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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了一遍,從權仲白這里得了滿意的答復,方放心地點了點頭,又捉住了蕙娘的手,竭力放大了聲音,一字一句地道?!斑@種事,就是盡力周全,也一定會有風波,你、你給我一句準話,將來不論發(fā)生什么事,你、你、你要護得你弟弟一世平安,你不要牽累了他……” 蕙娘一時,竟作聲不得,見老爺子有些要發(fā)急,權仲白捅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忙道,“好……好,我答應您!將來不論發(fā)生什么事,哪怕我們權家人都死絕了,我也一定保證喬哥平安!” 到底是要去世的人了,老爺子根本就未曾多想,得了蕙娘的準話,他長出一口氣,聲音立刻就小了下去,蚊蚋般喃喃道,“把他們都叫進來吧……” 不過片刻,一家人已齊聚老人家榻前,老爺子示意蕙娘將他扶坐起來,就靠在她肩上,對四太太乏力地道,“媳婦,相依為命這些日子,我要先走一步了?!?/br> 四太太含淚笑道,“您先走,不過幾年,我也就來,咱們一家人,在地下團聚?!?/br> 竟真是遵守了老爺子的吩咐,沒有掉下淚來。 老爺子欣慰地點了點頭,又對喬哥道,“以后等你母親走了,你聽你jiejie的話。” 喬哥忙道,“祖父、祖父您放心,我一定全聽十三姐的吩咐!”到底年紀小,一邊說,眼淚一邊又流了下來。 老爺子仍不放心,還盡力大聲道,“我把話放這,大、大家都做個見證……你要是不聽你jiejie的話,萬貫家財,你一分也別想得——聽見了沒有!” 權仲白忙道,“老爺子,說了這么久的話,您也歇會兒——” 喬哥被這么一唬,怕得直跪下來,給祖父磕了兩個響頭,大聲道,“您放心吧,以后,我什么事都聽jiejie的安排!若我不聽話,我情愿一分銀都不拿!” 老爺子終于安了心,他點了點頭,又將眼神挪到權仲白身上,他露出了極為復雜的神色,半晌才道,“蕙兒——” 話猶未已,忽然化作了一聲輕輕地、無力的嘆息,蕙娘只覺得身上一沉,老爺子的頭再不受控制,直壓向她的肩膀。一邊權仲白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沉聲道,“十七時五分,老爺子落氣了。” 喬哥再忍不住,哇地大哭起來啊,屋內頓時就跟著響起了一陣細細的、凄涼的哭聲。 作者有話要說:唉 該走的,留不住…… 這一章還蠻重要的,調動了一下情緒,更新晚了點,見諒哈 ☆、251愛恨 老太爺從彌留到去世,不過是半天功夫。焦梅拉著歪哥和乖哥坐馬車過來的,就沒趕得上見最后一面。王尚書、方統(tǒng)領等諸門生到得早,還在門邊候著,等老太爺交代完了家人,和學生們說幾句話呢,也沒趕上,只好進來瞻仰老太爺的遺容,幾個多年來深得老太爺提拔的老學生,都哭得一臉是淚,跪在地上只是磕頭,悲痛之情,絕非作偽。 倒是四太太這時候掌得住,也不顧自己孱弱的身子了,令人抬著自己,帶著兩個姨娘,院里院外安排了一圈,她畢竟是焦家主母,對家里的情況,比蕙娘要更為了解,一時間倒是把蕙娘給空出來了,她呆呆地站在一邊,過了一刻,才猛地一咬舌尖,回過神來,讓焦梅去緊著大量采買冰塊。 老太爺去得不巧,是盛夏天走的,就算抬在冰窟里可能都壞得快。七七四十九天肯定是放不住,管家和陰陽生商議了,定在頭七后下葬,就是這樣,現在靈堂里也得大量布設冰塊,把溫度給降下來。還有府里下人們的白衣裳,給來訪吊唁賓客們準備的白布條等等,白事有時比紅事還要繁瑣。但好在蕙娘把焦梅帶來了,此人的確是干練人物,這些年來被蕙娘收得服服帖帖,現在有了機會,自然賣弄精神,格外報效。家里人就忙些禮節(jié)上的事,也就罷了。 權仲白、蕙娘帶了焦子喬,給老太爺擦洗過身子,又換了壽衣,做了小殮以后,便由人把老爺子抬到靈堂里——靈棚是已經搭起來了。王尚書以及陸續(xù)聞訊趕來的諸門生都換了素服,進來給老太爺行了禮。方埔磕過頭,走到蕙娘跟前,低聲道,“女公子節(jié)哀順變——” 話一說出口,兩人都有些唏噓:從前蕙娘還小時,經常跟在老太爺身邊見這些叔叔伯伯。一個個都略帶戲謔地喊蕙娘‘女公子’,現在這三個字說出口來,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了。 “我們幾個人商量過了,老爺子沒個兒輩,喬哥還小,”方埔到底還是掌住了,只是聲音里不免多添了一絲嘶啞,“場面上太冷清也不行,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們愿為老師披麻戴孝、摔盆抬棺?!?/br> 死后哀榮,也是一個人一生論斷很重要的一部分。就算老爺子晚景再好,喪禮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喬哥一個男丁,議論起來那就是個缺憾。雖說蕙娘懷疑老太爺也不會在乎,但她亦勢必不能拒絕方埔的好意,只啞著聲音道,“多謝叔伯們的好意了?!?/br> 便跪下來要給方埔磕頭,喬哥在她身邊,也忙跟著跪了下去,方埔一把全拉了起來,淚水終忍不住滾滾而落,哽咽著道,“現在朝中亂成這樣,老師人又走了……” ——到底還是把心里的另一份不安給流露了出來:像老爺子這樣的人物,就算是退下來了,只要人還活著,影響力都不可小覷。朝廷中楊閣老勢大,如今焦閣老已去,能節(jié)制他的人,又少了一個。怎么不叫原來焦派的干將心慌意亂、如喪考妣? 王尚書此時也走了過來,他安撫地拍了拍方埔的肩膀,同蕙娘道,“已經派人去喊你妹夫meimei了,今晚我們這些門生和你、喬哥一道輪流守靈,親家母身子不好,就不要麻煩她了吧。” 從設棚開始,頭七天靈棚里必須有人守夜,而且得分男女賓。四太太身體肯定支持不住,蕙娘一個人,頭一夜根本就不能合眼。眾人都勸她先去睡一會,四太太也令權仲白給她灌了安神的藥,道,“我先去跪著,你醒來替我吧?!?/br> 蕙娘再不想睡,也敵不過藥力,睡了兩個時辰醒來,到靈堂前一看,院子里烏泱泱地已經跪滿了人,眾人均都神色肅穆,不少人眼里都淌著淚水:老爺子退位以后,焦家也是門庭冷落車馬稀,其實許多老關系,根本就不在平時走動得勤快不勤快。這些第一時間聽到報喪趕來的人,才是焦黨的中堅人物。 此時老太爺幾個關系最親近的門生,已經換了素服,披麻戴孝跪在靈前充做孝子,喬哥跪在他們下首,不斷給致祭親友磕頭,小小年紀,臉色繃得很緊。蕙娘也不過就看了一眼,便趕忙去右側青布隔著的女眷堂也跪著陪過來的女眷們磕頭,這些來致祭的官們,有太太在京的也都帶來了,此時人也不少,王太太、方太太跪在那邊陪磕頭,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