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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各地軍情災(zāi)情以外,沒有什么事會當(dāng)即處理。桂家的兩位少將軍當(dāng)然也只能繼續(xù)被軟禁在燕云衛(wèi)里,桂少奶奶亦因此飽受眾人刺探眼神洗禮。她倒是氣定神閑,反正該拜就拜該哭就哭,禮數(shù)上挑不出什么刺兒,背地里臉一抹就又是滿不在乎的神色——誰叫太后和她有隙,天下皆知?現(xiàn)在太后去世,她要是真的動了感情,眾人心里還不定怎么想的,現(xiàn)在這樣光棍,倒有不少人佩服她的骨氣。各自暗地里都道,“這回牛家就算得意了又如何,她們的天都塌了一半!瞧牛家人哭成那個樣子,真是難成大器?!?/br> 的確,打從牛貴妃起,牛夫人、少夫人并牛德寶將軍夫人、吳興嘉等有品級的女眷,自然是全都回來行禮,也是一個個都哭得雙目如桃,比內(nèi)廷所有命婦都要動情?;噬蠋状瘟钊藙裎?,方才把牛夫人給勸回去歇著了,不然,只怕還要哭出事情來呢。 她們這么哀慟,眾人有話也不好問,連吳尚書一家,蕙娘聽風(fēng)聲,他們對太后之死也都不甚了了,正自納悶?zāi)亍?/br> 就這么著,合院人都有些疑心,又都不好說什么,權(quán)仲白這一陣子有出診,還有人曲里拐彎地沖他打聽消息。滿京上空,浮動的都是疑云——現(xiàn)在別說桂家無人走動,就連牛家,都很少有人上門道惱了。這些官油子們,哪個不精明呀,都等著桂家那兩個少將軍的結(jié)果呢,桂家要是無事,只怕這回是真扳倒牛家了,反之桂家若有事,則只怕太后去世的文章,又不是應(yīng)在這上頭。 二十七天以后,欽天監(jiān)擇定吉日,百官并誥命一律往皇陵送殯,這一日自然是全城哀聲震天,白茫茫一片海寂然往京郊過去。將太后棺槨送進隆恩殿以后,眾人將繁瑣禮儀行完,俱已疲憊不堪。于是各自都去附近莊園寺廟小憩,蕙娘和權(quán)夫人本待直接回京去的,不想今日因太夫人也來了,老人疲倦,便和回京路上必經(jīng)的玉馬寺打了聲招呼,一群人占了一個跨院,在院中小憩換衣。正好連楊家、許家都過來一道歇一會兒,大家也坐著吃一盅茶,用用點心。 許家的倪太夫人年紀(jì)也大了,這些年來幾乎不在外走動,聽說就連家事也是絲毫不管,一心一意只是禮佛茹素,倒是作養(yǎng)出了好健壯的身板,看氣色要比權(quán)太夫人還好。兩人雖昔年有些不卯,但畢竟也是同輩人,見了面不免嘆息些舊人消息,楊太太和權(quán)夫人也坐在一處說話,蕙娘對楊七娘點了點頭,笑道,“累瘦了呢?!?/br> 楊七娘的下顎果然已有些尖意,她疲憊地一笑,輕聲道,“天天烏泱泱一大群人,我受不了那個氣味……” 說著,便招呼蕙娘,搭訕著走到院子里站著吹吹涼風(fēng),兩人把臂站著,楊七娘輕聲道,“昨兒回家,有人和我說,那一位的確是死得怪。早上皇上才打發(fā)人問她要一樣?xùn)|西,當(dāng)時答應(yīng)得好好的,全未有一點異樣,到了下午,人忽然就去了。皇上趕到的時候,還能說話的,可她張了幾次口,連一個字都沒說……” 消息這么詳細,來源除了封錦就不可能有別人了。蕙娘對楊七娘和封錦關(guān)系之密切,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她和這位弱柳扶風(fēng)的世子夫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懼,蕙娘低聲道,“應(yīng)該不是自盡吧!可知道要的是什么東西?” “這就是最古怪的地方了……”楊七娘猶豫了一下,附在她耳邊道,“皇上要的,就是那串石珠?!?