙娘這么一說,眉頭不免一皺,他拿起蕙娘手腕,道,“翻過來躺好,我給你把脈?!?/br> 蕙娘鬧著要把手抽回來,“把什么脈,不把,我累,我要睡一會兒,你出去吧……這幾天累得渾身疼,肩膀痛死了,沒力氣翻身……” 權(quán)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