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50
傍晚,云mama來送信道,“香霧部的人送了消息來,燕云衛(wèi)又有大動作了,有些信使已經(jīng)出城去了——是往西北方向去的,從毛家、昂家前些天陷進去,到現(xiàn)在都沒消息來看,很可能就是去宣德和西安的?!?/br> 西安、宣德分別是桂家和牛德寶的大本營了,以皇上性子,不管揭不揭蓋子,肯定要把內(nèi)情詳加了解。蕙娘并不吃驚,但還是偽裝出驚喜之色,微笑道,“好,看來這步棋,還是走得很順?!?/br> 她并沒有安排人給其余三家送信——他們自然有自己的渠道,隨著牛家倒臺的希望越來越大,這個臨時聯(lián)盟,也到了解散的邊緣,各家在接下來的變局中說不定都已做了不同的準備,在某些方面,也許還會發(fā)生小小的碰撞。在這種時候,太熱心實誠那就有點犯傻了。 第二日宮中并無人來請,權仲白也就拉上蕙娘一道,交代了一句,“出門散散心?!北愫退坏郎狭塑嚕隽藱喔箝T:要不是京城畢竟風氣保守一些,他都有心和蕙娘一道騎馬過去。也免得還要套車,又少不得驚動家里。 平時蕙娘出門,多少總還是要交代一下去向,看權仲白放縱至此,她也有一絲暗暗的羨慕。因便同權仲白道,“說起來,最近城里不是在辦廟會嗎,得了空你也把歪哥帶出去見識見識,孩子大了,不能老關在家里……” 權仲白隨口道,“他還用見識嗎?掏狗洞、爬墻頭,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早就出去過許多次了。你讓他見識了廟會的熱鬧,恐怕他更不愿意關在家里了?!?/br> 蕙娘對此事竟是懵然無知,聽權仲白說起,這一驚非同小可,“這不可能吧,他一出去總要有一兩個時辰,如何我一點都不知道,難道連廖養(yǎng)娘都不曉得?” 權仲白自知失言,便閉口不提此事,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蕙娘心里也有些醋意:這個小壞蛋,自己生他養(yǎng)他,從小貼身帶到大,和鸞臺會斗生斗死,不能不說有很大原因也是為了他的將來。他倒好,把自己瞞得嚴嚴實實的,他爹回來沒有多久,什么秘密都告訴出去了…… “你不說也好,回頭我問養(yǎng)娘?!彼矂恿诵┣榫w,“養(yǎng)娘年紀究竟到了,也該回家好生養(yǎng)老去了!” 權仲白并不為所動,只露出一絲微笑,蕙娘翻著大白眼看著他,他亦是視若無睹。兩人僵持了好一會,蕙娘忍不住怒道,“權仲白,你——” 這聲調(diào),嬌蠻任性,到底是又露出了焦大姑娘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壞脾氣…… 自從權仲白回來,兩人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除了在孩子們跟前,蕙娘很少用這么私人的語氣和權仲白說話。這話一出口,她自己也吃了一驚,一時間眼神閃爍,竟不敢再看權仲白。車內(nèi)的氣氛,一下就沉悶了起來。 正好,車行已至揚威侯府,兩人也都是老成人了,乘勢就揭過了這一頁。權仲白先下車,他今天還特別體貼,沒讓達家下人接車,而是自己探手把蕙娘扶了下來,更破天荒地道,“仔細風大,要不要加一件披風?” 蕙娘掃了周圍一眼,輕聲道,“那就不必了,哪里就這么嬌弱了?!?