/br> 皇上要石珠,緊跟著太后就死了? 這讓人怎么想?尤其是在皇上已經(jīng)知道石珠用處的情況下——別說皇上了,就是楊七娘,此時亦都恐怕疑神疑鬼起來:難道就這么巧?栽贓就真的栽到了正主兒身上,牛家還真是石珠案背后的元兇?她神色中的凝重,只怕也是由此而來。其實就是蕙娘,也都是瞠目結(jié)舌了,要不是極端了解事情真相,她真都要想歪了! 她正自沉思時,楊七娘已是細查她的神色,待蕙娘回過神來時,便聽她輕聲道,“看來,此事也不是嫂子暗中安排了?!?/br> 蕙娘不禁失笑道,“我要有這本事,還要尋人幫手么?” 楊七娘淺淺一笑,細聲說,“是啊,嫂子為何介入此事,小七也是到現(xiàn)在都沒全想明白呢?!?/br> 她沒等蕙娘回話,便續(xù)道,“但,要說這事就有那么巧,我看也是未必吧……越發(fā)實話和嫂子說了,這一陣子,燕云衛(wèi)的幾個老仵作也被看管了起來……只是結(jié)果如何,現(xiàn)在還是絕密,沒有上意,可能是漏不出一點風(fēng)聲的。” 別看平時朝廷似乎稀松懶散,破綻百出,真到用心的時候,一般人根本無法對抗。楊七娘和蕙娘都算是很有辦法的人了,此時能知道的,也就是人家愿意告訴出來的一點事情。真正的秘辛,封錦不愿說,她們就是無從打聽。兩人互相看著,都是疑云滿腹,蕙娘道,“你是先來尋我,還是已問過你jiejie了?” 楊七娘的眼神閃了一閃,“我先來尋的嫂子?!?/br> 蕙娘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時,忽聽院外傳出口角之聲,她眉頭不禁就是一皺,和楊七娘說,“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如今你出了小祥,無事也還能出門了。改日到廟里……” 楊七娘忽地擺了擺手,碎步走到院門前,輕輕推開門扉,又沖蕙娘招了招手。蕙娘雖納悶,但也只好跟著過去,聽起了壁角。 此時回京路上,凡是體面些的下處,自然都滿滿當(dāng)當(dāng)裝了達官貴人及家眷,玉馬寺也不例外,剛才也有好幾戶人家打發(fā)人來問好。此時口角的,聽著也是兩位豪奴,其中一人罵道,“自己一家人在牢里關(guān)著呢,丈夫官都丟了,還不閉門思過,反出來應(yīng)酬,還擠我們奶奶的地兒,搶水使!真是好大的臉!分家出去那就不是你們家的兄弟了?怪道滿京人都拿你們當(dāng)笑話看,也就是你們自個兒把自個兒當(dāng)回事,真是陜西賤奴!一身的羊膻馬sao味兒!” 這分明罵的就是桂少奶奶么,蕙娘不免看了楊七娘一眼——這戶人家,口氣不小啊,桂少奶奶現(xiàn)在處境雖然窘迫。但楊家那是陜西大族,這話可是一口氣把楊家人都給得罪了。 另一位桂家下人倒也不甘示弱,脆聲道,“哎喲喂,好大的味兒,誰的口撐得這樣大,上嘴皮子都要碰著天了!你們奶奶?你們奶奶是哪牌名上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們少爺尸山血海里給少奶奶殺出來的誥命,皇上還沒發(fā)話給奪了去呢,你輕輕巧巧一句話就要閉門思過,好jiejie,聽我一句勸,天都塌了半邊,可再不能像從前那樣,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啦!凡事都講個先來后到,我先來要水,這水先盡著我們怎么了?” 此女話音一頓,忽地又轉(zhuǎn)了口氣,“不過若是誥命比我們家高的一品夫人手下來要,這倒也不敢爭……敢問這位jiejie,你們家奶奶,幾品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