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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頭,可你又是續(xù)弦,她到底是高你一頭?!?/br> 蕙娘心頭一動,卻并不多問:文娘擺明了是不想添她的心事,她就是問了,這個倔姑娘也不會說的,反而可能徒增警戒。只等兩姐妹吃完晚飯,文娘回去歇息了,她方才把綠松喊來,綠松不用她問,便道,“和云母說了一早上的話……十四姑娘在夫家,的確是沒受什么委屈,不論婆婆還是妯娌,都是互抬互愛,日子過得很和睦?!?/br> 王家的本色,蕙娘也是看出了幾分,現(xiàn)在王尚書還在養(yǎng)望,很需要焦閣老的力挺,怎么會得罪老太爺?shù)膶O女兒?對這些親戚的態(tài)度,她并不看重,而是有幾分憂慮小夫妻的感情,“姑爺對她如何?云母可說了沒有?我聽文娘意思,也許王辰是有點懷念原配……” 綠松微微一怔,“這應(yīng)該不至于吧,姑爺為人守禮大方,是個謙謙君子,人很沉靜。對十四姑娘一直是很客氣關(guān)懷的,沒聽說兩夫妻有什么吵嘴的事兒。云母說起來都是贊不絕口,覺得十四姑娘頂有福氣呢,您看這都一年了,也沒抬舉什么通房。怕是就有懷念前人的意思,那也是題中應(yīng)有之義,并未過分吧。” 一個人只要不太薄情,對于自己過世的妻子肯定都有懷念之意,如果轉(zhuǎn)頭就拋到腦后去了,這樣的人將來當然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如今的妻子給拋棄。蕙娘的擔憂,對下人是沒法說的。她只盼著王辰倒真和他爹一樣,只看文娘靠山硬,便一輩子都待她好,永遠都別露出猙獰面目來。又或者人真愚笨些,沒看出這是他家里人的安排,兩夫妻糊糊涂涂,也就這么過下去了。至于王辰原配是自然過身這事,她是不敢去奢望了。聽綠松這么說,她依然未能展眉,綠松察言觀色,第二日又和云母嘀咕了半天,回來和蕙娘道,“兩夫妻有說有笑,很少紅臉,姑爺剛剛?cè)胧?,又要幫著父親參贊政務(wù),是忙了一點,但有空就回來,能抱怨的地方并不多。” 一般丈夫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是人人都和權(quán)仲白一樣,追求什么性靈相合的,大部分夫妻還不就是這么平平淡淡地過了一生,性靈是什么,多少錢一斤?但蕙娘心里,依然有些芥蒂,便問權(quán)仲白,“你也是見過王辰幾次了,覺得他這人如何?” 權(quán)仲白有點吃驚,“人也還成,就是一般官宦人家子弟的模樣。才具么暫時沒大看出來,性子還好,似乎比較和氣沉穩(wěn)……并沒有什么可說之處吧?” 連他都這樣說,蕙娘也只能覺得是自己多慮了,要知道他們這樣人家,除非蕙娘這樣,平時不喜人在跟前礙眼,又很注重保密的,主子的生活對于大丫頭而言根本就沒有秘密。云母和權(quán)仲白都未看出不同,可見王辰和文娘之間,就有問題,應(yīng)該也并不大。 送走王辰,整個正月并無別事,無非是喬家繼續(xù)賣貨,朝廷繼續(xù)風波,不過,從承平元年開始,朝中平靜的日子一直都并不多,人們也都慣了這風起云涌的局勢。蕙娘已有五個月身孕,漸漸開始又有血旺之兆,好在此時沖粹園已經(jīng)不同往日,園外有羽林軍,甲一號有王家兩位供奉,她的吃用之物也都經(jīng)過重重把關(guān),就是權(quán)季青要先下手為強,把她滅口,也有鞭長莫及之嘆,她只是安心養(yǎng)胎,這里驅(qū)策著幾支力量為她辦事。