/br> 權仲白還不放心,握起她的手輕輕地捏了捏,方滿意地松開,笑道,“手是暖的,那就無妨了——三嬸,泰山在書房呢?” 上來迎客的一位老管家嬤嬤,本來正怔怔地看著蕙娘,此時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點頭哈腰,“今兒因少夫人來了,畢竟是初次見面,在正房候客呢。您請這邊走——” 說著,便將兩人引入抄手游廊內(nèi),直進了二門,又折向了揚威侯居住的正房內(nèi)堂。 對于一般的名門大戶來說,這一段路一般都是換了轎抬進去的,才一下車就要從外頭走進二門的,屬于中等人家的做派。揚威侯府地方不小,但做派不大,一路上秋風吹來,蕙娘才曉得權仲白那話也不是無的放矢。她瞟了權仲白一眼,權仲白生出感應,也回望過來,竟伸手握住她。 大庭廣眾之下,手牽手這樣走著,成何體統(tǒng)?蕙娘出于禮教不能不表示抗議,她輕輕地掙了掙,低聲道,“你做什么啊……別人看著呢?!?/br> 權仲白卻并未放開,他的手干燥而穩(wěn)定,又較一般人的體溫涼了幾分,圈著蕙娘虎口,像是鉗住了似的。蕙娘被他握得渾身難受,稍微一調(diào)開眼神,見那三嬸正偷眼打量自己,便淺淺一笑,示意自己也十分無奈。 三嬸畢竟也是大家下人,雖說神色黯淡是免不得的,但行動上依然不失禮數(shù)。將兩人帶到了內(nèi)堂跟前,恭聲回報過了,得了里頭人叫進,方才掀起簾子,把兩人帶進了內(nèi)堂中去。 揚威侯本人年紀不小,或許是因為境遇,看著比實際年紀還要老些,還不到六十的人,簡直有年近古稀之感。人老了就顯糊涂,揚威侯更是一臉氣血衰弱、命不久矣的老相,見蕙娘和權仲白進來,他動了動灰眉,口中嘟囔了幾聲,也不知是在招呼,還是在自言自語,換做是一般的年輕人,只怕看到這幅情態(tài),都要從心底生出不耐煩來。 權仲白卻并不以他這幅神態(tài)為異,他和回到自家一般,隨意行了個禮,便拉著蕙娘在下首坐了,笑道,“三嬸,上茶來吧。——你們都下去,這里用不著你們服侍了?!?/br> 幾個丫頭不敢就走,都看老爺?shù)哪樕?,揚威侯的嘴唇翕動了幾下,也不知低聲說了什么,蕙娘反正沒有聽懂,一行人倒是都退了出去。只有三嬸倒了一壺茶來,給眾人斟上了,自己退到門外把守。 “我在江南,遇到了貞寶?!睓嘀侔坠婚_門見山,一句廢話都不肯多說?!八咽裁词露几嬖V我了?!?/br> 揚威侯的涵養(yǎng)功夫,肯定還沒到家,權仲白只一句話,便把他眉頭挑動,渾黃雙眼閃過一道亮光,他定定地瞅了權仲白一瞬,正要說話時,權仲白又插入道,“連會里的事都一點沒瞞著。” 蕙娘一口茶剛?cè)牒?,差點沒嗆起來,揚威侯自然更別說了,剛拿起來的茶盞,失手就打得粉碎,他雙眉一軒,先是狐疑地看了蕙娘一眼,又轉(zhuǎn)向權仲白,低沉地道,“府上都沒說穿,貞寶有這么大的膽子?唉,看來,她是一輩子都不打算回京了。” 只是這一句話,便可知道達家和權家的關系,絕非往昔所見那么簡單,而揚威侯亦不是蠢笨之輩。蕙娘心念電轉(zhuǎn),她更為留心揚威侯了:別看達家明面上已經(jīng)敗落不堪了,這種世族在臺面下,總是有一兩招殺手锏的。 “她本來就是心高氣傲之輩,做妾不成,又不想回東北老家去,有一個遠走高飛逃之夭夭的機會,又怎會放過?”權仲白道,“再說,我們家大婦厲害,她是深有體會的,您把她一個人遣出來追我,是有點托大了。” 蕙娘對達貞寶的事,了解得本來沒那么詳細,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