一支已于年前出發(fā),去往肅南去放長線,他們本來就是西北出身,又都老于江湖,現(xiàn)在回到老家,化整為零地滲透進去,也無須蕙娘多做擔心。還有一支,平日里都化了妝跟在權(quán)季青身后,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未能抓出什么破綻。 至于調(diào)查京城分號的兩個掌柜,進展得也還算順利,雖說時隔四年,但焦梅是何等人物?從前在老太爺手上,更棘手的事都cao辦過不知多少,他借助張奶公的力量,輕輕松松,便套問出了分號的規(guī)矩。大掌柜還當蕙娘是要先行摸底,以備日后掌權(quán),幾乎是把宜春號的規(guī)矩給和盤托出,都無須焦梅使什么心機,便整理出了一條時間線來。 “我們家是已經(jīng)理出了進貨的時間,出問題的那碗藥,藥材應(yīng)該是在您和少爺定親后不久采買的?!苯姑方o權(quán)仲白、蕙娘做工作匯報?!安⒙∶恳患驹谕吞貌少I一次藥材,要的都是上尖中的上尖,因他們開價高,又和同和堂有些淵源,平時關(guān)系也不錯,因此每次藥材進京,昌盛隆可以先行挑選,同和堂的二掌柜、三掌柜誰有空就誰接待,并不拘泥于哪一個?!?/br> 這就有點微妙了,因為二掌柜、三掌柜兩人,都很關(guān)注孔雀的下落。權(quán)仲白道,“同和堂和昌盛隆的淵源,其實是要追溯到幾十年前昌盛隆剛開辦的時候,他們的大掌柜從前在同和堂當過伙計,和當時的掌柜有師徒之誼,再加上東家財力也雄厚?,F(xiàn)在兩家的掌柜們,倒好像沒什么親戚關(guān)系了?!?/br> “這個的確沒有?!苯姑氛f,“昌盛隆過來挑藥的都是頭把刀洪管事,他為人笑口常開,和二掌柜、三掌柜都十分要好,平時經(jīng)常出去吃酒。也就是這點關(guān)系了?!?/br> 眾人都沉吟起來,權(quán)仲白道,“同和堂賣過去的藥,是原枝原葉,還是已經(jīng)切好曬好?” “多半倒都是做過一點處理,但并不幫他們切碾?!苯姑纷匀灰擦粢獾搅诉@一點,他面上頗有些憂色,“可昌盛隆上上下下的底,早全被老太爺起了一遍,真是清清白白、來歷俱在,找不到什么破綻的。” 線索到這里,好像又斷了,畢竟這種藥經(jīng)過蒸煮熏,性狀無論如何都有點不同,如果是切過曬過的片劑,那還可以掩飾,可一株色澤氣味都不一樣的藥材拿過去,洪管事會收,焦家人都不會要。這藥材是在誰手上被制成成藥的,那就是在誰手上出的問題。這么一說,同和堂的嫌疑似乎也消失了,蕙娘看了權(quán)仲白一眼,又問,“還有一件事,我也要你去打聽的,你當著我的面說出來吧。” 焦梅有些顧慮,遲疑了片刻,依然一咬牙道,“四少爺前些年學生意,也很熱衷于去同和堂走動,京城老鋪雖然不做零售了,但一年的利潤也很驚人,他經(jīng)常過去,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幾個掌柜,和他也都友好……不過倒是二掌柜,前些年喪偶,娶了他養(yǎng)娘的表妹做續(xù)弦,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要更近一些?!睓?quán)家這一代兒女的養(yǎng)娘,早都被送出去榮養(yǎng)了,好比權(quán)仲白的張養(yǎng)娘,統(tǒng)共就進來過幾次,權(quán)季青的養(yǎng)娘的遠房表妹嫁到哪里,這個不為人所知非常正常,焦梅這一句話,頓時使得二掌柜的嫌疑提高,權(quán)仲白又問焦梅道,“你姑娘的那張?zhí)椒阶?,你見過沒有?那里面十三味藥材,有三味是我